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行蹤

芙琳所說的「問題」，是我後來第二次寫信給她請求幫忙調查的事，也就是：9月12日晚8點半之後，阿布先生離開分會樓還可能去了哪裡？或者說，他「回去了嗎」？

而現在，如芙琳剛剛所說的，阿布先生真的在那天晚上都沒有回過家。

這個答案，與某時莫名閃現的某個念頭竟然一致，卻也使我感到困惑至極，並似乎由此引出了更多奇特的「問題」！

「真奇怪，阿布先生那天晚上還去了哪裡……？」我感到有些混亂：「他隔天上午未能準時到分會樓會合。可是，等到我們走後，大概中午時候，他卻在分會樓前的馬路遭遇車禍而不幸逝世。」

確實是芙琳所評價的「離奇」死亡。

這個事故，是後來在深脈1號礦區遇到塞拉時，聽她轉述的。9月13日下午，發現本應載著我們的第二輛車一直未到能晶遺迹后，察覺情況不對勁的塞拉乘車一路返回分會樓，卻發現那裡已成了被治安官和警察封鎖的事故現場，經打聽才得知阿布先生遇難的悲劇。

當時萊特也在現場。

而塞拉和萊特早就認知，只是塞拉覺得與他們「打交道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但那一刻遇到「熟人」后確實幫了大忙，得以儘早傳遞載著我、瑪希和芙琳的第二輛車可能遭遇事故的信息，請萊特儘快幫忙溝通搜救力量，同時也能進到分會樓使用電報機報告情況……只是沒先到那個設備竟然「隔一夜」后壞了。

對了，如果萊特在現場的話，那他肯定發現了異常……比如內里兩扇門上詭異且密集可怖的「坑」！

而在我們上午還沒出發前，分會樓的一切是正常的……應該沒錯！

但是，就如我之前聽塞拉講這些事所想到的，萊特、菲利等人出現在分會樓，但是否說明現場有某些被國家檢察院專案組關注的「跡象」？

「這確實很奇怪……嗯。」戴莎看向芙琳，又問了一次：「芙琳，你後來還在紅葉城時，請萊特幫忙調查過，那位分會長阿布先生確實沒在9月13日晚上歸家，而且之前也沒給家人說過不回去，對吧？而且，那人似乎沒有時常夜不歸宿的習慣。」

「是的。所以那一晚相當於『失蹤』了。當然，嚴格來講不是這樣。」芙琳說：「阿布先生隔天中午，在分會樓前的馬路搖搖晃晃地過馬路，結果被速度過快的動力車撞倒併當場死亡，那個司機以及一些路人都是目擊者。」

「但是，伊珂，至於阿布先生那晚究竟去了哪裡，暫時沒有結論，只能確定沒有回家。」芙琳看向我，說：「應該也不是往東峰路去的方向，因為那個檢查站的警察沒有見過阿布那樣的人經過。而且，從那一片區域幾個主要路口的檢查站反饋信息綜合來看，很可能阿布先生並沒有離開分會樓太遠，至少仍在東城區。」

「啊？難道在分會樓附近的哪個街區旅館或者……住宅？」我剛說完后，就覺得不太妥，好像在猜測別人的私事一樣。

但不然的話，又該怎麼解釋？

「那個分會負責人的9月13日晚上行蹤確實存疑。」戴莎接著就看向我，問：「不過，伊珂，你怎麼會想到他可能沒有回家呢？」

「呃……就是回來后，有些事好像想不太通，就有了那麼一個怪念頭……」我一時不知該怎麼解釋。因為那就像是一根忽然冒出來並釘在思考與回憶里的刺，讓人很想拔出來瞧瞧那究竟是怎麼回事，以及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只是，如果說就是因為「好奇」而請求國家檢察院的專案組成員幫忙調查，還真不是什麼「合適」理由！

「然後就請求芙琳女士幫忙了……真是太麻煩人了，不知會否造成一些困擾。因為，阿布先生的死應該是不幸的意外，可能應該由地方治安局調查就好……」我趕緊看向芙琳，再次誠懇地道謝。

