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嫡庶有別

第四回 嫡庶有別

溫府四房。

飄香四溢的寢屋,四姨娘半倚在床榻上,腳下兩個女使跪著伺候腳部按摩。

四姨娘舉著自己的手瞧了瞧指甲,似乎有些不滿,故將手伸到劉媽媽面前,示意劉媽媽給她修指甲。

「到時候再送出去!」七姑娘這時從外頭進了屋,身後帶的幾個女使端著花布來到長榻前,給四姨娘作揖。

「送什麼出去?」四姨娘悠哉一問。

「花布,做衣裳!」七姑娘褪去斗篷落了坐,道:「聽三姨娘說,京城街道旁有個裁縫做衣裳甚是好看,女兒也想去做一身。」

「大姑娘的花布確實精美,誒!」四姨娘似乎想到什麼,突然坐起道:「陳國公府下月辦花燈會,到時你們姐妹幾個定是要去的,正好做幾身好看的衣裳,到時可穿!」

「這跟做新衣裳有什麼關係...」七姑娘突然有些發困的打了個哈,有些睏倦的走到四姨娘床榻邊:「姨娘,我咪會。」

「誒!」四姨娘被迫下了榻,又道:「你以為陳國公府真真是單純的想辦什麼花燈會讓你們一群小姑娘去賞花燈?那要如此,邀一些郎君去做什麼?他們怎會喜愛這些東西...」

這時劉媽媽沖四姨娘搖了搖頭。

「睡啦?」四姨娘又走過來看:「真睡啦!」

四姨娘無奈的看了一眼劉媽媽,道:「這孩子,怎麼就不明白我的心呢。」

「姨娘莫操心,七姑娘現下還小,總會明白的。」劉媽媽攙扶四姨娘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姑娘讓你們把這花布往這送是要做什麼?」姨娘問端著花布的女使。

「姑娘說,想給姨娘也做身好看衣裳,這些花布是要給姨娘挑選的。」女使回應。

四姨娘聽著心喜,對身旁的劉媽媽說:「她心裡倒總想著我。」

「姑娘是個有孝心的。」劉媽媽說。

四姨娘摸了摸那幾塊花布,最後選中一塊:「就它了吧。對了,五姑娘那邊也讓她挑好再一併送去。記得,讓裁縫先給姑娘們做,她們下個月必須要穿著去!」對劉媽媽說。

「是!」劉媽媽示意讓女使們退下。

溫府二房。

「她倒好命,一來便是伯爵府的嫡長姑娘。」二姨娘坐在一旁盯著三姑娘點茶。

「大姐姐雖是過繼給叔父,可終歸是父親的親閨女,我們的親姐姐。」三姑娘點了半天的茶,竟一點也沒有起色:「不搗了不搗了!」

「你,這都做不好,好歹是伯爵府的姑娘,這些禮儀也是請了嬤嬤教的,你怎麼就學不會呢!」二姨娘看不下去,自己親自上手。

三姑娘洗把手,坐到另一邊吃茶點心,道:「還不如習武呢!想來還是沈家的三姑娘好命,三個堂兄都是習武之人!」

「姑娘家習什麼武。人家堂兄小時雖是習武,可現不也都從了文?也沒見人家三姑娘習武的。」二姨娘手巧,一會功夫便點好了茶,這會遞到三姑娘面前,道:「吶,你看看!」

「京城也就孟家乃武將之家。」三姑娘說。

二姨娘想了想,到:「沈家郎君能文能武,如此說來,便是文武雙全了!」

三姑娘聽著笑了笑,道:「這麼看,我們溫家倒算是雨露均沾!」

「什麼意思?」二姨娘問。

「他們侯府,就除了二房有一個三姑娘,其餘都是哥兒。」三姑娘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有些羨慕沈家二房三姑娘。

二姨娘倒是贊同三姑娘的話,道:「偏偏還是二房嫡出的姑娘,侯爺就娶一個曹夫人,生了三個好兒子,而二房的張夫人生了一兒一女,雖是娶了一個小二房,也就生了個兒子。這偌大侯府,就二房一個庶子,說出去倒也是美話。」二姨娘拿著手帕擦著指甲。

「那庶子怕是也不好過,偏偏就他一個庶出。」三姑娘吃著熱茶,隨口一說。

「那也是侯府唯一的庶出,有何不好!你看看咱溫家,除了世傾還有六姑娘,其他哥兒姐兒幾個不都是庶出?哦,現在還來了個大姑娘。」二姨娘抱著暖壺,指了指外頭。

「姨娘。」向媽媽喊了一聲,提示二姨娘小點聲,現在府里可有老夫人在,更是不能出差錯。

「誒呀姨娘,您坐下!你激動個做什麼,庶出又怎麼了,在我們溫家,這些不過名頭上的虛實。便是庶出,我們不也好好的,過著比神仙還快活的日子?」三姑娘將二姨娘拉到椅子上,她倒是不在意這些嫡庶。

「也就你心寬。這將來尋親事,怕是與侯府無緣了!」二姨娘不敢說太直白。

「什麼侯府,誰說一定要侯府了。母親是個公正的,自是會為我們姐兒幾個尋得好親事。」三姑娘給二姨娘上茶,又道:「再說了,女兒可是打聽了母親娘家舅舅,孟將軍!他有一兒子孟子青,也是大哥哥這般年齡,說是,也未娶妻呢...」

