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回 話多廢嘴
許久,只聽見七姑娘在屋裡頭喚了一聲,小寒這就推門進來,又急急給關上;只見鄭悠然正跪在七姑娘跟前哭著,像是在祈求七姑娘什麼;七姑娘一手撐著,就靠在璧上的香案上,只見她也是哭紅了眼。
小寒急急湊了過去擔心問道:「好姑娘,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叫姑娘這般傷心?」
「小寒,送鄭姑娘離開。」說著,七姑娘將小寒的手推開。
鄭悠然跪著走到七姑娘腳下,抓著七姑娘的裙擺哭道:「雲葵姑娘!好姑娘,求求你!求求你勸說勸說他吧,你的話他定能聽得進去!」
七姑娘哭著拉著被抓的裙擺,妄想甩開鄭悠然;可不管怎麼拉扯,鄭悠然就是不鬆手。她哭著接著說道:「好姑娘,如今只有你能救他了!」
七姑娘道:「此等大事,你身為他的妻子且都勸不動,我又怎麼勸得了?鄭家娘子也太高看得起我了。小寒,送客!」
「姑娘!姑娘!求求了姑娘...」鄭悠然哭著扒拉著七姑娘的裙擺,單憑小寒一人是拉扯不動的。
這會賀知書竟然趕到這邊來了,聽著聲,她急匆匆的推開那個房門往裡面看了一眼,驚詫間連將自己身邊的女使推了進去道:「快拉開她,莫傷了七姑娘!」
說著,又別過頭來瞪著院內沒有進屋的女使,罵道:「一群蠢吃白活的東西!往日小的跟老鼠屎一般大的事,你們卻聽得從無到有,如今真真要你們聽見的正事卻裝起聾了耳的蠢人!」
話落,幾個打掃的女使紛紛跑了過來跪著,顫抖著身;只見鄭悠然被幾個女使拉了出來,很是狼狽。賀知書看了一眼后,便進屋裡去看七姑娘如何了。瞧著無事,只是哭紅了眼,倒也鬆了口氣。
賀知書給七姑娘擦了擦淚水,將她護在自個懷裡,小聲道:「好妹妹,莫哭了,究竟是個什麼事?」
可見七姑娘只顧著哭,賀知書又道:「若不想說便不說了。只是這人,要怎麼處理?」
七姑娘看了一眼鄭悠然,靠在賀知書耳旁說道:「勞煩二嫂嫂,替我套輛馬車送她回去吧。」
賀知書聽著點了點頭,給身後陪嫁的林媽媽使了使眼色,林媽媽瞧見后便吩咐下邊的人去辦了;鄭悠然止了哭聲,速將帷帽戴好,對著賀知書和七姑娘作揖,倒是一個字也未再說。畢竟方才,她該說的也說了,該求的也求了,這會該是得知分寸的。
待人離了府,賀知書命人將七姑娘送回屋中;她自個留下處理後事。
子佟這會給搬來一張可靠的木椅,賀知書落了坐,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邊跪著的女使。
「怪我管教不嚴,致使你們犯了錯,好在七姑娘無受什麼傷,不然便是將你們打殘了扔出去也難以交代!」賀知書手指在椅子點了點,又道:「罷了,話多廢嘴。也是調教過你們一年的,至今沒見你們長腦子。」
賀知書拍椅起身道:「林媽媽替我同周媽媽說一聲,這些個女使瞧著便是不會辦事的,可終歸是周媽媽招進來的人,便聽周媽媽的了。要留要趕或重給擇個苦活練著且都聽周媽媽的。可若有二次,便不是這般好說話了!」
林媽媽屈膝應了是,目送著賀知書離開;跪在下邊的女使也紛紛不敢哭饒,只因賀知書的手段要比溫家人更厲害。不哭不鬧方可活,一哭一鬧必死無疑的做法,說的便是賀知書。
七姑娘屋裡頭。
四姨娘一打聽到消息,便候在七姑娘院外等著,直到見到七姑娘這才急急趕上前去,入了屋裡才問起事來。
