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夜間的亞蒂爾斯——萬托降臨
傍晚時分,微風輕拂,啟站在陽台上,看著府邸莊園外側的街道,時不時有一輛汽車駛過,讓他感到一絲詫異,隨即大概又明白了,畢竟安德爾斯與正陽的關係還是十分良好的,有汽車這種東西也不顯得奇怪。
街道上燈光璀璨,行人紛紛。結悄悄跑了上來拍了一下啟的左肩然後跑到右邊站好,啟頭也不回地伸出右手揉了揉結的頭髮,惹得少女一陣嘟囔。
「在看什麼呢?」顧亦薇端著一杯茶同蒂瓦走了過來,笑著對著啟問道。
「安德爾斯,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呢?」啟問了一句,似乎又像在自言自語。
「我們一路走來,沒有看到任何不好的地方,似乎這個國家就真如鉑爾曼子爵說的,一切都是繁榮昌盛的,但是一個國家的發展,怎麼可能什麼都好呢?或許是鉑爾曼子爵不想讓我們知道,特意走了那條路,起碼在我看來,那條路還是繞了一些地方的。」身後一個女僕端來了一杯茶和兩杯果汁,啟端起了茶,而結和蒂瓦則抬過果汁,蒂瓦忙微微躬身說了一聲謝謝。
「他應該是不想讓我們看到自己國家不好的一面吧,畢竟誰都不希望自己祖國的污點落入外人的眼中。」
「或許吧。」啟輕輕吹了吹茶盞,然後輕抿了一口,結在一旁撇了撇嘴,心想茶有什麼好喝的。
而就在這時,對面的一處房頂上突然閃過一道藍光,隨後幾道黑影在房頂上不斷跳躍者緊隨其後。
四人都是看得清清楚楚,不禁有些好奇,在安德爾斯的首都還有人敢鬧事?
啟側過頭,就看到一臉不嫌事兒大的結正躍躍欲試地看著自己。
有些頭大,啟轉頭對顧亦薇和蒂瓦說道:「你倆呆家裡,我們去看看。」
「不會有危險吧?」顧亦薇畢竟還是有些擔心。
「放心吧,自保還是綽綽有餘的。」啟笑了笑,而結已經在一群女僕的驚呼聲中從陽台一躍而下了。
啟搖了搖頭,隨即身影便消失在了陽台。
……
藍光閃爍,一個身披斗篷的人影正在房頂飛速奔跑著,面部被面罩遮住,只留下一雙藍色的眼睛,然而那雙豎瞳已經訴說了,這人並不是人類。
看著身後逐漸被甩開的追逐者,這人眼神中閃過一絲戲謔。
「人類,依然那麼弱小,如果不是仰仗生育能力出眾以及那怪異的機械你們不過是些世界最底層的可憐蟲而已。」
似乎是厭煩了被追逐,這人在跑過一處雕像時用力一拍,碩大的石質頭像就飛向了其中一個人,當場把那人砸得頭破血流。
「可惡!」後方的人紛紛驚怒,這人明明在被追捕,竟然還敢戲耍他們。
其中一人手中凝聚出火焰一掌推出。
「當心!」
一個似乎是隊長的人驚呼出聲,這裡尚且是鬧市區,之前他們一直收斂也是因為擔心傷到平民。
而前方那人明顯就沒這麼多顧忌,反手就把那個火球向下拍去。
在下方人群的驚叫聲中,火球在一棟樓房的牆壁上爆裂開,大塊大塊的牆磚和鐵質的裝飾物不斷下墜,人群終於注意到了房頂的動靜開始四散奔逃。
「住手!你個混賬!」
隊長一個加速,就要靠近那個斗篷人,然而斗篷人只是一個側身就躲開了攻擊,看著周圍的人,眼神中滿是不耐煩。
「嘖,人類,你們不會真的以為我怕你們吧?」
「況且不是你們自己動的手?」
「你先動手傷了侯爵大人,
連安德爾斯的帝都都敢闖,定要你沒命出去!」一個人圍到了他的身後厲聲道。
「呵,人類的地方而已,從百多年前沒了那群祭祀殿的狂信者,有幾個種族會怕人族的?螻蟻有了點力量就以為自己不是螻蟻了?怕不是笑話。」那人嗤笑出聲。
「你們無非就是有了特殊的力量以後脫離了低級的奴族而已,在大部分種族看來,你們不過還是些渣滓而已。」
