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面見

映入秦辰眼中的是一位身材高瘦的中年人，戴著金絲邊眼鏡，身上的月白色華服彰顯著他主管的身份。他之於蜥龍，恰如商塔之於沙漠，在這裡有一種不相容的氣質。他伸出手，手上包裹著天蠶絲做的白金色手套，秦辰與他握手，很柔和，不愧是天蠶絲的觸感。簡單地寒暄后，秦辰得知他姓李，五年前從商會本部調到沙漠。李總管接過盒子，簡單查看了一下后便還給秦辰，思索了一下，他拿出一張薄金紙卡，上面用燙金寫著「李林俊」三個字：「妖獸族與人類不太一樣，縣官不如現管，在這裡我的名字可能比南方那些帝國的君主們還要好使幾分。明天正午拿著這張名片前往他們的宮殿才能見到他們的首領，蜥龍火氣大，說話注意分寸，盡量減少與他們的對視。」其實不用他說，這些秦辰早已熟悉在心，但畢竟是人家的好意，接過紙卡拱手謝過後，秦辰便與侍衛們進入頓巴城早已為他們安排好的賓館內。

一行人走後，一道黑影在李林俊身後緩緩顯現：「派這麼個毛頭小子去和那個傢伙來往，我相信秦風還沒瘋到要坑自己兒子，聽說玄月貴族有人要搞秦家，這樣看來是真的。竟然能動用支使皇家商人的調令。」

李林俊微咪雙眼，露出一抹精光：「秦風也是聰明人，上頭有坑不會傻傻地跳，雖然調令也限制了跟隨人員，但他肯定做了一些準備。這次只要秦家小子能從這裡活著回去，他家族聲望必定大增。要是真能把這一單做成……算了，不可能成功，蜥龍才不會需要那種玩意兒，借刀殺人計，是哪位侯爵或者伯爵對秦家動了心思呢？」

黑影發出沙啞的笑聲：「得了吧，你還替人家操心，如果我所料不差，你應該與玄月帝國也有滲透。你給他名片，就是要知會蜥龍族動手吧，不然按總管的職責，國族間級別的貿易，你竟然不親自動身，國家利益，哼，在你們眼裡說到底都是生意而已。」

「希羅冕下高見。」

「喜歡耍花招的北方人……」

「商人可不分東西南北。」

秦辰一行人自然不會知道其中的勾當，此時除去一位老護衛在閉目養神，身下的四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正在興奮地討論，要知道，論資排輩，這種級別的任務輪到他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這次聽說是因為一位帝國巨頭特批，才讓他們分一杯羹。發橫財是其次，橫穿戈林沙漠做大事的榮耀將會貫徹他們的職業生涯。一想到達官顯貴賞識自己的才能，幾人不自覺飄飄然起來。

「沒想到這次竟然還能見到正兒八經的大人物，這麼重要的交易家主竟然交給了少主，看來是打定主意要扶他了。」

「也不見得是扶，能與所有人打交道搞好關係是這一行的本事，蜥龍族絕對不好相與。」

「但話說回來，少主也確實是得天獨厚，十七歲就能與族內修出內勁的高手打得平分秋色，更是早幾年就通過了帝國文官測試，這水平不久后當個將軍或者外交官都簡直綽綽有餘，要我是皇帝，還叫他跑啥商，肯定拉到部下當一把好手了。」

「大人物怎麼想，我們怎麼清楚，他們有他們的考慮，我們掙我們的錢，這一趟托少主的福也是長見識了，以後咱們肯定都是內面兒的，今天睡足了，明天好好乾吧！」

不同於侍衛們打磨武器時的閑聊，秦辰正在為明天的見面做最後的準備。「不要直視蜥龍的眼睛，否則會被視為挑釁」「進宮殿前要對殿前雕像行客禮」……一行行文字飛速地在他腦海中閃過，

