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引禍

「有這種可能性。如果伊珂的『假想』為真的話，許多謎題或邏輯不通之處似乎就可以解答了。」戴莎看向我，說：「當然，還有一些『小問題』……但相信總能解決的。」

呃，戴莎指的是「犯罪工具」的使用方法么？

如果真是後期加入異物的針劑似乎還能理解，但原始的超高密黑能晶礦石又是如何用於「製造」死靈？

甚至，那可能是流傳許久的「手段」，就像可怕的遠古邪術。

「當時，那個裡克確實透露過，在過去千年的歷史中，聖明邪教早就懂得運用極不穩定且不人道的『手段』。當時他所指的是死靈這種『手段』，但若聯繫他後來的說法，應該也包括了製造死靈的『手段』，很可能就是超高密黑能晶礦石。」我回想那個晚上聽到的各種晦澀難懂的碎片化信息，勉強理出特種能晶礦石這個關鍵點，說：「綜合各種測試結論，超高密黑能晶礦石中可能蘊含的『暗能量』，至少絕不是X活化物質的部分異物，或許就是實現『手段』的核心要素。」

「嗯……不過，如果聯繫三年前的雷岩礦區案件，還有一些疑點。」芙琳跟著說：「當時的現場，值班工人休息處除了6位遇害者遺體外，還有6隻野狼屍體，都是全身發黑且有多處傷口。當時，那些野獸屍體上多有槍傷，因是被獵殺造成的，沒有引起太大關注。如果那是從可疑游商暫住的屋子裡被特殊手段『復生』后跑出來殺人的怪物，可那間屋子卻沒有遺落任何黑能晶礦石。我記得是這樣。」

「當然，也可能是那個游商相當謹慎。」芙琳繼續說：「如果那真是利用超高密黑能晶礦石從大量野獸屍體上『催生』6隻死靈……雖然還不清楚是如何做到的。」

「那個游商選擇在靠近礦區的地方短租落腳的小屋，假如那真是臨時收集屍體『素材』並製造死靈的場所，應該是有原因的。」戴莎加入討論：「一是礦區有輪值夜班制度，且通常為6人小組，可能契合聖明邪教的罪惡『需求』。二是小屋距離礦區很近，可能適合怪物快速殺人。」

「這說明，即使是相對原始的『手段』，或許也能在相對較短的時間內『復生』死靈。就如1498年3月23日案件，假如要選擇不吸引人注意的時間段，比如深夜工人休息的時候製造怪物，很可能用時不會超過幾個小時。」

「確實。根據後來屍檢結果，綜合各種信息推斷，那6名工人可能是在深夜10點至11點之間遇害，那時的礦區沒有其他人在。至於那個住在附近的游商，說不定早已跑路了……也許就在『投放』死靈之後。」芙琳說：「那些怪物的復生可能需要一段時間。察覺成功跡象后，那個游商就離開了。」

「是的，很有可能。如果那人真是著急離開，也可印證『手段』的原始與落後……」戴莎繼續說：「或許很不穩定。極可能是因為通過那種『手段』復生的死靈，活動時間更短，也就是伊珂所說的驅動力……『暗能量』更少。」

「動力明顯不足的死靈……我見過那樣的怪物！」我馬上說：「9月13日晚上，我和凱爾迷失在卡恩山區時，遭遇過一隻像生病了的死靈，明顯不像其他怪物那樣兇猛，被凱爾用步槍刺刀頂住在山壁后掙扎沒多久，就再次『死去』了……」

其實，嚴格來說，應該是我親手「掐死」了那隻怪物，就如6月17日在月玲湖畔對抗死靈的情形。不過，9月13日那一次，我明顯感到冷寒刺痛感沒持續多久。說明死靈體內的動力，也即「暗能量」確實不多！

「常規的武器確實無法打死那些怪物，最多就是傷害它們的肌體以減弱其行動能力……」我接著說：「當時，我也用芙琳女士給我的小PK手槍射擊了那怪物，凱爾也打空了子彈。當然，我們的槍法不太行，無法打斷死靈的四肢……所以，後來那隻怪物死去的原因，肯定就是沒『動力』了，很可能是因為最初注入『暗能量』本來就不夠！」

接著，我就向芙琳和戴莎講9月13日那起案件中的數量「不匹配」問題。

假如那針劑實為注入提純異物的液化超高密「暗能量體」，但數量只有6支，包括假治安官身上的1支和在神秘小礦洞中發現的5支。

而死靈卻有7隻！包括那名兇徒屍體變異而成的可怕怪物，也即VD-01人型死靈，以及6隻相對「常見」的VD-02野獸死靈……而其中又有一隻似乎「蘇醒」得很慢，以至於可能落單並獨自行動。