「可在我看來,你也和渣滓差不多呢。」一個聲音突然從這人身後傳來,此人一驚,反手就朝身後拍去,然而下一秒手就被牢牢抓住。
周圍眾人驚訝,沒人發現那裡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一個孩子。
「人類如果有你說的那麼不堪,周圍幾個大族也不會把亞託大陸的東部地區讓給人類了。」
這時眾人才看清楚,那人的手竟然有著利爪,而在這人回身以後,啟也看清了他藍色的豎瞳。
「塔茲特勒族,少見啊,不在布洛爾大陸呆著,漂洋過海跑到亞托來是想幹什麼?」
「你是什麼人?」
這人此時已經失去了剛才的從容,因為他試圖抽出手臂,然而眼前的孩子力量大得出奇,他竟然無法掙脫。
這絕對不是人類,他肯定,人類的那些強化自身力量的覺醒者他不是沒交過手,但是和眼前這個小孩比起來,那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小小一隻手就如同鐵鑄的一般,將他牢牢抓住。
心中一橫,這人右手悄悄握緊,藍色的火焰陡然亮起。
「當心!」周圍的眾人驚呼,這人一掌拍向了面前的啟。
「玩火?」啟嗤笑一聲,隨即一巴掌拍了上去,只見,那人掌心的藍色火焰被一掌拍散,然後隨風沖向了天空,頓時,隨著「轟轟轟轟」的聲響,在天空中炸出一大片光斑。
而剛才用火球襲擊斗篷人的那個人也是倒吸一口涼氣,他剛才感知的很清楚,一縷火焰,就在天空炸出了一個光斑,自己那點火焰,放在這人眼裡怕還不夠塞牙縫。
斗篷人瞳孔一縮,就要抬手。
「行了,這場鬧劇,該結束了。」啟有些無聊,而在啟話音落下,一個身影從下方的房屋間一躍而上,一掌按在斗篷人的頭上。
「我是……」斗篷人話音未落,就被跳上來的結一掌拍暈,手中和眼中剛燃起的火星也迅速熄滅。
隨手把和自己身高不成比例的身影提起,結看向四周已經目瞪口呆的人,問了一句:「喂,要留活的嗎?」
「呃,要的,謝謝兩位。」那個隊長愣了一下,趕忙道謝,而結則是把手中的人直接拋給了他們。
「唉,無聊,還以為有什麼好玩的。」結吐了吐舌頭,而就在這時,一聲「咚」的悶響在整個城市的下方回蕩起來,結和啟眼神一凝,快步走到了樓頂的邊緣,沖著下方望去。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明顯的震動,就像是這個地底有什麼東西正在撞擊地面一樣,巨大的力量讓整個城市都開始顫抖起來。
這個震動並沒有就此停止,而是開始以一種固定的節奏開始出現,震動接二連三的響起,地面上陷入了可怖的寂靜中,所有人都面帶驚恐地看著地面,如同裡面有什麼擇人而噬的不可名狀之物將鑽出來一般。
啟注意到下水道的石質的井蓋開始冒出濃濃的白煙,而隨著震動又一次出現,其中一個井蓋被直接震開,滾滾白眼噴涌而出,伴隨著刺耳而令人驚怖的尖嘯聲。白霧很快彌散開來,震動也逐漸減小至停止,當震動徹底消失時,眾人才注意到,周圍的街道已經徹底被白霧填滿了,樓頂的人無法看清下方的任何情況,而下方也陷入了長久的寂靜,如同聲音被這個白霧完全隔絕一般。
啟眼神凝重,因為這個白霧隔絕了自己精神的探測,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這樣的詭異情況。
「這是什麼?」結本想轉頭詢問那幾個安德爾斯的士兵,但是眼見他們眼中也滿是茫然,便知曉無果,大著膽子,結直接把手伸向了白霧。
而白霧則是如同遇上了什麼天敵,迅速向著兩側散去,看到這裡,結心中一松,然後轉頭沖著啟點了點頭。
