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更加重要的任務
朱啟年和梁冰，趕緊跟著渡邊連枝跑進店鋪，七抹八拐，最後來到後面院子緊靠圍牆的一間平房內。
渡邊連枝指著南邊磚牆的一個高低櫃，以及旁邊的一個洞口，「從店鋪二樓下來到後院坪場后，趙開生說他上個茅房，我就讓他去了。誰知趙開生沒去茅房，而是進了隔壁的雜物間。他把這個高低櫃搬開，沿著洞口下了地道，直接通到了院子外面的下水道，掀開窨井蓋后跑了，我們打開後門沒追得上。」
梁冰站在洞口朝裡面望了一眼，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不由得斷定趙開生不僅來過五金店多次，而且還曾試過這個逃生通道。要不然他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地下黨歸順人員，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掉，朱啟年有些氣急敗壞，「在這裡說什麼都是白費口舌，渡邊太君，我們一起到村下隊長那裡，把事情說個明白。」
來到憲兵隊后，渡邊連枝把在悠遠五金店跟朱啟年借用趙開生，趙開生趁機脫逃一事，彙報給村下一郎聽。
村下一郎冷笑一聲，走到渡邊連枝跟前，「我讓梁冰副主任帶著趙開生在大街上轉，不是去走馬觀花賞風景，而是要隨時捕捉地下黨的。你倒好，活生生把他給放跑了，給全城搜剿地下黨帶來災難性後果。你自己應該知道要承擔什麼責任，先關三天禁閉再說。來人！」
執勤憲兵走進村下一郎辦公室，將渡邊連枝帶往禁閉室。
屋子裡剩下村下一郎、朱啟年和梁冰三人，村下一郎說話口氣緩和了許多，「我看了下今天的黃曆，說是不宜出門。果然如此，趙開生一出門就給跑丟了，你們局的方雲強一出門，就再沒回警察局。還有我派出去的井石健和波多也，到清江縣抓捕方雲強，估計黃花菜也得涼。今天外出多意外，情有可原。」
朱啟年這才知道井石健說話算數，真的去了清江縣，「村下隊長，其實你只需打個電話或者發個電報給清江憲兵隊，讓他們代勞一下，就把方雲強給抓住了。突襲抓捕，時間為先。也許坐火車這段時間，就讓方雲強鑽空子跑了。」
「哎呀朱局，你不知道，清江憲兵隊的石川基下隊長，是我的死對頭。這傢伙為討憲兵總隊表彰獎勵，居然把我和你朱局一起捕獲的軍統江州站近十名軍統人員，算在了他的賬上，你說是不是死不要臉？這種沽名釣譽的小人，我還能跟他打交道？井石健和波多也臨去清江之前，我反覆叮囑他倆就是餓到討米，也不要去求清江憲兵隊。還是你們秦秘書想得周到，他跟清江警察局的周局說好了，食宿和車輛都由周局提供，問題一下就解決了。」
朱啟年覺得趙開生脫逃，跟自己也有一定關係，正等著挨摳，沒想到村下一郎居然表揚起秦秘書來了，一下覺得臉上有了光彩。「村下隊長，我是頭回聽你說。以後貴隊有人員前往清江縣的，無論公差還是私行，你跟我說一聲就是，我讓清江警察局的周梓坤把一切都安排得熨熨貼貼，為皇軍服好務。」
「村下隊長，你要我管護好趙開生，今天我要他領著我，專門去了他跟上線和下線接頭聯絡之地。沒想到江州地下黨有如此愚蠢之人，這趙開生居然把跟上線接頭之地和與下線聯絡之處，放在了同一個地方，就是那個多來咖啡店，難怪皇軍這麼快就把他抓獲歸案了。之後我問趙開生，除了多來咖啡店這一固定接頭地點，還有沒有別的備用之地，趙開生就說他跟胡一明在悠遠五金店接觸過幾次，
我就讓他帶我來了。從趙開生鑽地洞出逃的熟練程度來看，他之前不僅多次來過悠遠五金店，還親自演練過鑽地洞到院子外下水道，再掀窨井蓋逃逸。這傢伙是個過了冬的老麻雀，再次將他抓捕，得花大氣力才行。」
為了引出胡一明，梁冰特意把趙開生神化一番。
梁冰本意是讓村下一郎接過話茬，沒想到朱啟年問起了梁冰急於想知道的問題，「村下隊長，聽說趙開生的上線也被皇軍抓到了，那傢伙招供了沒有？」
村下一郎眯眨了一下眼睛，搖了搖頭，「這個地下黨名叫胡一明，是個死硬分子，居然扛過了憲兵隊的酷刑，不過我們沒有放棄，千方百計吊著他那四兩小命，不讓他死去。這人是江州地下黨單線聯繫點線的最終端，應該是個小頭目，配有電台，他的假妻子負責收發報和譯電，可惜讓她給跑掉了，電台也給毀了。這都不要緊，只要胡一明招供，江州現存的地下黨，都會被一網打盡。」
梁冰注意到了村下一郎說話之前的瞬間表情，他所講到的跟趙開生說出來的對不上板，這其中必然有一人在撒謊。是村下一郎，還是趙開生？
梁冰沒來得及細想，朱啟年又問開了，「既然村下隊長手頭上還有這麼一個地下黨重要人物，那趙開生算是小菜一碟，脫逃跑掉無關皇軍剿殺地下黨的大局。」
村下一郎笑了，「朱局，你這麼認為，也不是沒有道理。」
既然趙開生顯得可有可無，梁冰說話有了底氣，「村下隊長，你對趙開生已一錘定音，我是不是可以回警察局上班了？」
村下一郎笑得更加厲害，「不行的不行的，梁副主任啊，現在有個更加重要的任務，急等你去完成。」
「更加重要的任務？」梁冰猜想肯定是要自己領銜去抓捕屬下方雲強。
「是這樣的，軍統的章德彪歸順皇軍后，帶著我們一下滅了軍統江州站八員幹將，現在只剩一個叫岳忠義的在逃。趙開生跑了，就不提了。你的手下方雲強跑了，也別去管了。我現在把章德彪交給你，由你管護起來，只要能把岳忠義抓住，無論你對章德彪採用什麼方式方法都行。你看有什麼困難沒有？」
村下一郎說完收斂起了笑容。
這無異於強行命令，不想執行也得執行，沒有二話可說。梁冰想得更深一層，如果能跟自己要執行的「金蝴蝶計劃」掛起鉤來，何樂而不為？如果能行的話，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村下隊長，管護好章德彪，於我沒有什麼困難，我一定儘力而為，跟章德彪聯手，把岳忠義抓獲歸案。」
村下一郎高興勁又上來了，「強將手下無弱兵。朱局啊，梁副主任說話算數，辦事痛快，你我只等著他凱旋報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