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塵埃落定
雖然郭佳已經修繕了進入北地的道路,但北地的雪災卻是無法避免的。
瘟疫在提前知道了雪災會發生的情況下,對人員做了疏散和搬遷,可能不會出現,但晏清卻不敢賭。
所以她拜託對瘟疫最有經驗的游稚青,去了北地坐鎮。
彼時,距離武安向西晏宣戰,已經過了五個月。
五個月的時間裡,付知約駐守季城,跟西晏打了五個月的攻防,雙方各有勝負。
西晏在撐過了最初的突襲之後,跟武安之間的戰鬥就陷入了僵持階段。
晏清在和郭佑寧談妥后,返回已宣布復國的西晏,作為晏家唯一的後人,理所當然地成為了西晏的帝王。
西晏跟武安不同,在武安乃至前朝的歷史上,都沒有過女人稱帝,但西晏的歷史上從不乏女帝掌權。
晏清順理成章地成為了西晏的女帝,沒有什麼盛大的登基大典,自回到塔里爾,等著她的就是各種各樣的雜事。
說是稱帝,卻也跟從前的元帥做的事沒什麼兩樣,只在軍事上又多了民事罷了。
到六月中,西戎烏麥撤軍,西晏圍困之危頓解,拉開反攻序幕。
同月十七,孟舒瀾持皇詔現身北疆,揭露許相逢殘害皇子、毒殺先帝。
鎮北侯郭佑寧宣布效忠舒王孟舒瀾,擁護其為武安新帝,對許相逢進行討伐。
本是效忠於許相逢的地方勢力倒戈,郭佑寧發兵南下,順勢拿下本已在許相逢掌控之中的東北部。
雪原十二部本想趁郭佑寧南伐之時突襲北地,卻不想北地入山之路已通,漠城支援迅速,最終敗走。
北疆兵分三路,荊漠北三城兵力互援,郭佑寧帶人從冰河鎮南伐,孟舒瀾坐鎮羊城對內地進北疆要塞妄城發起進攻,拖住妄城兵力無法增援季城或東疆。
郭佳全權負責北疆後勤調度,北地官道修繕之事暫交張鴻鋒監管。
七月初,西晏跨過香漳河,大軍直逼季城城樓之下,付知約敗走。
許相逢收歸兵力於康都,地方兵力匱乏,因孟舒瀾掛出正統之名討伐許相逢,西晏為友國相助,地方對敵大多開城投誠。
八月末,西晏與北疆軍隊彙集,軍臨康都城下。
許相逢固城而守三個月,大雪下,天寒地凍,野戰不利,且北地等北疆之地傳出雪災之信,北疆兵力部分回援,以防雪原十二部趁亂侵襲。
許相逢趁機發動反攻,其幕僚勸其東遷,許相逢一意孤行,斬進諫者恐嚇群臣。
群臣驚駭,城內人心不穩,其人外逃,許相逢大勢已去。
乾元五年除夕前夜,西晏、北疆聯軍攻破康都城門,付知約戰死。
大軍進城,卻見遍地屍山血海,皆為無辜百姓,眾將士皆驚!
「這狗娘養的見大勢已去,竟屠城陪葬?!」
大軍之中,不知誰憤而怒罵一句,頓時激起群情激憤,殺進皇城中去,所過之處驚見屍骸鋪地,大雪也蓋不住沒及腳踝的血。
到得大殿之中,許相逢高坐龍椅之上,龍袍冠冕,居高臨下地看著帶兵闖入大殿的孟舒瀾和晏清,放聲大笑,「想我許家百年鑽營,竟毀在乳臭未乾的奶娃子手裡!時也!命也!」
不等人上前抓捕,許相逢已氣絕身亡。
軍士上前查看之後,朝晏清搖頭,「服毒了。」
「他倒是死得輕巧!」
軍中人恨得咬牙切齒,「那可是滿城人命!」
此為武安國事,晏清沒有置喙,交由孟舒瀾處理,自己則帶人全城搜尋倖存者,並處理城中屍體,以免疫病橫生。
全城的清理幾萬人用了三天,才將街上屋內的屍體清理乾淨,焚燒、掩埋。
游稚青帶著陸凝之、傅雲懷急赴康都待命,以防疫病。
燒屍的大火燃了十天,臭味混著血腥味,從康都往外綿延七八里而不散。
大量鮮血隨城中水道流經其餘領地,導致周遭大片飲水遭受污染。
從十二月城破,到處理完所有後續之事,已是二月末。
康都城內倖存者寥寥無幾,唯有十二三青壯,三五六老叟,孩童二四,外逃者若干。
正值寒食之日,孟舒瀾開國祭,為康都遇難百姓、官員等悼念送亡。
三月中,開科考,選拔人才,填補官員空缺。
晏清返回西晏,處理西晏未定之事。
四月中旬,遠赴大梁的榮錦王夫婦歸國,卻沒回康都,反而借道羊城,去了北地。
五月末,萬事皆定,經歷過一番清洗的朝堂重新運轉,還未正式加冕的武安新帝孟舒瀾,卻高調地帶著國璽前往西晏向西晏女帝提親。
天下人褒貶不一,當事人卻滿不在乎,將武安國璽按在晏清桌前,跟個無賴一樣盯著坐在案前按著眉心的某人。
「當初你邀我並肩,如今我做了,你要反悔不成?」
晏清是想過會有這一出,也沒想著再退,但……
「兩國合併畢竟不是兒戲。」
晏清頭疼地按著眉心,「況且剛剛經歷過動蕩,百廢待興之……」
孟舒瀾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起身走到她身後,指腹輕柔地在她太陽穴處按揉著,「總之,武安的國璽我是帶來了,這聘禮你要是不接,我也就不管了。」
「至於兩國合併之類,顧忌那麼多幹什麼?本來就合併百年了,小別勝新婚,並回來正合適。」
對於兩國大事,他說得卻像是兒女小事,「我以江山聘,你攜江山嫁。你要我與你並肩,我便撿了這便宜。你若是還有什麼顧及,全交由我去處理,也省得我這半邊天下撿得太容易。」
晏清哭笑不得地握了他的手,「我怎不知,你本性竟是個如此無賴的潑皮?」
「你不知道的可多了,日後可以慢慢了解。」
孟舒瀾順勢圈住她脖頸,微微俯下身,將下巴擱在她發頂,輕輕蹭了蹭,語調輕柔,「如今你年十八,及笄已三年,我年二十一,也已弱冠。年歲正好。」
「之前一團忙亂還沒什麼,現下穩下來,少不得有人盯著你我後宮,我可不想自己守了近十年的人,被突然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人分了心。」
知她心繫天下,孟舒瀾便也強詞奪理,「我這也是為了穩定兩國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