「你們就呆在上面吧,我們下去看看。」啟沖著幾人說道,然後牽著結的手,兩人便從樓頂一躍而下。
幾個士兵來不及驚呼就只看見兩人消失在了濃霧裡,隨後濃霧又一次恢復了寂靜,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
貼著樓房落下,啟發現周圍的窗戶已經全部關上,想來是樓中的人眼看事情不對做的應急處理,至於這個白霧會不會順著房子的縫隙鑽到裡面就不好說了。
結的一頭長發已經完全變成了熒光白色,眼瞳也散發著白光,周圍約半徑五米的區域的白霧完全被驅散開,或者說,那些白霧,在遇上那個看不見的罩子時,就被「吃掉」了。
回憶了一下之前那突如其來的變故,啟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那個尖嘯聲,是誰發出來的?
白霧中似乎真的什麼也沒有,兩人繼續向前方探索者,啟試圖用風吹開白霧,然而在風息吹出大約二十米以後,周圍的白霧就迅速把之前吹開的地方完全填補,而啟又嘗試了類似火焰灼燒等方式,然而依然是效果甚微。
「希望不會瀰漫到家那邊。」結嘟囔了一下,顯然是有些擔心顧亦薇兩人。
「安德爾斯的防禦部隊應該已經出動了,但是他們估計也沒見過這種情況。」啟搖了搖頭。「我希望是我猜錯了,在有本書,《曆日詭談》中有記載,距今大約五百六十年前,在安科族的地界上的一座城中也發生過一個極其類似的情況,只是那次是黑霧,黑霧籠罩了整個安科族的那一座小城,安科族也派出過救援的隊伍,然而全部在進入黑霧以後就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黑霧持續了一個月,在此期間,外面的人一直能聽到霧氣裡面不斷傳出嘶吼聲、尖嘯聲以及似乎是慘叫混合著低聲的呢喃聲,而一個月以後黑霧散去,城中已經空無一人。」
「被吃掉了?」
「不知道,這事情被人類記載還是因為當時城裡有大約一千多名人族奴隸,而且城內在之後的探察中發現,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迹,也沒有任何血跡,那些人,就如此人間蒸發了,沒有一絲痕迹留下。」
「我們也算是藝高人膽大了,起碼這個白霧無法侵蝕你的結界,只是為何人類最強帝國的首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我總懷疑這個事情是有其他種族故意為之的,畢竟安德爾斯作為最強的帝國同時也和好幾個異族臨界,交戰本就是稀鬆平常的事情,而且剛才那個塔茲特勒族人就讓我感到十分不解了,畢竟異族人本就很難進入人類地界,更何談在城中鬧事?」
「你懷疑有人串通異族搞事情?」
「不排除這個情況,我們初來乍到,不清楚這個國家的局勢,以後總會了解到的,但是如果有人能繞開層層檢驗把這種危險帶到帝國中心,那隻能說安德爾斯沒有看上去那樣平靜。」
「希望是我多想了。」
兩人繼續向著前方走去,街道上橫七豎八停著許多臨時丟棄的汽車,而啟並沒有看到汽車裡面有人,可能在剛才的爆炸中,大部分人就都已經被嚇跑了,啟也不敢率先去觸碰那個白霧,而隨著兩人繼續向前,啟又注意到了一個不尋常。
太安靜了,或者說,太死寂了。
安靜,可能只是因為白霧隔絕聲音的特點,但是死寂,那代表周圍沒有任何可以活動的生物,他們在白霧才開始瀰漫開就跳下了大樓,但是從頭至尾都沒有看見任何生物,就想詭談中記載的那樣,似乎進入了這個白霧,就被什麼東西「吞噬」了一樣。