從當時那個隧道式的礦洞出入口的腳印也可看出，有5隻死靈可能同時「復生」並出動，而那隻落單的死靈卻從另一端洞口離開。

「注入『暗能量』不均……是這樣嗎？」戴莎說：「那個兇徒不知出於什麼動機留下了一支，而剩下5支則注入6具野獸屍體……本應是『一對一』，是么？也可能是那些兇徒的手法不熟練，導致有一隻接受『暗能量』不足而成了殘疾的死靈。」

「伊珂講到的那個隧道式礦洞，後來調查隊也去過了吧？那裡的礦石是什麼品級，超高密還是普通？」戴莎看向芙琳，問：「有什麼調查結論嗎？聽起來，似乎變成一些極端組織的恐怖分子歇息和準備的『安全屋』了。」

如果是我的看法……結合近期聽聞和「驗證」，可以確定的是，那應該是「曾經」的超高密黑能晶礦洞！

或至少，即使是普通品級為主，也可能分佈著一些特種能晶礦石。

只是，當我在洞里睡過一夜並於隔天醒后，那裡的超高密黑能晶礦石可能「降級」了……

可是，我的異能不是要接觸到特種礦石后，才能消融超高密特質和毒素嗎？

當時怎麼會……？

就像「隔空」抵消不計其數的超高密黑能晶「暗能量」一樣！

重新想想的話，這異能的「原理」，難道實質上是中和「暗能量」的輸出，同時「消融」其排放的凍灼毒素？不明白……

「有去過，但調查重點是兩邊洞口的野獸足印，倒沒有關注那裡的黑能晶礦石品級，當時都以為那是深脈1號礦區的衍生小礦洞。不過，結合現在的討論，就有了一些之前想不到的認識。」芙琳似乎思考了片刻，說：「那時，我們在雪林村療傷，與當地卡邦人有過交流。關於卡諾州存在特種能晶礦區的說法，似乎不完全是謠言。但按本地人的意思，那是靈脈被污染而催生的『死地』，進而衍生可怕的魔石，會招來惡魔、死物的報復，帶來災禍與死亡。所以他們才極力反對尋找或開發那片神秘之地的礦藏，包括那一帶的深脈礦區。」

咦！

凱爾也講過類似的話，比如，深脈礦區距離「死地」更近，會遭遇「惡魔」報復等等！

那樣說的話，深脈礦區其實只是相對「普通」的礦區，是這樣么？！

而戴莎也是差不多這個意思。她說：「這麼聽起來，深脈礦區倒像是以所謂『死地』為圓心的外圍地帶。應該是因為觸及到當地人的信仰及禁忌，才造成那麼多血腥衝突。只是對於聯合礦業集團這樣的逐利資本來說，經濟利益是首位考慮要素，甚至還勾結政治力量來粗暴處理某些歷史問題……」

嗯……戴莎所說的，應該是指卡恩山區的土地所有權、使用權與開採權被政府暗中回收並轉讓導致的長期衝突問題，時至今日已成了無法解開的死結。

「那麼，如果結合我們所討論的『假想』，是否說明……那卡恩山區中的所謂『死地』，招致惡魔和死物，其實就是指由屍體復生的死靈？」戴莎接著推測：「或許，你們去過的隧道式小礦洞，就是卡諾州傳言很久的超高密黑能晶礦區，只是之前少人涉足。說不定也是某些邪教徒製造怪物的地方，那就很可怕了……」

「這……！」我不禁驚訝地輕喊起來。雖然也有類似的想法，但聽到戴莎這樣說，還是感到膽戰心驚，只是再回憶聖明邪教某些偏執的信念，卻又感到一絲絲慶幸：「幸好……聖明邪教在過去漫長的歷史中總是躲藏在黑暗中，只是在所謂『聖啟之時』來臨前才會活躍，試圖通過所謂的『意識』來獲得『朝聖之刻』……也幸得那『循環』的間隔足夠長……可能得有五百年左右，而『聖明』降臨並停留於世的時間卻很短，或許就是幾年間，否則得是多麼可怕的慘劇……」

某種意義上，得感謝那種變態的邪教執念，要不然的話，得有多少死靈被「投放」出來殺人……！

但是，更好的做法，不是應該徹底摧毀所謂的「死地」么？！

如果那就是超高密黑能晶礦洞的話，我更加慶幸於自己似乎在無意中「凈化」了那裡。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好。

金色長發？不值一提。

就算是「生命」，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也是值得……

但是，如果超高密黑能晶礦區真如卡邦人所傳說的招引「死物」報復的「死地」，而事實上也確實像是催生死靈的「工廠」，可除了北方卡諾州，南方沃茲的月鈴礦區……那裡的規模可更大，也有更多超高密黑能晶早已流逝在外！

