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到湘西去
第六十二章
到湘西去
湘西婁底新化縣是此行的目的地,車換行到鄉鎮的時候,沿途是雄偉壯麗的大山綿延。北部雪峰山高立聳峙,資水支流河谷川行遍野,偶有裸露在外的土壤翻吐著紅色,和綠色闊葉林植被杉木松木繁茂相互映襯。低矮的緩坡地種植著柑橘板栗油茶和茶葉經濟作物,人們穿行其中,戴著闊大的斗笠帽,依靠紅色和青綠色的外套,才能辨認出是男還是女人在辛勤的勞作。
所過民居皆是土磚青瓦,間或有蓑草披頂的房子坐落在山坡上,房子大多破舊不堪,村莊蕭瑟跟湖北老家有的一比。
到了鎮上,劉剛先找了一家農舍開辦的民宿,很簡陋的房子里支架起一張單人竹床。夏天依舊是非常炎熱的,從山上泉水靠竹管導流到屋場,索性一起收拾的非常乾淨。主人看是外地人說著普通話,雙方雞同鴨講的比劃了半天,才問清了淼淼的村子,離鎮上也就2公里之遙。一路行來,算是和淼淼咫尺之間,不禁壓抑著激動的心跳,奈何沒有電話聯繫,只能央求老闆可以帶個話,給叫周淼淼的女孩來見面。
老闆上下打量著外地的小夥子,審視半久確定不是壞人之後,喊來他放學回家的孫子,讓他去傳話。
劉剛把12歲的半大小子喊進房間,給他10元錢算是跑路費,叮嚀半響,不要讓她父母知道什麼人,務必偷偷的告訴她,有個廣東來的朋友在等她。
那小子賊機靈,歡天喜地的拿了錢。在第二天的一大早,劉剛在他巴掌心寫了劉剛兩個字,讓他悄悄自然的。小鬼聰明透頂,瞅了個空,在上學的空擋里完成了信差的工作,跑回來給劉剛說,找到了,等會她會來的。
淼淼看到小鬼手心的兩個字后,內心百感交集,沒有想到劉剛過來找她了。她壓抑著芳心止不住的狂跳,沒有電話書信預告,心心念念的劉剛突然趕來,該是多麼的驚喜。
媽媽在裡間燒水做著簡單的早飯,老爸一大早去畈上田地忙活去了,她跟媽媽說,我去集上砍點肉回來,媽媽說早去早回,今天大姨和向東會來。
淼淼喉嚨發緊,無法駁回病體纏綿的媽媽安排,向東差不多兩三天來一次。但又不能給媽媽說,求他不要再來了,今天沒得功夫招待客人。
她提了桶山泉水,到房間簡單盥洗一下,匆忙換了乾淨的衣服,記得那是在照相館和劉剛初遇時候的裝束。借了鄰居的28大杠,不知道是急還是緩的望鎮上趕。
向東是大姨介紹的,說是他家境殷實,老爸開著東方紅拖拉機跑著運輸,所謂機器一響黃金萬兩。媽媽很滿意,爸爸看了男孩子,身體壯實,模樣還算周正。和媽媽點頭同意,也算可以把女兒交託良人,哪怕死了也放心。
大姨說向東非常喜歡,淼淼打工回來,穿衣打扮,乾淨整潔收拾的不像是農村娃,倒像是市裡的千金,人似天仙又漂亮。遂央求著大姨儘快把聘金下了,可不敢讓其他人搶了周家的姑娘。
淼淼踩著車走一路,停一路,見了劉剛不知如何說起,和向東的事情是媽媽委託大姨牽線搭橋的,說是不放心她。淼淼說自己還小,媽媽說人家不小,你能等,人家不能等,看上了咱們,我那天走了,也能閉眼。
民居前看到一個穿著白短袖,灰色直筒長褲的人,站在樹下一直望著南北兩個路口,不用細看,那一身衣服是自己幫他買的。她遲疑著放慢腳步,如果讓爸爸知道了,
外面的野孩子來了,依照湘西的舊習俗,會叫上幾個剽悍的小子帶上鋤頭材刀,把不明來路的人割下二兩肉再遞解出境。
劉剛看到推著自行車的女孩漸漸走近,不用說,那是日思夜想的夢中人緩步走過來了,不由的加快腳步迎了上去。
