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來人

由遠及近，低沉的落地聲逐漸變大。

即使是用焦油堵住了雙耳，高無恙的聽力一樣與常人無異，自然這響動也落入他的耳中。

相應的，擠在牆角的兩人也一樣聽見了這聲音。

他們的表情從恐懼到驚異的變化，正是那聲音從靠近到停止的過程。

咚。

那聲音停下了，高無恙知道現在對方就在門外。

但為什麼屋內兩人的表情變化會如此劇烈，開始的恐懼還能理解，最後的驚疑不定又是因為什麼？

背對房門的高無恙不知道身後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但他能聽到來人稍顯急促的呼吸聲。

隨著對方的到來，空氣中猛然盪開一股鐵鏽般的味道，除此之外還多出一股他分外熟悉的煙味。

懷揣著疑惑，高無恙皺起鼻頭慢慢轉頭，直到現在對方也沒有進行攻擊。

他不敢賭他突然轉頭會不會將對方激怒。

但當高無恙余光中出現一隻頗為眼熟的皮鞋時，他的眼睛猛然瞪大。

怎麼會？怎麼可能！

斑駁的皮鞋表面即使被鮮血浸透，高無恙仍然能瞬間辨別出這雙皮鞋的主人。

砰！

一聲巨響，來人手中的鐵棍狠狠砸在地面，濺開水泥屑。

「怪物！你這個盜竊我身體的怪物！」

「我要殺了你！」

在看見那隻染血皮鞋的第一時高無恙就往前撲去，在來人熟悉的怒吼聲中，他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他！門外的人就是他自己！

但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一模一樣的人，即使是同卵雙胞胎也不可能完全一致！

心下驚恐難辨，但門外的他已經再次舉起鐵棍。

高無恙來不及思考，一把抓起身下的屍體，狠狠向對方扔去。

砰！

對方似乎手腳不便，全然躲不開高無恙扔出的資深者屍體，被屍體的重量壓倒在地。

「殺了你！殺了你！！」

但即使被屍體壓倒，他仍然怒吼著，用盡全身的力量掙扎。

他猙獰的面孔上，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狠狠盯向已然起身的高無恙。

這時高無恙的情緒還未激動，尚且保持冷靜的他第一次從旁觀者角度看見自己發病的樣子。

狂躁，暴怒，神經質。

那張熟悉的臉上露出如此表情，連帶著他的呼吸也開始急促。

煩躁感湧上心頭。

「不管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就算你頂著一張和我一樣的臉！」

「我也要殺了你！」

高無恙表情逐漸失控，近乎是吼著說完了這句話。

同時他的雙手也沒有停下，彈出沙漠之鷹的彈匣后，他從手錶空間中取齣子彈，一枚接著一枚的壓入彈槽。

咔嗒，咔嗒。

子彈清脆的入槽聲刺激著高無恙的神經，被屍體壓著的高無恙也成功推開身上的屍體。

他雙手杵著鐵棍艱難起身，這時高無恙才看清他的右小腿蕩然無存，斷肢處蒙著一塊被鮮血染紅的破布，直到現在仍有血水滴落。

剛才的重物落地聲，就是他杵著鐵棍艱難前行的聲音。

子彈上膛。

高無恙雙手緊握槍柄，泛著金屬特有銀亮光芒的槍口，正指著與他一般無二的存在。

他血絲遍布的雙眼裡滿是瘋狂。

「死啊——」

砰——

槍聲響徹小樓，杵著鐵棍的高無恙應聲而倒。

即使到了現在，高無恙仍不知道為什麼這樓里會有與他一模一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