佩劍放在一旁，月亮照射下發出一縷清輝。沙漠的天氣夜冷晝熱，寒意與緊張打退了秦辰的睡意，乾脆再修鍊一會兒吧！他穿過賓館長廊，前往存儲室拿上自己的長槍，來到賓館后的庭院里。方型庭院有三百多平米，算不上寬敞，但足夠他施展開來。閉目凝神后，秦辰雙腿分開，重心下移，以肩為軸橫掃槍身，強勁的力道掃出一陣勁風，槍身順勢如鞭一般斜擊而下，隨即他雙手握住中段和槍尾，身體向左側旋轉一圈，將槍身彈回原處，然後以更快的速度再次刺出一槍.....此時的秦辰身形騰挪，長槍如金蛇舞動，劈、掃、刺、斬、挑，一套槍法招下來，游龍出海乾坤破，雲鶴歸山有餘驚！一遍又一遍，招式連綿如波濤，一招一式又重如山嶽。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秦辰三十六遍練罷，最後一遍練到入神處，一股勁氣隨長槍刺擊呼嘯而出，竟形成一股厲風，地上的沙粒與碎石塊被往前吹出超過一米遠，看上去就像是浪潮一般。收功時，他心念一動，長槍就已回到腰間。隨著不斷地練習，體內真氣不自覺地自丹田中運轉一周天，長進了一些，這讓他一掃練槍后本該有的疲憊，精神奕奕。通宵練武，對於這片大陸上的武道高手來說是合理的事，等修出「內魂」，滋養真氣成為那些「仙師」們中的一員，幾乎是能夠以修代眠，與睡覺告別了，不過這都是后話。

新來的侍衛郭威今日醒的很早，不同於其他幾個長他幾歲的「老油條」，他今年剛二十三歲，還是個年富力強的小夥子，這個年紀的，為了做出點事情，身上都有使不完的力氣。「都嫌我年輕拿我打趣，不就是比你們少練了幾年嗎，等著看吧！」他一邊想著，一邊推開庭院大門。卯時初至，在他看來，其他人還在呼呼大睡，自己多練，就能後來者居上。但推開門的一剎那，他就被驚住了：「少主…早啊。」在他面前的赫然剛剛練罷的秦辰，後者對他露出和煦的笑容：「早，郭大哥，今天進殿後要加油啊。」隨後秦辰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了庭院。只留下郭威在原地看著地上那呈現一圈圈同心圓，明顯是被真氣長時間震擊的沙石軌跡發愣。「這至少練了一個半時辰吧……不，不止，少主可真是了不起。」要不說他是新來的，要是其他侍衛在場，指不定又拿他打趣，對於這種事，他們早已見怪不怪。

黎明時候的沙漠正值一天中最愜意的時刻，余寒未歇，太陽暫時沒有炙烤這片大地，微風輕輕吹著秦辰的髮絲，遠際的魚肚白已有了一抹金色，一行人提前來到宮殿前。以往秦辰跟隨父親旅行時，父親都把時間掌控到幾秒之內，但今天這筆交易對他來說很重要，秦辰寧願多等一會兒。等待之餘，他打量著面前的宮殿，也在心裡衡量著人類與妖獸族的成果。如果說商塔給人一種素潔的舒適感，則這座宮殿則因為巨大的壓迫力而讓人不適。整個建築呈金字塔形，單調與蒼莽的粗黃色等等比起商塔的構造水平尚屬粗糙，但建材與技術的粗糙卻彰顯著妖獸野性的力量。

秦辰正打量著，就有幾名持鐧的守衛出來，秦辰向他們在他們手裡塞了一些凝聚了火氣的炎晶，便獲得了額外兩個侍衛入內的資格。進入宮殿內還要通過一段長廊，秦辰身處其中有一種窒息的感覺，這裡燈火不強，陰暗的內部更像是洞穴，一些令人反胃的氣息令秦辰三人皺了皺眉，默默加快了步伐。

走完最後一段路，眼前出現一座圓形廣場，廣場的最後面赫然是一張巨大的王座，一隻蜥龍坐在上面，但與其他直立行走，比人類只高一些的同族不同的是，眼前的蜥龍竟有十多米高，最關鍵的是相貌，是蜥身龍頭！這是戈林地理志中記載的，蜥龍實力與血脈達到極高程度的升華現象！隨著巨大蜥龍緩緩睜眼，他的眼神中竟然有旺盛的火苗舞動，整個大殿的氣溫驟然升高了十多度，鱗片也變成了持紅色，嗤嗤地冒著白氣。秦辰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炙烤一般微微作痛，就像之前無數次預想的那樣，他深吸一口氣，向面前的蜥龍王者緩緩行禮

「玄月帝國皇商秦辰，拜見暴龍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