啟突然看向右側的街道,那裡剛才的光線在他余光中微微亮了一秒。
只是轉過頭只能看到隱約的街道,逐漸歸於虛無的樓房已經如同一道白牆的白霧。
「霧裡有東西。」啟低聲道,而結的雙眼更加明亮了。
「光線不一樣了。」啟細緻地觀察著四周,然後作出了判斷。「這不是傍晚該有的亮度,這個霧氣,本身就發著光。」
「它有生命?」
「嗯,或者說,帶它來到這裡的那個玩意兒,有生命。」
兩人放慢了步伐,背靠背向著剛才看見光的那條街道走去,路的兩旁依然是一片寂寥,地面上是許多傳單和廢紙,但是卻一張紙都沒有飄起來。
而在同時,之前的小隊已經順著樓頂跳到了霧氣以外的地方,此時,霧氣周圍全是安德爾斯的士兵,還有幾個將軍模樣的人正在面色凝重的看著前方的霧氣。
小隊幾人的到來讓幾個將領看到了線索,忙讓人上前詢問,而後方,則是逃出來的民眾們,已經許多聞訊而來的人試圖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們在裡面什麼情況?」一位將領顯得十分焦躁,這一片區域居住著許多很重要的人士,他得到的命令就是一定要救那些人出來,然而在過去的十多分鐘里,他甚至都沒能讓任何人成功進入到霧裡再出來!
所有人,一旦走入霧氣,一旦看不見外界的時候,就徹底回不去了。
甚至是用繩子也不行,似乎那些人,當看不見外面的時候,也同時失去了拉動繩子的能力,離得近的尚且能被外面通過繩子拽出來,但是有一些走的深的,外面的人只拉出來了一條繩子。
小隊的隊長趕忙彙報了他們一路追逃這個塔茲特勒族的人路上遇上的兩個力量強得離譜的孩子,以及兩個孩子主動跳入濃霧中和他們如何出來的一系列情況。
將領面色凝重,帶著消息回到了後方的人群中。
「卡爾特,如何?」
幾個將領圍了上來。
「消息不算好,只能說唯一的好消息是霧氣沒有漫過屋頂。我們的人可以通過屋頂進去,但是如何安然無恙進入霧氣依然是一個問題。」
「另外一個消息是,似乎是之前在城門口被敕封的那個男爵小孩子也在裡面,他和一個小女孩在一起,兩人都是覺醒者,而且能力很強,兩人都已經進入到霧裡了,其餘的獵鷹小隊完全不知情。」
「怎麼能如此魯莽?!」似乎有些驚怒於兩人的大膽,有個將領頓時拍桌站了起來。
「不過小隊長提到了一個細節,就是那個女孩,在用手去觸摸白霧的時候,白霧似乎自動向兩側排開了,只是他離得遠,沒看清具體,或許這也是那兩人敢進去的依仗。」
「但是也太露莽了,那個叫啟的男爵還是陛下親自敕封的,他現在也是我們必須要帶出來的人。他所在的位置呢,有沒有問清楚。」
「嗯,這個倒是知道,只是現在我們還得先處理,到底怎樣才能安然無恙進入到霧氣里才行。」
「還有個算是好消息的,大概就是霧氣已經停止向外涌動了,證明它肯定有個中心的。」
「報告!」就在這時,一個衛兵來到眾人身邊。
「說。」
「菲爾頓學者來了。」
「快請他過來。」
一個滿頭華髮,身著學士長袍的人被幾個士兵攙扶到了眾位將領身邊,而當近距離看清前方的白霧時,老人雙手一抖。
「怎麼樣,菲爾頓閣下知道這個是什麼情況?」一個將領眼尖看到了菲爾頓的反應,忙上前詢問。
「在《安科要記》和《曆日詭談》都有過這個記載,就是在安科族發生過類似的事情。」菲爾頓忙向幾人訴說了一下書中的摘要,而幾人聞言都是眉頭緊皺。
「呵,人類還是有點見識的。」一個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這時幾人才想起被帶到這裡五花大綁的那個塔茲特勒族人。
一個將領一腳踹了上去,把地上的人踹飛了數米遠,然後厲聲問道:「說!是不是你搞的鬼?!」
