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異動
「等一下，什麼以後？」忽然察覺慕青話裡有話，莫得警覺抬頭望了過去。
「過來，坐這邊。」慕青側移身子拍了拍床邊，示意莫得上前來。
沐浴露的花草香氣糅雜淡淡香甜氣息，令莫得的鼻子隱隱發癢。
「之所以說消弭了大半隱患，意思是我身上的黑炎還沒完全消失。準備下吧，我有些事想要驗證一二。」慕青的聲音少了幾分慵懶，多了幾分正經。待到莫得點頭示意準備妥當之後，慕青深吸口氣，主動摘下那副茶色墨鏡。
隨著墨鏡摘落，原本清晰的視界頓時陷入黑暗，黑暗之中燃起黑色的火焰。再熟悉不過的灼熱自雙瞳內溢出，轉瞬間燃遍全身，感官世界之內儘是熾熱焰流。
「幫我。」慕青此時緊咬牙關，依舊保持理智。相比從前，這一次的黑火爆發已經在她可以承受範圍內了。
莫得抬手上前，突然間發覺右手手腕上只剩下那條黑色細線，銅扣卻是不知蹤跡。無暇思索，眼看慕青籠罩在黑色火焰的面容愈發痛苦，莫得不再遲疑，直直伸手抓了過去。
漆黑燃燒的感官世界之中，慕青忽然感受到一隻手的形狀。手掌溫涼，並不寬大，但卻有力，輕輕撫止住漫無邊際的躁動黑焰。無邊火海不再翻湧，靜靜燃燒，而後被一絲絲抽離出慕青的身體。
再一次與黑火接觸，莫得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只是覺得有股熱流從慕青體內湧現，再匯聚到自己手腕處。手腕處的黑線從實質化為虛幻，對於湧來的黑火來者不拒、全部吸收。
這一次的渡火併沒有持續太長時間。慕青周身繚繞的虛幻黑火快速熄滅。莫得望向慕青的臉頰，這一次，沒有白色繃帶與茶色墨鏡的阻隔。那雙精緻的眸子此時並無神采，瞳眸深處彷彿還留存著盤踞的殘火。
「可以了。果然這次渡火的效果就差了很多。」虛脫的聲音傳來。慕青伸手向著周圍摸索，尋找著那副墨鏡。
腕上黑線重新凝實。莫得一手扶著慕青，防止她跌落在地，另一手取來墨鏡，輕輕替慕青戴好。
「還挺有眼力見的嘛。」重新取回視野的慕青語氣中透露著掩飾不住的疲憊。一天內兩次渡火對她來說，消耗還是太大。「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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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來說，你進入了『異動期』。仔細感應一下體內你就能明白了。不過都這把年紀才剛剛感知異動，小傢伙你也是夠可以的呀。」
「有些撐不住了，先睡了。」慕青打著哈欠鑽入被子，一秒入睡，微弱鼾聲響起，看來是真的累壞了。
摸出手機，莫得這才發覺已經到了午夜。定下五點半的鬧鐘后，莫得走向浴室，打算沖個澡后抓緊時間休息。
脫下領口沾著點點血跡的上衣，莫得將衣物一股腦塞入浴室內配備的洗衣機。合上蓋子，設定洗滌烘乾程序后，便打開淋浴噴頭開始洗澡。
只是莫得沒有注意到，洗衣機內已是有了一套剛剛烘乾完畢的衣物。
調涼水溫，清涼的水流讓莫得身心稍稍放鬆。今天的經歷有些太多太雜。微微嘆氣，因為關於那個男人的線索再次中斷。抬起手腕，其上銅扣已經消失，黑線安靜躺在腕上，看上去與普通絲線一般無二。
心神放空，莫得慢慢深呼吸。
呼氣，吸氣，呼氣，吸氣......
漸漸地，周遭的水聲彷彿慢慢遠去。此身此心，置於大寧靜中。
一股異動悄然孕育，如破殼雛鳥，如吐蕊花苞，如蹣跚幼獸，雖然微弱至極，但卻真實存在。
福靈心至，水到渠成，那股異常感覺在自己體內是那麼的格格不入，卻又存在的理所當然。從未有過的矛盾感與割裂感讓莫得明白，自己已經推開第一道覺醒之門，邁入「異動期」，自此正式成為一名異者。
異人之境，兩覺六重。第一階段覺醒分為三重境界，分別為「異動」、「靈感」、「受身」三種。其中「異動」境乃是一切根本。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去其一。人即為天地之間一點異動。
人身天地，承氣陰陽，一點異動，催化萬法。有人稱其為「炁」，有人稱其為「魔力」，有人稱其為「仙元」，有人稱其為「精血」，有人稱其為「藍條」......
無論流派道統變化如何繁雜，萬物溯源，歸尋最初，一切都是從那絲微小異動開始。尋找到萬法本根，異能之源，便可踏入異動境。
一覺第一境為「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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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自身體內那一股異動，從中獲取信息、學習模仿，最後將之消化吸收，把「異動之種」孕育培養成「異能之花」，從而獲得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追逐感悟與學習，便是異動境異者所要做的修行。
一覺第二境為「靈感」。靈感境是將體內剛剛產生的那一絲微弱異能，通過一遍遍描繪、複寫，將之逐漸凝實、豐滿成為完整心象，從而做到「靈內有感、一念象生」的地步。靈感境期間，異者的五感敏銳程度與精神意識力量會得到快速提升，並且可以初步使用異能。
一覺第三境為「受身」。靈念所感，加諸於身。受身境在之前靈感境的基礎上，將初步完成的心象投影於肉身之上。異能也終於正式從「推演」轉變為「應用」。掌孕風火、手搓雷霆等超凡異象便是受身境異者可以做到的事情。至此，覺醒者與未覺醒者之間的力量差距徹底拉開。
至於二次覺醒，對於任何異者來說都堪稱天塹。一躍而過，如登天門。一躍不過，再難翻身。二次覺醒失敗者，輕則神志不清、肉身殘破，重則一命嗚呼、化為飛灰。而僥倖邁過者，將會踏入嶄新天地。
「馭門、「化外」、「如意」三境，會讓異者從生命層次上發生轉變。不同流派的異者將在二次覺醒后逐步掌握自身異能的奧妙，個體的力量逐漸大於數量的堆疊。據說抵達如意境的巔峰強者，隻身便可力戰成規模的正規軍隊。
兩次覺醒並非異者修行的盡頭。如若度過第三次覺醒，世稱「尊位」，舉手投足間移山填海，盡皆大神通。
「尊位」之上，名為「王座」。
在此世間，王座便是力量之巔。
至於在這王座之上，是否還有更高的力量層次，男人並沒有直接告訴莫得，只是笑著打趣道：「到時候親眼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如今我終於成為了一名異者。這幅身軀將不再是我的唯一底牌。」
「你說的那些我很感興趣。如你所願，我會去親眼看看，王座之後又是什麼。」關掉花灑，捋起潮濕秀髮，少年閉著眼睛，喃喃自語。
神色平靜，身形筆直，語氣堅決。
如同對著某人許下承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