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命案
這時候還是下午，如意樓里沒有什麼客人，陳昊一身正裝看起來格外醒目。
賬房正趴在桌子前睡覺，幾個跑堂兒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看見陳昊進門，立刻跑過來一個招呼著。
「長官這麼早就來了？」跑堂兒熱情地招呼道，同時拿塊抹布殷勤地把榆木案幾擦了擦。
陳昊訕訕而笑：「中午公事太多了，沒有吃飯，就早點來了。」
陳昊也不算說謊，自己大老遠去找段德普，段德普這老小子飯也沒留陳昊吃就把他趕走了。而且陳昊早餐也沒吃，說實話，這一進門陳昊還真感覺有點餓了。
「我們這中午的灶火剛滅，有些菜肴來不及準備，還請見諒……」
「不礙事，我就一個人，來點簡單的家常菜就好。」陳昊隨手點了幾個菜，這次沒要酒，只點了一壺普洱。「不用喊了，直接上菜就好。」
這如意樓各個跑堂兒的響堂都不錯，有腔有調、悅耳動聽，一聽就知道是苦練過的。不過這大下午的，陳昊也沒心思聽他嚎嚎。
后廚的動作很麻利，幾道菜上的很快，不一會就齊了。
「長官，您的菜齊了，再有需要您就招呼我。」
「那個……」
「長官，您有什麼吩咐。」
「今天，會有戲班演出嗎？」陳昊問道。
這跑堂兒估計平時也沒少聊八卦，只見他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悄聲說道：「長官是想問許姑娘的事吧，許姑娘的戲現在可太火了，受到很多富商的追捧。那些富商豪紳隨手就是數十萬法幣的打賞，這許姑娘天天為那些打賞的人敬酒，手都要酸掉了。」
陳昊不禁為許玲瓏感到心疼：「這天天如此，許姑娘怕不是要累壞了。」
跑堂兒附和到：「是呀，這受累的是許姑娘，賺錢的是那鄭保雲。聽說那許姑娘是那鄭保雲的兒徒，現在唱戲是沒有工錢的。」
「鄭保雲！他有那唱戲的本事？」陳昊真不肯相信這五大三粗的漢子能教許玲瓏唱戲。
「這個小的就不得而知了。」
真不容易，還有你不知道的，你這跑堂兒的情報工作做的不比我們第七局差嘍。陳昊望著眼前樣貌平平，身材圓短，身穿馬褂的男人。兄弟，要不要把你的天賦帶來第七局呀......
正在兩人交談之時，忽然，這如意樓後院發出了一聲驚嚇聲，
「啊......殺人啦......」
那聲音委婉動聽，如同鶯啼，就像，就像，
對了，就像是那天的《白蛇傳》！！
這是許玲瓏的呼喊！
想到這裡，陳昊立馬往後院衝去，不用刻意尋找聲音的來源，如意樓後院一處不大的客房外面已經擠滿了人，不少膽大的夥計已經沖了進去。
陳昊在推嚷的人群中硬是擠了進去，只見之前還曾和自己談笑風生的戲班老闆鄭保雲軟綿綿地趴在床上，面色青紫，顯然已經是一命嗚呼了。旁邊的許玲瓏小臉煞白，有幾位戲班的人攙扶著才勉強站著。
陳昊走近鄭保雲才發現，在這幽暗而狹小的房間里，鄭保雲的脖子正以一種不規則的方式扭曲著。
這種死亡方式陳昊以前見到過，在思武路19號樓，二層的值班警衛上看到過！
這是原田秀一，是原田秀一乾的！！
不少知道陳昊底細的夥計在旁問道：「長官，這...這可怎麼辦......」
「所以人先退出屋子，
小心不能碰到任何東西，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許進來。夥計，給中央情報第七局情報處打電話，直接找處長孫何晏，報我的名字，說有緊急情況，讓他們派人過來。然後去把你們老闆找來，老闆不在就找個能管事的過來......」陳昊壓抑著自己激動的心情指揮著，然後轉身向許玲瓏問道：「許姑娘，這裡應該是第一案發現場，我們在這裡可能會破壞現場。咱們出去聊聊，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一下你。」
許玲瓏這時已經稍微回過神來，答道：「陳長官，我全都聽你的。」
被美女信賴的感覺很不錯，但陳昊此時的心思已經不在男女之事上了。原田秀一在如意樓出現，還動手殺死了一個戲班老闆，這可是個重大線索，陳昊感覺自己快抓到原田秀一衣角了。
出了屋子，陳昊和許玲瓏坐在後院的石凳子上，陳昊問道：「許姑娘，班主鄭保雲的死，是你第一個發現的嗎？」
許玲瓏望著陳昊，定了定神，才開口答道：「不是，我與戲班的幾人一起發現的。本來下午我們要排演晚上的曲目，班主本是負責拉二胡的，可是班主遲遲不出現，我們便來找他。沒想到竟發生這種事。」
陳昊點了點頭：「許姑娘，那你們最後一次見到鄭保雲是什麼時候呢？」
「應該是中午吃完飯後，班主說要回屋休息，自那之後就沒人見過他了。」
「你們班主是一個人住嗎？」
「是的。如意樓本來只給我們安排了通鋪，班主自己在東屋租了幾間小客房，除了自己住，還分給戲班幾位挑大樑的台柱。」
「你也是一個人住嗎？」
「是的，班主照顧我年紀小，也給我分了一間。沒想到......」許玲瓏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
陳昊趕緊上前安慰。陳昊的咸豬手一邊輕拍著許玲瓏的肩膀，一邊在心裡為她點了個贊。
我的許姑娘真是人美心善說話又好聽，自己就是戲班的台柱子，卻說是班主照顧自己年紀小。還懂得感恩，照顧自己的班主離世，自己如此傷心。
現在七巧班主的班主已死，許姑娘一個人在上海漂泊，無依無靠的，接下來的日子一定很困難。既然這樣，照顧她的這個重擔要不然就由我來擔著吧，我真的太善良了。
嗯，善良的人就應該在一起。
......
在陳昊假公濟私問話的同時，二十幾名第七局情報處行動人員在孫何晏的指揮下迅速跑到了院中的空白場地集合，然後站成兩列縱隊迅速登上了吉普和跨斗摩托，開出了第七局，向如意樓急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