「呵呵,人類果然是個歷史短暫的種族,我要是有能力指揮這種生命,現在在這個世界我早就可以橫著走了。」那人吐出了一口血,然後嗤笑一聲。
「你知道它是什麼?」菲爾頓的求知慾被勾了起來。
「我是知道,但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塔茲特勒人看了一眼菲爾頓,一臉不屑。
一個將領滿頭火氣,抽出長劍就要當場砍了這個傢伙,而周圍幾人忙拉住了他。
「來啊!砍了我!你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是什麼!」那個塔茲特勒人叫囂著,然而下一秒,一道寒光閃過,這人的表情瞬間凝固,一個碩大的頭顱就這樣滾到了眾位將領的腳下,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亞託大人!」將領們全部立正行禮,而前方的,赫然是一頭白髮的一個中年人,只是不同於結那樣充滿朝氣的熒光白,他的發色更趨向於慘白,像是那種失去了生命的氣息的色澤,而中年人的身後,一個帶著斗篷的老人,正面帶憂色的看著前方的霧氣。
「裡面的是萬托,遠古生物之一,這個世界最頂級的掠食者之一。」亞托一言不發,面色肅然,而身後的老者則取下兜帽緩緩開口。
這人赫然是祭祀殿的第二大祭司。
眼見眾人面露詢問之色,老者繼續開口道:「萬托是遊盪型的,不同於亞坦他們那樣需要沉睡保持能量,萬托因為依託於這種特殊的霧氣,所以牠不需要通過沉睡來維持體能,牠遊走於地脈之中,正常來講是很少上來的,除非受到地面的一些刺激,所以我懷疑這回的事情和這個塔茲特勒人脫不了干係,一會兒找個死靈系的去搜搜魂。」
「亞蒂爾斯這裡很特殊,本就在一條地脈上,也難怪能讓這玩意兒出來,當年的安科一事本就是他們自己玩火,過渡開採地脈,導致裡面能量噴發而引來的萬托,只是這回,這東西出來容易,就不容易送回去了。」
「那,我們能怎麼進去?」有一個將領急切地看向老者。
「進去?想什麼呢?知道上次亞坦的事情,易邇達死了多少人嗎?即便是覺醒者在這個霧氣裡面也會完全失去抵抗能力。」老者無奈地搖了搖頭。「萬托的霧氣具有幻想能力,不同於亞坦的精神污染,萬托的能力更多的是精神暗示,但是不代表這個東西沒有殺傷力,這種暗示就像是催眠,也類似於最新的覺醒者修行的方式,但是不同的是,牠的這個暗示帶有極強的侵略性,牠會在暗示中設置一系列的圖案,一旦你不注意細節就會迷失在那種圖案中,你們拖出來的那些人現在還在昏迷吧?就是沒扛住那種暗示的原因。」
「萬托的進食方式也很特別,一旦你在其中失去了自我,牠就可以通過你腦海中形成的暗示顯現出實際性的本體,然後反向把失去自我的人吃進牠在你腦海中創造的擬態中,那樣這個人就從現實世界中徹底消失了。」
「無法對付?」面色高冷的亞托,此時都有些綳不住表情,皺著眉頭看向大祭司。
「可以對付,以前祭祀殿曾經把萬托擊退過,記載中的方式首先是以物理隔絕這個霧氣,因為這個霧氣就相當於觸媒,萬托可以通過觸媒來進行一切活動。」
「當時的方式是用一身完全罩住人的防護服,帶上通氣管走入霧中,之後要做的,是找到牠的本體所在,萬托不論如何,還是有自己的本體的,牠只是依託於霧氣,並不是完全的虛無,在找到本體以後就進攻本體,當然,牠本體同樣極其強大,只是相對來講,肉搏能力比不上亞坦和蒂菲爾這樣的偏向於物質性的掠食者。」
「而找到之後,就是不惜一切,攻擊牠!」
「我們……打不過的吧……」有一個將領感到頭皮發麻,這樣的存在,是人所能擊敗的?