「沒關係啦，只是舉手之勞。而且，就如剛才所說的，你的問題和我們找到的答案，也確實提供了另一個思考方向。」芙琳笑了一下，說：「不過，目前這起事件仍被歸類為事故並由紅葉城東城區治安局負責，現場雖然也有一些古怪的痕迹，但還不足以證明什麼，或改變事件性質，所以檢察院沒有深度介入。」

古怪的痕迹？應該就是指那些怪異的門坑。

萊特在場的話，肯定會發現如此顯眼的異狀。但是，阿布先生遭遇車禍而死的事實也是清晰且有目擊證人，確實並非檢察院專案組介入調查的職權範疇……

「9月13日下午，塞拉學姐和尼克先生從紅原的能晶遺迹趕回分會樓后，見到萊特先生也在現場。當時治安官和警察已經在調查取證，但最後還是定性為事故么？」我接著問：「萊特先生肯定也見過那棟樓的詭異門坑和血跡，只是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結論嗎？」

「沒錯，你也知道現場的一些情況嗎？嗯……是塞拉後來說的？」芙琳接著說：「因為你們這次能晶遺迹科考之旅是科聯會安排的，而萊特又讓我隨行，所以他得知分會的負責人意外死亡后，出於職業敏感性就馬上趕到現場調查了。他確實發現了門坑和血跡等異常之處，但就如剛剛說的，確實還不能說明什麼……所以他沒有深入調查。而且，當時還有更緊迫的其他任務。」

「那也是……」我點了下頭。

但現在看來，假如9月12晚阿布沒有回家，隔天中午又出現在紅葉樓並據稱「搖搖晃晃地過馬路」並不幸遭遇車禍身亡……這其中是否還有哪些「隱情」？

不過，就算事故變為「案件」，但其性質可能仍不是芙琳所在專案組的調查範圍。

除非，涉及到邪教，恐怖活動、擴散並危害公眾安全的致命死靈和凍灼毒素等等……

「雖然這起事故……姑且這麼定性吧，那些怪異的痕迹有待當地治安局的鑒定分析結果，目前無須檢察院專案組介入調查，但我們也可以自由討論一下其他情況。」戴莎接上話后，對我說：「比如9月12日晚上，那個分會負責人阿布先生的行蹤。伊珂，你那時候還去過紅葉城分會樓，是嗎？」

「嗯，是的。」我如實說：「當時……差不多晚上9點，我和蕾雅一起散步到分會樓。那時候的樓里還亮著燈，但只有瑪希女士在。按她的說法，在8點半之前，塞拉學姐、旅途司機尼克先生，還有阿布先生和梅林教授都在分會待過，不過都已經離開了。最晚走的應該是阿布先生，據說和瑪希女士聊了會工作后，就在8點半之後走了。」

「剛好都在你們來之前走了是嗎？不過也只是半個小時左右的事。」戴莎點了下頭，接著問：「塞拉、梅林和阿布先生離開的時候，沒有和你們遇上嗎？」

「沒有……」我搖了下頭，說：「雖然那時候的紅葉城剛解除宵禁，但晚上行人不多。本來最有可能和梅林教授遇上的，可是也許走了不同的路，直到我們到達分會樓后，都沒遇到誰。至於阿布先生……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裡，或實際去往何處。」

「阿布先生的住所接近南城區那一帶，沿著主路走的話大概半小時，而他平常都是步行回家，聽說很享受這種慢條斯理的生活節奏，這是他家人說的。」芙琳補充說：「那條日常必經之路也有設置檢查站，而且治安官和警察認識阿布先生，但都說那晚沒見過其本人走過那裡。」

咦？連某個檢查站的人也認識阿布先生嗎？

不過也是。

除了日常必經之路的因素，可能還因為阿布為人和善且善於交際。

因為塞拉就評價過這位分會長十幾年來的主要工作成果就是「關係網搭得還不錯」。所以，他可以幫忙溝通許多事情，甚至還能在形勢緊張的情況下為約翰隊伍協調國防生當「兼職安保」，也給予我們這支非常時期來到紅葉城開展能晶遺迹科考的隊伍不少支持。而且，他還幫忙梅林教授協調蘇珊學姐的轉院事宜。

