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宴會

深夜的玄月皇宮內仍然燈火通明。觥籌交錯的聲音接連響起，不時有一兩句大聲的笑談傳出大殿，又消失在夜幕中。秦辰沒見到的林敬，與其他出現在這裡的朝廷大員們一樣，參與了這場公爵主持的宴會。

雖說是宴會，但久經沙場的林敬對把他從崗位上急調而回的詔令還是略有不滿，但畢竟是陛下恩典，公爵主持，他還是回來了。面對幾位掌管一部的大官敬酒，他笑而不受，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養成了以茶代酒的習慣，即便是在宴會上，林敬也不會允許酒精蒙蔽自己的大腦。他掃視四周，終於找到了和他一樣習慣的人。

那是一個黑髮如瀑，目光深邃的男子，身著黑白兩半分明的道服，佩戴藍色寶石戒指的左手此時輕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林敬走上前，那男子站起身，兩人輕輕碰杯。

「秦子爵。」

「林將軍。」

「秦家富甲帝國，但我看你卻不像那種珠光寶氣的商人，倒像是修鍊有成的武者。」

「哪裡哪裡，和林將軍這種殺伐果決的氣場相比，還是差的遠啊！」

林敬輕輕嘆了一口氣：「一將功成萬骨枯，一個人的殺伐果決不知道要用多少人來填，三十年來林某戎馬不解鞍，鎧甲不離傍，一人尚且如此，遑論天下，倒希望世間沒有戰爭的好。」

一道渾厚的笑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不愧是帝國的支柱上將，林將軍的格局，我輩莫及！」來人一頭金髮，連眼眸也覆蓋著一層淡金的光采，走路矯健平穩，衣服被帶起的風微微掀起。他向林敬走來時，若光焰般躍動，但停下時，林敬卻感覺到一股山嶽般不可撼動的威壓。「金光內斂，聽聞瑪亞索家族與秦家商武合一，世代交好，秦子爵不給我引見一下嗎？」

來者赫然是瑪亞索家族的族主，雷山·瑪亞索，瑪亞索一脈本是高原上的游牧世家，以獵殺蠻荒凶獸為生，家族尚武，他們吸納更強烈的太陽精氣，修行出的金光戰法是少數修出「內魂」前就可以外放靈力攻伐的功法，千年前因為北方與中原王朝爭奪正統，迫於戰亂從中部高原南下，被昔日神月大帝所接納，日益融合成為帝國武道的顯赫世家，與秦家的商武合一策略就算在大陸的商武兩界也為人津津樂道。

雷山身為家主，修出靈力已有八載春秋，方逾中年，是這一代皇室禁衛的總教頭，其實力深不可測。更有望衝擊更高的境界。是帝國如日中天的政壇之星。

寒暄過後，林敬向秦風道：「秦公子完成與蜥龍的貿易，此次歸國從我治下的城池通過，林某本該行接風洗塵的待客之道，卻無奈皇恩浩蕩，豈敢不受，我雖臨行前知會過部下叫他們不要為難，但畢竟未盡地主之誼，還是深感抱歉。」

秦風與雷山對視一眼，而後他微微一笑：「林將軍不必多慮，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玩性比較重，在外欠磨練不懂事，就是回來晚一些，也是應該的。」

林敬還想再說什麼，皇宮帷幕後走出了一位白衣老人，老者走的不急不緩，在他身後的侍從都默默與他保持了距離。在他站定時，談笑聲如光亮遇到黑洞般，漸漸地消失了。能讓文武百官們如此的原因很簡單，來者是玄月帝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守晦公爵。三朝元老的公爵如今已一百歲歲高齡，就算是精修武道的高手，這個年紀仍不算小，但他仍然輔佐著這一代的堯夜君王，看著他成長為雄才大略的統治者，也可以說，守晦公爵幾乎是堯夜的帝師。

老人的聲音仍然中氣十足：「各位都是帝國的支柱，當為帝國的強大與人民的幸福一道奮鬥，常言道'德不孤，必有鄰'……」老人開始了滔滔不絕的演講

又來了，即便內心對公爵極為尊敬，但他嘮叨的毛病已經橫貫朝廷六十餘年，在這種輕鬆的場合，還要打起精神去提升思想覺悟，大部分人本身就沒有這樣的覺悟。百官們都慢慢沉浸在各自的遐想中，不過，看上去他們倒是都一絲不苟地盯著公爵，場面也有幾分肅穆。

不過，凡事總有幾分例外，雷山以強大的實力逼音成線，以靈力控制著音絲繞過林敬，穿達到了秦風的耳朵里：「陛下沒有來。」

秦風深邃的眼神望著公爵，以在其他人面前秘不可察的幅度微微點了點頭。

陛下當然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