「會死很多人,可能死的比一場戰爭還要多,當年祭祀殿可還是人類的領袖,但是依然陣亡了超過五千覺醒者,至於普通人就不用想了,他們進去連萬托的手臂都砍不動,速度都跟不上的。」
「可以用潛水服試試,但是我們怎麼識別萬托?」
「你們看到牠的時候,就會確定牠是牠的。」大祭司搖了搖頭。「不過,可能不一定輪得到你們進去了。」
「什麼意思?」話音剛落,隨著一聲轟鳴,幾人看向了濃霧深處,那裡,是霧氣的中心。
「嗯,看來已經開始了。」
……
而這一邊,結和啟在終於走到剛才出現亮光的街頭的時候,啟突然停下了腳步,雖然霧氣能隔絕聲音,他還是感知到了若有若無的震動,他知道,那東西,一定就在自己附近。
啟掃視著四周,試圖找到那個霧中的存在。
而霧中的萬托似乎也發覺了兩人的不尋常,牠在試探著,牠想知道,面前的是兩個什麼東西。
就這樣,雙方開始了僵持,似乎在比,誰的耐心更好。
啟這邊理所應當的輸了,畢竟還是兩個孩子,怎麼可能和這些活了不知道幾萬年,乃至幾千萬年的存在比耐心?
結的小腳在地上有節奏地輕輕踏動著,而過了一會兒,結突然竄了出去,啟也緊隨其後,霧氣突然涌動起來,萬托無法思考眼前的兩個「渺小」的生物是怎麼發現自己的,牠扭動著身體想繼續用濃霧隱藏自己,但是這兩個小傢伙似乎快得出奇。
不,或者說,是結每一步都扭曲了周圍的空間,她彷彿就在虛空中穿梭,濃霧在她的身邊就完全失去了一切效果,兩人飛快地向前衝去,直到他們看到了一個龐大的黑色陰影——那是一個似乎有著螺旋雙角的東西,牠像是有無數的前肢,而整個身體後方則同霧氣相連,而讓兩人神色一震的,是那霧中亮起的,一個個白色圓形光斑——啟已經感受到了視線,他了解到了,那些是這個東西的眼睛!
似乎有虛無的風從那些眼睛通過白霧向著周圍吹動,啟輕輕一拉結的衣袖,兩人立刻向著側面閃去。
就在兩人躲開的時候,地面突然出現許多裂痕,如同開在虛無之中,裡面湧出無數不可名狀的藍紫色東西向著周圍涌動,周圍許多的汽車和路面上的各種東西陡然被拖入其中,而隨著裂縫關閉,那些東西就完全消失在了兩人眼中。
啟第一次有了自己被嚇到的感覺,這是非常新鮮的,但是自己絕對不想體驗的感覺,他知道,這個應當是「驚」的情緒,但是眼下並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因為他能感覺到,那道視線又落到了兩人身上。
啟瞬間頭皮發麻,兩人連滾帶爬有一次躲開一道虛無的射線,然後陡然加速向著萬托沖了上去,萬托顯然也是詫異兩人的反應,隨即再次向著霧氣深處鑽去。
其實以萬托作為和亞坦同級生物的能力來講,牠並沒有這麼弱,只是相對的,牠最大的仰仗就是這一片濃霧,在這個地方,牠幾乎能做到為所欲為,即便是同為頂級掠食者的亞坦出現,在這片霧氣裡面也無法和牠正面對抗,畢竟相對於亞坦那種直接性影響的精神污染來講,萬托依託於濃霧的精神暗示可以說是無孔不入的。
但是結的能力天然克制這類外放的超凡力量,這就和拉著一個科學家去拼刺刀一樣,英雄無用武之地。
而萬托本身又不是一個以肉搏見長的生命,這就造成了在霧氣里,兩個人能追著萬托一個跑的景象。
「嗶——!」
霧氣中傳來了叫聲,而外面的人看見霧氣開始不斷翻騰,連忙向著外側撤離。
