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接風洗塵

第三回 接風洗塵

宮外。

早朝離宮。溫衡身邊的跟從二四一直候在宮外,待見了溫衡,這才小跑過去告知老夫人的事。

接到老夫人的消息,溫衡一時激動,走得快些,也險些打滑在地。好在二四將他攙扶住,這才沒在百官前丟了顏面。

天實在寒冷,進殿面聖不可披斗篷。待出了宮,二四才將斗篷給溫衡披上,確實暖和許多。

車夫迅速將木梯擺好,二四攙扶溫衡上了馬車。碰得溫衡那雙藏在袖子里的雙手凍得通紅,二四很是暖心的給搓了搓,給哈了哈暖氣,結果自己倒打了個顫。

溫衡撇了一眼二四:「倒是沒白疼你。」

「主君待小的好,小的自然要對主君好!」二四恭恭敬敬的,將溫衡的手蓋好。

「老夫人到府幾時了?」主君問。

二四想了想:「該有一兩時辰了。今早君母陪同姑娘們去禮佛,聽說也是急匆匆趕回。」

「接到了?」主君又問。

「未曾,說是君母姑娘們回到府,老夫人已在廳上坐著了。想是到好一會了的。」二四說。

「雲錦那丫頭,也來了?」溫衡有些緊張。

「是,聽說大姑娘還給君母姑娘們備了禮!」二四說。

「可看見是什麼?」溫衡好奇。

「這小的就沒瞧見了。」二四說。

「哦。」溫衡明顯坐得不自在了:「讓他趕快些!」

「主君,這冰天路滑,已是最快了!」車外車夫耳尖,這就回了話;只見溫衡聽見后白了一眼。

溫府大門。

馬車穩妥停在門外,還未等木梯擺上,溫衡便已經著急的欲直接跳下車;好在被二四扯住:「地滑啊主君!」

溫衡一路小跑進府,順手拽住一個小廝便問:「老夫人在哪?」

小廝作揖回道:「回主君,老夫人在後廳用膳。」

溫衡聽著倒鬆了口氣,腳步也放慢下來:「既然在用膳,那待老夫人用膳完再過去。」

二四問道:「伯爺不用膳?」

溫衡白了一眼,道:「我不用膳,想餓死我不成?」

看門的小廝紛紛低下頭,二四尷尬的擺了擺手,后急急跟上溫衡。

屋內炭火早已備好,暖和至極。溫衡讓二四搬了把椅子過來,烤烤手:「去把娘子喊來。記得,別驚動老夫人!」

「誒!」二四作了揖禮退了出去。

......

孟碧霜在後廳便看見二四,見他神色便知道溫衡有事。也不做聲,找了個借口便離開后廳。

撩開帘子進了屋,見溫衡正抖著腿在烤火,君母問道:「主君回來了,怎麼不先去給母親請安?」

溫衡回頭看了一眼孟碧霜:「坐那!」指著旁邊的椅子。

「你們都下去。」溫衡讓屋內的女使媽媽們離開。

「母親在用膳,我此時去,定會擾了。」溫衡想了想又問:「母親可有說什麼?」

「母親倒沒說什麼。」孟碧霜跟著烤火,她知道溫衡想問什麼。

「真沒說?」主君問。

「也就提到傾兒還未對姑娘,激動了些。」君母說。

溫衡想了想:「母親說的也是,這傾兒確實到婚娶年齡了。正好趁母親在,把傾兒的婚事給定了。」

「大姑娘都還未出閣,傾兒怎麼,這長幼有序,雲錦怎麼說也是溫府長女,她未嫁,下邊的弟弟妹妹又怎可先嫁娶!」孟碧霜提醒著溫衡。

聽此溫衡白了一眼道:「當年二弟不就是越了我先娶了弟媳。」

君母不做回應,半響又道:「大姑娘她,一來便喊我母親了!」說到這,孟碧霜笑了笑,還有些得意,知道溫衡定是羨慕她的。

溫衡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孟碧霜,激動得站了起來:「她喊你母親了?」

孟碧霜點了點頭:「我跟大姑娘說了,待主君早朝歸來,我們夫婦便給她接風洗塵,她也應了!」

溫衡似笑非笑的說不出話來;如今他最是擔心,畢竟雲錦從小不在他身邊長大,也不知會不會不認他,甚至討厭他...

「我已經讓周媽媽備好紅花水了,一會便給大姑娘理禮!」君母說。

「好娘子,不愧是我溫衡的好娘子!」溫衡高興得不知要如何答謝孟碧霜,只得一頓誇讚,聽得孟碧霜笑出了聲。

「誒對了,大姑娘如今也到婚齡了,今夜去母親屋裡頭,主君可記得提議此事!」君母說。

「這...她才來,不妥吧!」主君說。

「哪裡不妥了,大姑娘也不小了,再不出嫁,怕要被外頭的人造作話了!況且,姑娘來京城,不就是...」君母沒再說下去。

溫衡猶豫了會,覺得孟碧霜說的也無錯。既然雲錦回到他身邊了,那他便得做一個父親該做的事。這雲錦的人生頭等大事,若由他做,倒也是穩了他這個做父親的身份。

......

