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出發

沉睡在皎潔月色下的鋼鐵巨獸緩緩蘇醒，秋狩基地正門打開。一支支隊伍魚貫而出，動作迅速卻寂靜無聲。沉默之中壓抑著的是激動與亢奮。親身參與道高中生涯中最令人期待的秋狩活動中，令在場參與的眾人無一不是心潮澎湃。

行動目標籠統而泛泛，活動全程沒有老師參與組織，全靠學生之間搭檔配合，活動之中還時不時冒出一些「小驚喜」......即便如此，每年秋狩活動的報名率都近乎是百分之百。

因為這是學生們完全依靠自身，向著安界之外的自然，發起的第一次「征服」。踏足未知總會令人興奮，證明自己更是能夠讓這群學生們熱血沸騰。

畢竟與尋常的考試與測驗不同，整場秋狩活動中，沒有任何的規則束縛，每個人都只有一個目標——排除萬難，速通歸來。不論是何種手段，只要你拿著印記出現在秋狩基地，就代表你完成了此次秋狩活動。

當然了，內鬥這種事情是不被允許的。無規則指的是學生們可以採用各種方法完成挑戰甚至逃課，而非去坑害同學從而保持領先。一旦內鬥發生，軍方便會插手，取消參與者秋狩活動資格。回到學校后尋恤滋事者也將面對禁足與記過處分。

也正是為了避免班級之間產生競爭摩擦，天水高中學生們的參與形式都以班級為大組、四人一小組編隊，最終成績以小組成績結算。

「喜歡爭鬥？回來後有的是月考測驗隨你們去勾心鬥角，秋狩活動中都給我一條心去跑完全程！你們的敵人不是身邊的同伴，而是安界之外的那片大地！」之前在廣播里，校長程山海便是如此霸氣說道。

顛了顛背後那明顯大了幾圈的行軍背包，莫得腳步不停，跟在三人之後一同小跑向夜幕下的荒野。

月明星稀，大荒曠遠。人類奔走在砂石枯草之上，如同蟻流過境，似乎對這片安界之外的土地沒有半分影響。

負重疾行，是每一次秋狩的基礎，也是拉開後續挑戰的開胃菜。

隊伍正前方的胖子一改往日跑步時的步履蹣跚，此時饒是背著負重，亦是腳步輕盈、健步如飛。狂奔之後留下的淡淡足跡證明著吳凡此時已經開啟了自己的異能。

別看平時文化課業與體育成績都穩定倒數，可是吳凡的異能覺醒程度卻能夠排進全校前三，這其中還包含了高三年級一千多位學長學姐。

靈感後期的吳凡已經摸到些許受身境界的訣竅，此刻通過自己的「重力」異能，極大程度的緩解了自身體重與行李帶來的負擔。

隨後的兩位姑娘卻是同莫得一樣並未開啟異能。兩人均是剛剛突破靈感境，使用起自身異能時遠沒有吳凡那般輕鬆寫意，還需要做一些前置準備才能夠釋放些許異能，在此刻高速移動當中卻是沒有什麼幫助。

其實秋狩活動的原本目的之一，也是幫助那些異動、靈感境學子通過歷練與挑戰來更快速的掌握、使用自身異能。高中階段突破受身境的天才們，大多也是在經歷過秋狩活動后才打破了自身瓶頸，成功晉級。