這樣善於經營關係網的阿布，卻意外是位注重家庭的人，否則也不會因一夜未歸就讓家人緊張得隔天就報警。或許是因為他經營關係網多年後已擁有較為穩定的人際資源，十幾年工作下來后積極性已經消退，因此更加註重享受生活。

只是近年有了超高密黑能晶礦區存在的傳言后，讓他多少有些想要證實這些關鍵性存在的想法，並希望挖掘點可以向碎石城分會炫耀的資本，就如被他擺在書櫃里當展示品的「本世紀最偉大的魔晶」……也就僅此而已。

所以，其實相當缺乏鬥志的阿布，與工作上極為拚命的瑪希相比，基本就是兩種人。

現在想想，那樣「隨緣」工作但「積極」享受生活，且也重視家庭的阿布先生，似乎不太可能待在外面過夜。至於在分會樓……說到工作的事，他應該都「甩」給瑪希才對。

然後，後來我有產生那種念頭……比如阿布先生9月12日「留在」分會樓過夜！？不，應該不可能……這太離譜了。

可是……

「那麼……」戴莎的問話接著傳來：「伊珂，你們到分會樓的時候，只見到瑪希一個人嗎？」

「啊？是呀……」我愣了下，再次搜了下記憶庫，說：「我們9點多到分會樓后，是瑪希女士開的門，然後就在一樓會議室喝茶聊天……大概到10點左右吧，我們已經準備要回去了。而瑪希女士就說還有些事要忙，還提到一樓值班室可以過夜。不過，按她後來的說法，那天晚上她在我們離開后不久也走了，而且還經過了東峰路那個檢查站並遭到治安官的問訊，不是嗎？」

「嗯，那個治安官有提過這事，不過那只是常規的相對友好詢問，或許就像瑪希所說的，只是『關心』一位深夜出行女士安全。」芙琳接上話說。

「哦……那棟分會樓是什麼結構？」戴莎接著問：「當時……只有一樓亮著燈嗎？」

「那棟樓我就沒去過了。萊特有進去過，他本來是聽說二樓有電報機可以用的，但沒想到機器卻壞了。這是他後來說的。」芙琳看過來說：「伊珂去過那邊，應該比較熟吧？」

「嗯，一樓是會議室，二樓是阿布先生辦公室，分會大辦公室里有電報間，但那台電報機確實壞道了。很奇怪的……因為塞拉學姐在9月12日下午之後還用過，隔天就壞了，導致未能及時發送信息。」我看向戴莎，說：「三樓是上鎖的重要檔案資料室，那裡我沒有去過。二樓的話……其實我只是在9月13日早上去了趟那裡的衛生間而已。現在想想真是不好意思，因為那時候在等阿布先生卻一直沒等到人，過了好一段時間，實在忍不住……就跟瑪希提了請求……」

「咳……然後，9月12日晚上，我們剛到分會樓時，其實一二樓都亮著燈。」我發覺自己後來好像說多了，瞥到芙琳似乎在偷笑的同時，就趕緊轉回正題，說：「當時，瑪希就在二樓的辦公室，通過窗戶見到我們來了，才下來開門的。」

「二樓是瑪希的辦公室嗎？她當時在加班么？」戴莎接著問。

「不是，瑪希女士的辦公室在靠裡面的大辦公室內。那個窗戶朝向樓外馬路的房間是阿布先生的辦公室。」我進一步解釋：「那晚8點半之前，阿布先生和梅林教授在裡面聊了一個多小時，送走梅林教授后，他又和瑪希女士談了會工作，然後就回家了。按瑪希女士的說法，她當時在忙著收拾衛生，以及整理資料……可能也是在忙阿布先生布置的任務吧。」

「嗯……都是瑪希說的，對嗎？」戴莎點了下頭，問向我：「伊珂，9月12日晚上9點之後，你和蕾雅都沒有上過二樓去看過，是嗎？」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