第七章 願望
「啊？嗯！」
重雲看上去有些憨憨的，或者說是愚直，應了一聲之後，又跟上了洛繹的步伐。
「天衡山這一帶，一般都沒什麼人的，你來到這裡，是想去璃月港參加送仙典儀的嗎？」
「送仙典儀？」
送仙典儀並不是什麼隱秘，多讀古書的人多少會知道一些，想必以岩王帝君的身份，肯定會有一場盛大的儀式吧！
洛繹並不知道七星封鎖了消息，畢竟事發之後，他就趕忙追上熒的步伐，離開了。
重雲不懂就問:「是有哪位仙家仙去了嗎？我只是雲遊至此……沒有聽說過哪位仙家仙去了。」
不知道嗎？
或許是在山林里消息不靈通吧？要麼就是七星封鎖了消息。
後者的可能性更高些，當初玉京台上並沒有多少人，以那位天權的手腕，想要封鎖消息，並不是什麼難事。
「你現在打算去哪裡？」
重雲回答:「嗯……我跟著你走一段可以嗎？我被這隻幼岩龍蜥追擊了一段路程，現在不知道該去哪裡了。」
「自無不可。」
洛繹點了點頭，便繼續向前走了。
一路上當然也免不了閑聊，兩個人都是好相處的類型，很容易就熟悉起來了。
「洛繹哥……你是住在這附近嗎？」
「對，我就住在天衡山山腳下。」
「可是……我聽說，天衡山山腳下的那個村落，不是已經廢棄了嗎？」
「是啊！所以現在，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住在那裡了。」
洛繹不經意間，似乎說出了什麼很沉重的話題。
引得重雲都一時沉默了。
走著走著，兩個人就到了目的地。
這裡，豎著兩個石碑，看樣子，像是墳墓……
洛繹上前，從身上的包裹里掏出了兩份原素花蜜，供奉了上去。
「伯父伯母，許久未見，還是一樣的貢品，希望你們不要嫌棄太甜。」
洛繹難得地露出一副笑臉，說道:「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已經有阿鶴的消息了，她現在好像和仙人有了關聯，想來是平安無事的，伯父伯母，你們可以放心了。」
「等過段時間，等我把阿鶴找來，由她來代替我每次供奉二位，你們也能安心地，長相廝守了吧……」
洛繹把原素花蜜的容器打碎，讓花蜜滲透到墳下的土地里，便算是敬了二位長輩。
天色已晚，洛繹也不打算回去，便就地在旁邊布置了一番，打算在這裡過上一夜。
重雲看氣氛有些凝滯，一時也不敢說話，便走進了山林，抓了一隻野豬回來，當作晚飯。
兩個人把野豬烤了充饑，又是一陣沉默。
洛繹的表情是波瀾不驚，但重雲卻總感覺沉甸甸的，好不容易才開口問了一句:「洛繹哥……這是……」
洛繹似是回憶起了從前，說道:「這是我的伯父伯母……」
可能也是需要傾訴，洛繹對重雲說起了他的從前。
從申鶴的母親即將撒手人寰開始，彌留之際，她囑託洛繹要好好照顧申鶴。
當初是還沒什麼事情，洛繹也還沒有開始學習奇門遁甲，並不知道自己魔怔了的伯父並沒有把這位伯母安葬，甚至還老想著復活她……
結果，大約一年的時間之後，申鶴的父親就把申鶴送去了深山，說要獻祭給什麼神明，以換來她妻子的復活！
洛繹即便年幼，但也肯定不會信這種鬼話。
痛斥了這位伯父之後，就獨自上山尋找，結果無需多說，自然是無功而返。
再等他回到村子里的時候，伯父也已經失蹤了……
村子里的人都不願意觸碰這沾染上災厄的一家子，甚至都不同意讓洛繹把申鶴母親安葬……
無奈，年幼的洛繹只能在村中好心人的幫助之下，把這位伯母葬在了這裡。
而在此之後不久，村子里的人就打算遷徙了……
謹記著先前對伯母的承諾，洛繹便獨自留在了村裡，等著當年的青梅竹馬，找到回家的路……
再之後，因為一直沒有得到伯父的消息，洛繹便把那位伯父留下的隨身物品送到了這裡，當作衣冠冢，與伯母合葬了。
細細算來，也過了十幾年了……
「重雲，你有什麼願望嗎？」
或許是不想把自己的心酸感染給旁人，洛繹很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泣……啊？」
重雲不免有些抽泣，又被洛繹驚起，慌亂之中說起了自己的願望:「我……我要斬殺天下妖邪，守護璃月安定！」
「很遠大的願望呢！」
洛繹拍了拍重雲的肩膀，算作鼓勵，便躺在了草堆上，閱覽著漫天的星光。
「早點睡吧，明天，我帶你去璃月港。」
「是……是！」
重雲也躺了下來，忽然又察覺到自己體溫升高，趕忙從不知道哪裡掏出來一根冰棍，塞進了口中。
幾下吃完，才能正常說話。
「那……洛繹哥，你的願望是什麼呢？」
「……」
洛繹沒有回應，重雲還以為他是已經休息了，便不再打擾，打算睡覺。
卻不知，洛繹一直在閉目養神，等察覺到重雲平穩的呼吸聲之後，才輕聲說道:「我原本沒有什麼願望的，但六歲那年……」
「我的願望，是走遍這個提瓦特大陸，讓自己變得更強，強到能做到許多人認為不可能的事情！」
「這世界，有凡人，有仙眾，有神明，有龍王，可歸根結底，大家都只不過是生靈而已，只不過他們更強大，而我們凡人比較弱小。」
「世上既然有弱小的神，也一定會有強大的凡人！而我的願望，便是成為這足夠強大的凡人，把我的事迹傳遍整個提瓦特大陸，讓那些還在迷茫中的人們，拋下迷信，腳踏實地地去做到原本自己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可以感念其功績，但沒必要痴從其空名。」
如果，這願望能成為現實，縱使這生命只能剩下短短的幾天，倒也……不枉此生！
洛繹也百感交集地閉上了眼睛，也不管包里的神之眼正在熠熠地散發著紫色的綺麗光芒。
正當他快要入夢的時候，洛繹又似乎想起了什麼，勐然睜開了眼睛，對著熟悉的方向，換上了一副笑臉，說道:「伯父伯母，不要在意我先前說了什麼，我現在想的，還是幫你們找回阿鶴，讓你們一家團聚。」
「除此之外，我也不想年紀輕輕就跑去旅行，萬一遇上了什麼不幹正事的神明，貪圖我的帥氣，那我的旅途，不就半路夭折了嗎？」
沒有回應，當然是不會有的！
總之，洛繹就當作自己的情緒傳達到了，安心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