「如果超高密黑能晶礦石確是製造死靈的『原始』工具，從月鈴礦區流出的特種礦石就更多了。而卡諾州那傳言的特種能晶礦區，實際上會不會也在過去流出過一些可怕『魔石』？比如經由神秘游商喬治帶出？」我想起另外的細節，就說：「那個裡克說過，他最後送給我的那塊超高密黑能晶礦石……呃，可能已經沒有多少『暗能量』了，但確是三年前就弄到手的貨，據說經過了多方交易。」

「嗯？」戴莎似乎關注到某個關鍵點，馬上問：「伊珂，你不是說，超高密黑能晶礦石是鎖住『暗能量』的最穩定『容器』嗎？那塊特種礦石的真實歷史很久嗎？」

「啊……可能是吧，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憑感覺如此……嗯。」我想了想還是不要解釋太多的好，就趕緊敷衍過去。

還好，芙琳及時接話。她似乎更關注我提到的特種礦石「流轉」問題：「所謂『死地』，對，很可能就是傳言中的卡諾州超高密黑能晶礦區的真實位置，雪林村的卡邦人似乎也所知不多，但有老人透露過一些消息……好像過去曾有本民族的『敗類』去過那地方並利欲熏心地帶出『魔石』販賣，甚至還可能向外人透露了部分秘密，才導致深脈礦區被貪婪的礦業公司盯上並暴力開發，引來了災難和禍端。」

「咦？這聽起來……應該不是近期發生的事，對嗎，芙琳女士？」我想起凱爾好像也講過類似的歷史，就說：「該不會是十年前的深脈1號礦區衝突，以及後續的怪物殺人事件？」

所以，這是「內鬼」與「外人」的勾結么……？

考慮到卡諾州的複雜現實，引來殘暴的礦業集團武裝隊伍，確實給當地帶來了血腥的災禍。

「嗯，就是十年前的事。伊珂……你也聽說過了，對嗎？」芙琳看向我，說：「就在深脈1號礦區，也是武裝工程隊在那裡暴力勘探，引發比近期更嚴重的衝突事件，造成許多傷亡。但據說從當年2月初開始到4月初，據稱每個月的某天晚上都有『打不死』的怪物在深夜襲擊礦區過夜的值班工人，隔天無人生還，且現場還有可怖的野獸屍體。村民們都說這是接近『死地』引來的詛咒，導致『死物』殺人報復。在那之後不久，礦區的開發就被迫中止了。而『詛咒』似乎也同時停止，沒再發生怪物遊盪殺人的事件。」

「我聽凱爾說過類似的事。也就是說，1491年的2月、3月和4月，都有某個『特定』的晚上發生怪物殺人事件么？」我聯想到一些案件的共通性，說：「這實在是太像了……不知那個日子具體是什麼時候？該不會……嗯！」

難道，都也是「滿月」之時……？！

如果是的話，又為什麼要挑這樣的日子呢？

「不知是否為邪教徒犯罪……可當時的聖明邪教，是否還沒開始活躍？」我想到另外的矛盾之處，頓時搖了下頭，說：「而且，邪教肯定不會幫助卡邦人……那看起來，是否更可能是某種『模仿犯罪』？不……還沒活動的邪教徒，應該提供不了『參考案例』啊……」

「所以，是同樣掌握了復生死靈『手段』的人，在『定期』投放死靈，其目的可能是嚇阻暴力開發深脈1號礦區的人，也可能是在報復。」戴莎說到這裡，看向芙琳，說：「這可能是另一撥人，不同於聖明邪教。就像今年9月13日同時發生在碎石城和卡恩山區的多宗『手段』類似的罪案。也許，早在十年前就有跡象了。芙琳，到時你聯繫萊特調查下十年前的深脈1號礦區案件發生時間吧。說不定……也是在當月的滿月之時。」

啊……戴莎也是類似的想法嗎？

「怎會選那個時候呢？」我有點不太明白：「故意製造某種規律性的恐怖特徵，以造成更大範圍的恐慌？」

「後續是的。也可能有其他原因……不然的話，太過明顯的規律，不是方便我們定點破案嗎？或許還有『不得不如此』的緣由，需要進一步調查。」戴莎回應，接著又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一會後，戴莎轉而看向我，說「如果說，三年前雷岩礦區的案件中，那個游商短租臨近礦區小屋的理由，是為了死靈在極短『壽命』內襲殺值夜班工人……那麼，十年前的深脈1號礦區，反過來想，是否也離所謂『死地』，也就是死靈出發地比較近？所以，伊珂……說不定，你們無意中找到並露宿的山洞，真是卡邦人傳說中的『死地』，也是礦業集團窺覬多年的北方超高密黑能晶礦區。只不過，集團當時的主要精力是在勘探大型的深脈1號礦區，可能還沒來得及關注那個隧道式小礦洞。若結合特種黑能晶的『假想』特性，那確實是引來死靈和災禍之地。」

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