七姑娘不言,倒是小寒給說漏了嘴。四姨娘聽著心疼急,道:「好葵兒,知你心裡有他,姨娘確也答應過你,只要他中榜前三必定給你談成這婚事...可誰知,他還真中了榜,且還是狀元...」
「這般太出息,便知你和他的婚事定難成了。可姨娘還是同你父親提了!可是煩了他好幾日幾夜,可你父親不知怎的,說是...誰都可,偏他不成!我是死活纏著他問他,偏他怎麼都不願開口,可因此事還冷落你姨娘我數月之久...」說著,四姨娘一臉委屈。
「如今一年也過去了...聽聞舊年聖上還要將那個隋珠公主賜婚於他,偏他不怕死,當著眾臣的面拒了這天好的姻緣,說什麼他已有未過門的妻子,說得是天一般的感人,最後聖上才收回成命...」四姨娘突然白了一眼,接著道:「怪不得是一個戲子,說得比唱的好聽,連聖上也都聽進去了。」
四姨娘給七姑娘擦著淚水,輕聲說道:「好葵兒,這般肯為了一個未過門的妻子這般涉險抗命,可想他對那個姑娘是怎樣一般的痴情。這樣的人,心裡怕再難藏第二人了...」
話落,七姑娘突然又哭了起來,這下是不管怎麼勸都勸不好了;心疼之下,四姨娘還是將所有人都趕出屋子連同自個,讓七姑娘獨自呆屋裡哭會好發泄。
可留在門外守著,四姨娘還是擔憂得緊,只見她來來回回在門處走了好幾遍,一臉時不時盯著門窗看著。
許久,四姨娘拉住小寒的手說道:「去給姑娘煮碗參湯來!再去請三姑娘來!去!」小寒應了是,這會急急的便跑了出去。
君母院。
李媽媽端著一碗什麼湯進屋來,就放君母身旁的桌上道:「一聽君母近日脾胃不好,二娘子便吩咐下邊的人給熬了薏米淮山湯,特紛紛奴婢給端來。」
「這書兒甚是孝順,母親那可也有?」孟碧霜問。
「都有!原是給君母一人的,後頭二娘子又說多熬些,家中祖母和弟弟妹妹們都可喝。也是念著大家的。」李媽媽說著笑著。
「書兒進門一年,待家中的長輩甚是孝敬,待下邊的弟弟妹妹也是疼愛。」君母看了看那碗湯道:「待放涼些喝。」
李媽媽點了點頭,想了想又道:「方才我聽周媽媽身邊的丫頭來說,今早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尋七姑娘來了。兩人想來是認識的,七姑娘便給帶到府門旁的一廂房閉門談話去了。也不知是誰傳的話,後頭二娘子來了,也不曉發生了什麼,那個尋七姑娘的姑娘便被二娘子身邊的人給拉了出來,說是兩個姑娘哭得厲害...」
君母一臉震驚的看著李媽媽,李媽媽接著道:「前院里的女使無一倖免的,皆被發了話。只是二娘子雖口上說讓周媽媽去處理,可瞧二娘子後頭說的那些話,明著在暗示周媽媽。周媽媽也是明白人,知這些人是留不得了,可念這些其中有跟了好幾年的老人又不忍心,便來問君母的意思。」
君母聽著暗咽了口氣。李媽媽接著道:「能在前院做事的,多是周媽媽的心腹,也是調教過的。想來是見了二娘子的厲害,一時怕了不知如何解說罷,這不能進裡屋還是七姑娘先發話在前的。」
君母聽著點了點頭,道:「怎麼說,二娘子都是為了姐兒著想,我們也不好駁了書兒的面子。只是這一下賣出去這麼多女使也不好,免叫外頭人以為家中發生了何大事。」君母想了想道:「也得念著跟了多年的老人,給調到別處去就得了,其餘的,便尋個信得過的婆子發賣了吧。」
李媽媽應了是,這會掀開那碗湯的蓋子,將勺子放碗里攪了攪道:「君母,溫涼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