淼淼。
劉剛。
淼淼不敢大聲喊,屋場外面辛好沒有人,泛紅的眼睛不用遮擋,淚水就讓它肆意的流吧。放好車子,淼淼讓劉剛帶路直接進屋,不敢讓閑雜人看到。
劉剛伸開雙手,擁淼淼入懷。
淼淼一時半刻難以想象面前的劉剛,如何跨越空間站在自己眼前。她恨自己軟弱,不敢拒絕爸爸和媽媽的安排,對向東毫無感覺,刻骨銘心的人此刻淚眼婆娑,相視對望,好似三秋未見。不禁哽咽抽泣,確定不是幻覺使然,便投身和劉剛相擁,用小拳擊打著劉剛的後背不停的說:
怎麼不提前告訴我,為什麼來啊。
語無倫次的說著:為什麼現在才來啊。
劉剛寬慰著她說:我說過要來的啊,如果不怕你爸爸打斷我的腿,我會去你家裡找你。
淼淼問:公司的人知道嗎。
劉剛自豪的說:當然知道啊,老闆讓阿梅給我訂票。還給你紅包哩。
淼淼無限神傷,偎在劉剛懷裡,倆人肆意相吻。
淼淼起身走到窗子,側耳傾聽外面有沒有人走動,叫劉剛把門栓插好,遂把窗帘拉上。時間急迫見了面他就要回東莞,她決定此刻就把自己交給劉剛,其他的什麼也不想了,隨它去吧。
她走到竹床前,背伸手解開連衣裙拉鏈,含羞帶怨的低下頭。
劉剛何嘗不想,但是時機不對,剛剛淚眼婆娑,但是他非常高興,淼淼沒有忘記他,還等著他。深深的長吻之後,雙方發抖的身子還繃緊如弦,難以平靜。
淼淼側著臉和半個身子在等心愛的人,她不敢看,也不敢想,此刻讓她死也罷了。此行千里風塵僕僕的趕來,不枉自己看對了他,她恨爸爸和媽媽恨大姨,也恨眼前的劉剛。他為什麼不早點來,他應該和我一起回來的,哪怕打斷腿,當初他可願意嗎。
劉剛好似睡醒了一般,手足無措的走過來,摟著渾身發抖不已氣喘吁吁,臉色炙熱泛紅,眉眼如絲般柔弱的淼淼,無力的依偎在劉剛懷裡。
劉剛伸手正要解開淼淼後背的拉鏈,門外傳來聲響,好像是店老闆在問,自行車是誰的,還有小孩子在跑鬧嬉笑的奔逐著。
劉剛愕然驚醒的樣子,起身把拉鏈鎖起。
然後跪在淼淼膝下,把頭埋在她雙膝間讓自己沸騰的心冷靜下來。
淼淼不由的眼淚奪眶而出,她雙手揉搓這劉剛的頭髮,顫抖著聲音說:
我要走了。
劉剛快步走到床頭處,從包里翻出來兩個紅包,遞給淼淼。
我要和你一起回去,打斷腿我也願意,你帶我去好嗎。
淼淼無奈的抽泣著,果然如此,那不是要媽媽的命嗎,可是怎麼能給劉剛說明白哩,此刻那個向東估計就在去家的路上。
你不懂的,她搖著頭,不要他遞過來的紅包。
你回去吧,我會回來找你的。
淼淼無力的咬著鋼牙,后槽幫隱隱作疼,她難受死了,什麼時候這麼無能為力過,還不能對心愛的人說清楚。
你回去后,把工作搞好,副總和賈仁要特別注意,還有那個山西張也很陰險,不要讓我再追你一次。
劉剛憐愛的捂著淼淼的後頸窩道:好的,你那個時候喊我什麼。
淼淼擦乾眼淚笑著說:我喊你老公啊。
那不是阿梅喊的嗎。
不是,是我喊的,那是天意,你不懂嗎,你就是個傻瓜,為什麼現在才來,我恨死你了。
劉剛笑著說:來之前我給你抄了一首詞,你看下,你看字寫的還行嗎。
他要逗淼淼笑著回去。
淼淼看那詞,更覺傷感胸口發疼,分明是寫的當下。
別來春半,
觸目柔腸斷。
砌下落梅如雪亂,
拂了一身還滿。
雁來音信無憑,
路遙歸夢難成。
離恨恰如春草,
更行更遠還生。
不由的喃喃的怨恨道:劉剛你什麼都不懂,你就是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