比起安界之內，外界的空氣更加清新，卻也更為冷冽。微涼夜風被疾行的人群撞散撕碎，再遠遠拋在身後。後方的秋狩基地也漸漸縮小，最終再看不見。

一心二用，莫得一邊跟隨著隊伍前行，一邊心神流轉，在體內默默感應著那份行蹤不定的異常感覺。那股異動似乎是與莫得玩起了捉迷藏。心神甫一靠近，便快速游弋到其他地方。

它逃，他追，它插翅難飛。畢竟是在莫得的地盤上，再能跑也終會被逮捕。心神意志化作大網將那股異動包圍束縛住，意志化刀狠狠刺入其中，開始榨取其內蘊含信息。

腳下動作不停，莫得腦海之內盤點整理著收穫。那股被心神束縛住的異動忽然炸裂開來，再從遠處凝結集聚，上躥下跳著，彷彿在對莫得挑釁一般。

如同被一記重鎚砸中，莫得腦海暈眩一瞬，馬上反應過來穩住踉蹌腳步，重新加速跟上隊伍。

前方三人皆是回頭看了一眼，見莫得揮手示意自己沒事，便繼續轉頭向前奔行。

心神意志稍稍平復，莫得便是再次向體內暗藏的那股異動撲去。「小東西還敢還手，今天不把你教訓得服服帖帖，小爺就跟你姓！」

......

也不知經歷了多少次圍追與逃竄，心神意志受了多少次衝擊，莫得只覺得腦袋挨了千百次錘擊。要不是身體素質足夠硬朗，他早就昏過去了。不過付出總會有收穫，那股異動在一次次的追擊、爆散的過程中，彷彿被莫得逐漸消化吸收，更多的信息流在腦海中浮現。隨著那最後一絲異動被自己心神意志撕碎、吞噬，本應到來的爆破衝擊卻未發生。冥冥之間莫得感覺到身體之內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逐漸成型。那是一股不再與體內周遭格格不入的，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

「也不知是我吸收掉那股異動，還是那股異動同化了我......」沒有來的，莫得突然生出如此感慨。

異動境異者日復一日間要做的修行功課，在短短几個小時里被莫得重複了幾百上千次。追逐、學習便成了圍追堵截與暴力榨取，一次次的暴動反噬則被強健身體抗下。才剛剛邁入異動境沒多久，莫得便在狂奔路途中漸漸掌握了屬於自己的異能。

伸出手指，莫得緊緊盯著指間，心神意志集中凝結，一抹金色忽然在指肚之上綻放，顫抖幾分，卻終究缺乏力量，無法具象浮現而出。

「成了！」莫得收起手掌欣喜若狂。本以為自己與「異者」二字有緣無分，卻沒想到一場意外之後自己便尋覓到那一絲異動，此時此刻更是獲得屬於自己的異能。

「不對......」莫得突然間意識到什麼。掌握異能...這豈不是代表自己已經踏入靈感境界？可自己在「潮」中這麼多年，也沒曾聽說過有誰能在踏入異動境后，能夠馬上突破到靈感境界呀。

短暫思索后依舊沒有頭緒，莫得準備暫時將其歸結為自己的厚積薄發，準備等歸「潮」之後再詢問一下其他人。

莫得卻是忘了一條，就是曾經教他異者修行知識的老師，是那個叫做李長生的男人。若是尋常異者在短時間內如此瘋狂壓榨體內異動，早就被炸的神志模糊、不省人事了。

收起一心二用，莫得將心思放回趕路之上，卻見前方三人變陣，原本打頭的蘇子文退下，換了紀可卿上前破風。

速度稍降，蘇子文來到莫得旁邊，輕聲問道「突破了？」眼神間的清冷躍動，卻是不再給莫得插科打諢的機會。

「嗯，剛突破。」莫得只得老老實實交代。他有些鬱悶，怎麼班長連自己突破靈感境都能發現，這也太敏感了吧。

「恭喜。」蘇子文淡淡祝賀道。她也是剛剛覺察到莫得周身氣機劇變，這才過來確認。得到確切回復后，蘇子文嘴角也是露出一絲弧線。畢竟莫得卡在覺醒之前那麼長時間，終於突破到異動境，著實是十分不容易。

好似有什麼錯誤的共識在二者間巧妙達成，莫得嘿嘿一笑，也是開心得不得了。

「可卿之後輪到你去破風了。」

「好嘞，一切聽您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