二姨娘嘴角上揚,道:「怎麼,你是想嫁給君母娘家,親上加親?」

「這有什麼不好...怎麼也是將軍府,不比侯府差哪去。再說了,舅舅就這麼一個兒子,將來定是要繼承他衣缽的,我要是嫁過去,自然就是將軍府的君母了。而他那對雙胞胎妹妹遲早是要嫁出去的。」三姑娘盯著二姨娘說。

二姨娘端著茶盞的手愣住了,她從來沒想到三姑娘竟也有如此的心思盤算。道:「娉兒不愧是我王甄的女兒,想得周全!」

「姨娘的女兒怎麼會差!」三姑娘說。

二姨娘聽著心喜,將暖壺遞給向媽媽:「去換個熱乎的來。」

「可怎麼說,嫡庶終究有別,娉兒若能嫁個大戶人家做君母,姨娘我也真寬心了。」二姨娘一下子又憂慮起來。

「母親是好的,不比外頭那些個人家的君母。定會往好的挑!姨娘且寬著心吧。」三姑娘吃著點心。

二姨娘看了看向媽媽,向媽媽微微點頭,示意三姑娘此話有理。

溫府院內。

二哥兒溫世傾性子也是孤傲,雖是出於大房,可性子卻不像溫衡和孟碧霜,與四哥兒八哥兒也不同;他喜文,兩個弟弟倒是像三姑娘雲娉一樣喜歡習武。

不過溫衡說了,當今習文才有出路。自然而然,四哥兒八哥兒聽話,后便也習了文。

老夫人說,世傾的性格與他叔父的長子玉翰一樣,連喜好也相同,到時指不定還可一同入朝做個文官。

二哥兒的跟從啟蟄,他從小跟在世傾身邊,性子也多少被他影響,也是不多話的。

院里。四處冰融化成水,四周寒凍,可世傾卻還是習慣待在屋外院子的石椅上看書。

去大姑娘屋請安回來的六姑娘路過此處,看見世傾就安安靜靜坐那看書,一時起了挑逗之心;六姑娘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啟蟄別暴露了她。

六姑娘忍著凍,咬緊牙將自己的手往水槽里撈了幾滴冰水來,悄悄的滴在世傾的耳朵上。

世傾冷得一哆嗦。其實他早知六姑娘在身後,只是不忍打破六姑娘的童趣之心。幾滴冰水能讓他這個頑皮的妹妹開心也無礙。

「六妹妹就不怕凍壞自己的手?」世傾將書本收了起來,輕輕擦去耳朵上殘餘的冰水。

「能讓二哥哥開口說話,這點冷算什麼?」六姑娘抱著暖爐打了個顫,明明凍得很。

「去給六姑娘取個熱乎的來。」二哥兒吩咐啟蟄。

「不用,這個還很暖和,剛換不久的。」六姑娘坐在一旁好奇的看著那些書,又不感興趣的放下。

「祖母可說了,要二哥哥早點娶妻,二哥哥怎麼還一門心思待這裡看書?」六姑娘說。

「見識是要靠自己去認學的,婚娶靠的是緣分,二哥哥緣份未到,不待這看書,豈不是要荒廢日子?」二哥兒對六姑娘說。

「什麼緣份,二哥哥可別糊弄妹妹我,我可不傻。要照二哥哥這般整日待在院子里埋頭讀書,這緣份遲早給你自己讀沒了!」六姑娘說。

六姑娘將書收了起來遞給身邊的啟蟄:「拿回去,二哥哥不看了!」

啟蟄被迫接過書,但不敢走,他看著二哥兒:「二郎君...」

「六妹妹這是做什麼?」二哥兒示意啟蟄將書放下。

「二哥哥勿怪。妹妹我,是真替二哥哥著急!」六姑娘伸長脖子,對二哥兒說。

世傾知道自己定是說不過他這個六妹妹,所以搬出殺手鐧:「那二哥哥我,可否認為是六妹妹著急出嫁,可卻因為自己的二哥哥還未娶,六妹妹又不好越序。故而六妹妹這才著急的來催二哥哥好早日娶妻,六妹妹也好早日嫁如意郎君?」

六姑娘聽著嚇得站起身,看著身旁的女使們都低頭笑著,六姑娘突然害臊得緊,道:「二哥哥!二哥哥怎麼說這話,不害臊!」六姑娘害羞得提裙子就跑,生怕下人們看見她那羞紅的臉。

世傾也是難為,他也不是故意要說笑自己的六妹妹。只是雲懿向來頑皮,話也多,只要被她逮著尾巴,那不得巴巴說個沒完,而他也休想靜心的看他的書了。

六姑娘躲進屋內,將暖壺擱在桌子上,一雙手捂著自己的臉,方才真的讓她羞死了:「二哥哥真壞!」

「六姑娘也不必在意,二郎君指不定是說著笑的。」春分在一旁說服著。

「什麼說著笑!二哥哥就是故意要羞辱我的!哼,這個壞榆木腦袋,看我不跟母親說!」六姑娘想想就委屈,她定要告訴孟碧霜,好讓孟碧霜替她出出氣。

六姑娘想著對,於是匆匆離開屋;女使春分將桌上的暖壺帶上,知道自己的姑娘是心急忘了暖壺:「姑娘,暖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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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曉春曉滿院綠楊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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