老夫人屋裡頭。

用了膳后,各房姨娘與姑娘們都回了屋。雲錦去了老夫人的院子,知道溫衡一會要來請安的;老夫人拉著雲錦的手安撫著,知道雲錦心裡頭定是緊張。

君母身邊的周媽媽被留下照顧老夫人;給老夫人還有大姑娘上了茶,周媽媽又對下邊的女使說道:「再添點炭火來,火候不夠。」

「周媽媽待溫府好幾年了?」老夫人問周媽媽。

「回老夫人,承主君君母的厚愛,奴到溫府已有十五年了!」周媽媽作著揖禮。

「看著就是會做事的。」老夫人誇讚。

「老夫人厚愛了。」周媽媽心喜得緊。

屋外傳來了腳步聲,有女使進來報:「老夫人,主君,君母來了!」

雲錦聽著回了坐,心裡緊張得很,端在手上的茶都握得緊緊;衛媽媽因此上前小聲安撫道:「姑娘莫怕。」

「來了?」老夫人先開了口。

「母親安康!」溫衡見著老夫人,心裡多少有些緊張;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姑娘,她便是錦兒!

「父親!」雲錦微微屈身作揖,眼睛不敢看溫衡。她,終於見到親生父親了。

溫衡有些不自在,想伸手扶雲錦又不敢上前,最後收了回去,笑道:「誒!別站著了,坐!」

「母親舟車勞頓,衡兒卻因朝中事務繁忙,未能前去接母親,望母親見諒。」溫衡又起身對著老夫人作揖。

老夫人整了整袖子,說道:「自家人也無需多禮。這朝中之事便是聖上之事,聖上之事便是百姓之事,身為聖上的臣子自是要為聖上排憂解難,我自是理解的。」

「母親說的是。」主君說。

「你說你這做父親的,怎麼對子女之事如此不上心?」老夫人終於忍不住詢問溫衡。

「母親...」溫衡的屁股還未碰到椅子又嚇得站起作揖,他不知道老夫人的意思。

「家中的哥兒姐兒都到了可婚配年齡,怎麼傾兒這麼大了,還未娶妻?你可知你弟弟那長子玉翰都當爹了,玉塾舊年也娶了妻了。」老夫人說得著急,喘了口氣。

又看了看大姑娘,說道:「錦丫頭原是對了李家長子李見的。可咱錦丫頭還未過李家門,那李見便在外頭有了人,竟還鬧出人命告上官府!好在盛兒一知,便將那婚書給撕了,當眾退了婚。雖如今快成老姑娘了,可也比嫁李見的強!」

大姑娘聽著低了低頭,一臉嬌羞;溫衡與孟碧霜相視一眼,這等事發生不就像極了當年的他們?

溫衡咽了咽,沒想大姑娘竟步了他的後塵,也好在退了婚。溫衡聽著鬆了口氣,同時也很是慚愧。

孟碧霜不為此做正面回應。只是連連起身回道:「母親莫怪,是兒媳的錯!本應是兒媳分內之事,只是想著傾兒明年要科考,便與主君參詳了,打算待傾兒科考後再給說親的。」

「胡鬧!待科考結果出來,好姑娘都被別家挑了去!剩下的,你們會要,傾兒會要?」老夫人突然來了氣,話也重些。

溫衡拉著孟碧霜一下靠前俯首彎下了腰:「是兒子的錯,是我們沒考慮周全!」

「也無需如此!」老夫人示意身邊的榮管家去把他們拉回坐上。

「這次帶錦兒來,不僅是來見你這個父親,也是要你為錦兒尋得好人家。錦兒將來是要留在京城,結親生子過一生的!」老夫人端起茶盞說道。

「祖母!」雲錦聽著紅了臉。

「待翰兒三兄弟科舉高中,你弟弟一家也就搬來這京城安家了。」老夫人拐著彎的告訴溫衡,雲錦始終歸溫盛名下。

「是!」溫衡與孟碧霜對視了一眼,心裡都明白著。

「待你弟弟搬來這京城,我依舊跟他那的。」老夫人告知溫衡,她不會一直住他這裡。

「這院子自早便是留給母親的,母親不住,空著也是空著...」主君小心回話。

老夫人清楚溫衡要她留下的原因。畢竟他是長子,自己的母親卻跟著自己的弟弟過日子,多少有失臉面。

「住哪都一樣。你儘早給哥兒姐兒幾個對好親,我也就放心,你天上的父親也能安心!」老夫人將茶盞放下,敲了敲茶桌道:「這事可不能拖著!」

「是!」主君又起身作揖。

「下月陳國公府的國公夫人要辦燈會,說是邀請了全京城的達官顯貴,名門世家。到時我與主君再給哥兒姐兒好好物色。」孟碧霜笑了笑這確實也是機會。

老夫人聽著點了點頭,又道「也罷。對了,該給錦兒接風洗塵了。」老夫人提醒,既然溫衡夫婦都在。

孟碧霜一愣,差點忘了這事:「是。周媽媽,去取紅花水來!」

「誒,老身這就去!」周媽媽作揖了個禮退了出去。

......

溫衡與孟碧霜一人手持一個木盞,盞內盛有半盞清水,加插一支新採摘的番石榴樹枝,俗稱紅花水。

溫衡夫婦手持花枝,往木盞里沾了沾水,又手晃花枝。水成滴,灑向雲錦全身,俗稱接風洗塵。

「平平安安,身體安康。」主君君母灑了洒水滴。后,周媽媽將兩個木盞撤走,這禮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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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曉春曉滿院綠楊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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