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不謀而合
海上的霧氣依舊是那般慘白，幽靜。
探索船在霧氣中行駛，
好似整條船遊離於世界之外，遠離一切雜擾。
「有一個新來的水手失蹤？好，我知道了，去忙吧。」
甲板船頭，卡迪木聽完水手的回報，一股心悸感突然湧來。
陣陣恍惚席捲大腦。
伴隨著失重感的同時還有陣陣耳鳴。
卡迪木身形一晃，握緊扶手，讓自己不至於倒下。
直到幾秒后這種感覺逐漸消退才鬆開。
他老了，常年出海落下一身毛病，這很正常。
「呵，再出幾次海我就不幹了。」
半是自嘲的說出這句話，卡迪木搖搖晃晃，走向船艙。
船員失蹤這事可大可小，得讓亞當他們知道才行。
.........
沒過一會，「四人議會」成員就在甲板上都到齊了。
不，應該說是整條船的人都被叫到了甲板。
「所有角落都檢查完了，一點可疑的地方都沒有，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會有人莫名失蹤！」
栽贓完畢，重新換回黑袍裝飾，亞當腳步隨意的走在甲板上，大聲嚷嚷著。
他是真沒想通！
船上的水手們行動路線交匯點不多，船體也不大，怎麼可能有人不聲不響的失蹤？
剛才問了一圈，得到的最後回答是見其休息時間獨自一人在船艙過道瞎逛。
再之後就沒人看到了。
真見鬼，逛著逛著把自己逛沒了是吧？
把荒誕的念頭排出腦海，亞當看著甲板上的眾多水手，心中冒出一個想法。
無故不見一人固然奇怪，但也得看這是什麼地方。
在迷霧之海，他們以前同樣遇到過有水手不明原因消失。
毫無蹤跡。
再不正常的事，到迷霧之海都可以視作正常。
反正以前又不是沒遇到過類似的事，既然都發生了，不如...
目光掃過一個個水手，亞當計上心來。
「我記得失蹤的是新來的對吧？第一次上船的水手都站出來！」
探索巫師的話沒人敢不聽，很快三個新招募的水手就站到亞當身前，不知所措的看著亞當。
甲板上的其他人可能還雲里霧裡，為什麼要叫他們仨站出來？
卡迪木跟洛林巴魯三人卻是懂了。
這是要借題發揮。
「你們四人都是同一批上船的水手，他失蹤了你們仨不知道？」
果然，亞當立馬就開始強行扣帽子。
此言一出，別說三個新人，眾水手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威利克跟周圍的幾個水手隱蔽對視幾眼，均看見了對方瞳孔中的詫異。
「呃，」三位新水手中一個看起來蠻機靈的瘦子開口了，「大人，我們四個互相根本不認識...」
「你在辯解什麼！」
是巴魯。
坐在木桶上的巴魯蹭一下站起來，打斷瘦子的話道:「你是不是心裡有鬼！」
「等等，巫師大人，我一點都不知道他為什麼失蹤！」
「我休息時間一直在甲板上玩牌...
「二副說得對，如果你們真什麼都沒做，根本無需解釋。」見巴魯配合到位，亞當凝視三人，打斷他們的辯解。
不給其開口的機會，繼續說道。
「誰去搜一下他們仨的床位？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聽到這話，
本想繼續辯解的三個新人水手也都息聲了。
搜去吧，搜完能在探索巫師心中證明些清白也是極好的。
亞當現在的心情是有些複雜的。
先是用狗屁不通的邏輯潑髒水，又叫人去搜扯不上邊的床位找「線索」。
這些話太腦癱了。
等接下來有人找到他藏在床位里的「線索」后，還得當眾表演一出弱智推理——把食物跟失蹤的水手聯繫起來。
再之後就不用演了，順理成章的將三人綁起來以做不備之需。
想到這，亞當的鬱悶心緒有所緩解，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我來！」
獨眼威利克從人群中走出，好奇打量了一番三個新人，轉頭面相亞當，姿態恭敬。
「巫師大人，我去吧！」
.........
走在船艙中，威利克心情不算太疑惑。
這個世界的人有一個通識——巫師們的精神狀態不咋樣。
往壞了說就是腦子不好使。
在探索船上工作會經常接觸到巫師。
威利克通過深藍之環巫師們的隻言片語也知道一點緣由。
好像是什麼共鳴殘留跟大量釋放巫術后的精神力驟降影響的。
想到這，威利克有些心虛的回頭看了一眼，確認沒人跟著自己下來。
這艘船在上次迷霧探索中，死了一個探索巫師。
不能說是死了，應該說是「失蹤」。
其實威利克知道，她不是失蹤了，而是被人殺死後拋屍的。
這個秘密他沒對別人說過。
那是個夜晚，威利克做了噩夢被驚醒。
當天月光很亮，就尋思到甲板上散步走走，吹吹風。
當時他頭剛探出甲板，恰好看到船頭，一個黑袍身影將另一個同樣身著黑袍的人影推入大海。-
這一幕驚的威利克瞬間清醒，不敢發出絲毫聲響，又原路回到自己床位上趴著去了。
在探索船上，什麼人穿黑袍？
只有巫師！
正如他看見的那樣，第二天一早，眾人發現探索巫師「失蹤」一位。
不再追憶往昔，威利克在水手們的大通鋪前停住腳步。
到了。
推開房門，威利克直奔新來那三人的床位。
他動作很快，先是拆枕頭，又掀開被褥，床底下也沒放過。
幾番查找之下，真被他發現了點東西。
「這些...」
看著手中爛了一半的番茄，威利克臉上表情極其精彩。
床上還有一堆他剛翻出來的菜葉，半個南瓜，各種生的食材什麼的。
他們仨為什麼要偷這些東西？
威利克自告奮勇只是想刷刷印象分，沒想著能找到什麼。
畢竟亞當的懷疑聽起來毫無理由，太扯了。
不過...
盯著床上這堆生菜，威利克腦中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眼下不知何時會遭遇海怪。
海怪來了打又打不過，只能犧牲個別船員來斷尾求生。
如果真要犧牲，犧牲一個疑點重重的新船員肯定要比犧牲具備經驗的老船員划算，腦子正常都會這麼想！
抱起這堆食材順著窗口扔到海里，威利克離開宿舍房間走向武器室。
武器室因為此前遭遇海怪的緣故艙門一直沒鎖，保證可隨時進出取走武器。
任何人都可以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