在人群退到遠處以後,眾將領一起上了一邊的一棟高樓,這才看清,眼前的霧氣區域在不斷變換著位置,就像是它的中心也在不斷移動一樣。
而在另一側,看著眼前的一切,大祭司欣慰地點了點頭。「看來他們成長得比我想的還好。」
「那個啟男爵,就是你說的那位?」身邊的亞托面露好奇,反正以他看來,眼前的困境,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解決了。
「嗯,看來,他們成長的很好,只是以後究竟會如何,並不好說,不過想來,只要人類不負於他們,他們一定不會負於人類。」
「呵,雖然說他們是人造的,但是如果一個種族連自己的神明都去傷害去背叛,那也活該這個種族滅亡。」
「話不能這麼說,也不是沒有過例子,已經滅亡的烏蘇爾丹族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我才一直跟你們討論關於神靈本身存在的問題,烏蘇爾丹的事情,實在太讓人心生芥蒂了。」
「我們的歷史還太短了,那個塔茲特勒人也沒說錯,如此短的歷史發展起來的種族,實在缺乏底蘊,片面的發展讓我們某種程度上,是畸形的,而這兩位,我希望有一天能在他們手中誕生出最適合人類走下去的道路,起碼,不要再在這個世界受到欺凌。」
「希望如此。」
……
「看你還跑!」
兩人終於追上了逃竄的萬托,而結一腳就把萬托踩到了地上——這是一個將近百米長的龐然大物,當然,同亞坦肯定是無法相比的,萬托依託於霧氣,如果算上霧氣,其實並不比亞坦小多少,但是本體在亞坦面前,可就真的小得可愛了。
萬托全身都是黑色的,身上有宛如圖騰一樣的白色光紋,而牠的頭上有七隻眼睛,中間那隻最大,直徑幾乎有六米,周圍則是一圈直徑兩米的六隻眼睛。
而啟發現,這些光紋和牠眼睛散發的顏色似乎和其情緒有關係,啟記得書中的記載,在安科那一次,黑色的霧氣中時不時會閃過紅色的光芒。
想來那時牠應該是十分生氣,而此時則是一片慘白,估計是被嚇壞了。
(PS:萬托:MP,這是兩個什麼玩意兒,我什麼東西都對他們無效。)
「能聽懂我們的話嗎?」啟來到萬托的大眼睛前方,而萬托此時只是聚焦了一下,隨後就又望向了別處。
啟眉頭一挑,發色瞬間變得無比漆黑,然後萬托就恐懼地發現,自己失去了對周圍霧氣的掌控,而那些霧氣則圍繞在眼前的「小螞蟻」身邊,似乎在向他示好以表臣服。
「既然聽不懂,還在這裡擋路,那就殺掉算了。」啟無所謂地搖了搖頭,然後手中霧氣彌散。「喲,不錯,這個能力,嗯,應該類似於虛無的力量,比法則系的還要高檔!」
「嗶————!!!!」
萬托開始不斷扭動著,眼見這個叫人類的小玩意兒似乎真的想殺死自己,而且,自己似乎沒法打過他加上頭頂那個更恐怖的小玩意兒,萬托此時只想趕快離開這裡。
而結可不慣著牠,一腳下去,萬托只覺得自己快要被踩爆了,不,或者說,是那一腳似乎製造了一個什麼東西,感覺自己更多的是要被擰碎了。
「現在聽得懂了?」啟似笑非笑。
「聽得懂就眨下眼。」
萬托趕忙眨了一下巨大的眼睛,相當沒節操。畢竟是史前生物了,人類的語言才創造了多久?萬托只需要通過精神暗示將被霧氣影響的人都拷問一遍就學會了。
「這些霧氣,能收回去嗎?」
眨眼。
「你能變小一點嗎?」
繼續眨眼。
「那你倒是小一點呀。」結跺腳。
萬托委屈巴巴地變得只有二十厘米長的大小,被結一把拽住。
「你叫啥?」
萬托一臉疑惑地看向了啟,順帶還歪了歪頭賣了個萌。
「我說,你叫什麼名字?名字!」
萬托有些為難,他們這些生命,哪來的名字?萬托的名字也不過是各種生靈為了好稱呼牠們給牠們的命名,牠們自己可不知道。
「沒名字啊。」結把萬托轉過來,看了又看,看得萬托渾身發毛。
看了看萬托螺旋的雙角,結思考了一下。
「那叫你羊咩?」
「嗶?」
「行,以後就這麼叫了。」結高興道。
「你打算養牠?」啟有些無語地看著結。
「誒呀,反正牠現在能變小了,也就這麼大一隻,還是挺好養的。」結無所謂擺了擺手,隨後命令道。「羊咩,吧霧氣收了,你沒吃人吧?」
萬托,好吧,現在叫羊咩了,趕忙搖了搖頭,牠是被特殊的一種材料刺激到了才從地脈里鑽出來的,哪想到會在地面上遇上這麼兩個祖宗,哪來得及吃?
「那回家吧,肚子餓了,我想吃拉麵。」
……
而四周,很快,霧氣就逐漸消散,而此時軍隊那邊才剛剛把潛水服準備好,要再次進入霧氣中尋找萬托的本體,眼見霧氣消散,眾人也是一臉迷茫。
「這是,這,發生了什麼?」
這是所有人的疑問,只有獵鷹小隊心中有了一絲猜測,但是不敢肯定,畢竟關於「世界頂級掠食者」的說法他們也聽到了。
而不遠處,大祭司搖了搖頭,然後同亞托一起離開了現場。
「你已經猜到了?」亞托看向大祭司。
「不是猜到,是判斷,結的力量天生克制一切超凡力量,越是仰仗超凡力量的生命,在她手中越是同孩童無異。」
「不過他們如果在安德爾斯大放異彩,那些主戰派的人會找來的吧。」走在路上,亞托隨口問了一句。
「呵呵,亞托啊,你是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早就知道我在哪了,為何不來抓我?因為抓我沒意義,同樣的,再把兩位神靈帶回去也沒意義,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同時他們現在還在幫全人類的覺醒者開闢新的道路,所以大家都在觀察,觀察什麼呢?觀察他們的選擇,祭祀殿的所謂主戰派主和派都是你們的說法,我們自己的說法,就是理念不一樣,但是本質上,我們,都是為了人類,我們都希望人類更好,為此,可以拋棄一切無關緊要的事情、人乃至國家。」
「只要人類能通往更美好的明天,兩個神靈如何選擇,那都是他們的事情。」
……
「啟,沒受傷吧。」眼見兩人回來,顧亦薇趕忙上前問東問西,剛才的霧氣她們也看到了,只是沒有飄到家這邊而已,所以顧亦薇擔心得不得了。
「沒事,小問題,哦對了,學姐,以後我們家有個寵物了。」啟搖了搖頭,然後沖身後招了招手。
萬托(羊咩)不情不願得飄了過來,身後還飄著霧氣。
而顧亦薇看著那個霧氣,心裡一緊,有了一絲猜測。
「牠叫羊咩,結取的名字。」啟笑了笑。
「好可愛的樣子呢。」蒂瓦湊過頭,飛在半空的羊咩一陣不穩,只是心想著以後的生活要如何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