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三進筆都
「求法座不必自責,此事是因我而起,儘管我還不知道他們追殺我的原因。」
於勾見求仁難過,不免生出幾分憐憫之心。
「一路上都有人和他們聯繫,在楚州住宿時,我聽到他們提到了你和什麼千星翡翠。」求仁又說道。
「這就對上了,我在筆都曾給筆堂少堂主畢君晗一株千星翡翠醫治腿部骨折,看來此事或許和筆堂有關!」
於勾雖然懷疑筆堂,但總感覺哪哪都不對。
「筆堂堂主畢卿致是師伯的弟子,和我師出同門,我雖然沒有見過此人,據說他頗具君子風度,口碑極好,與他扯上關係的可能性不大。當然,可以把他當成一條線索暗中查一查。」
求仁說話好像越來越靠譜了。
「求仁師父言之有理,看來我得三進筆都了。」
於勾也認為畢卿致是一條不可越過的線索環節。
「師父曾告訴我,如果遇到你,一定會成為朋友。我可能是先入為主了,今日言語不當之處,還請於公子見諒。」
求仁的話好像又有些不搭調了。
「無妨無妨。求仁師父心存正義,便與我是同道中人,沒有什麼見諒不見諒的,這件事到此為止。」
本來於勾就有容人之量,如今二人話又投機,縱使有一天的雲彩也該散了。
「阿彌陀佛,明日貧尼可否和於公子同去筆都?」
求仁說話越發客氣了。
「有五刑堂的次席法座坐鎮,於勾求之不得。」
能和五刑堂的人再次聯手,於勾覺得又多了一份倚仗。
他答應得如此爽快,求仁多少有幾分意外,不過心裡還是美美的。見伏魂氅已經燃盡,二人就回觀內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報官之後,地方縣衙派人來驗屍做筆錄,說明來龍去脈之後,求仁以五刑堂次席法座的名義給於勾他們作了擔保,才可離去。
第三天太陽還沒落山,於勾和梅菲兒還有求仁等七人就進了筆都,見到了筆堂堂主畢卿致。
讓畢堂主沒有想到的是,於勾的遊歷隊伍又壯大了,竟然有一個尼姑加入其中。
「於公子,這位小師父是……?」
他心內好奇,就想問個究竟。
「阿彌陀佛,貧尼乃是鑒心師太座下弟子求仁,畢師兄好!」
還沒等於勾開口,求仁先說話了。
「噢,原來是求仁小師妹!聽聞你可是我們風蕭山近百年難得一遇的不世奇才,真是宗門之幸啊!」
畢卿致雖然遠離師門,但始終不忘師父止心師太的授業之恩,一直關注著無風庵,每年都有可觀的金銀供奉。
「求仁師父已經接掌了其師鑒心師太之要職,現任京師五刑堂的次席監察法座。她是出京來查案的,恰巧與我等相遇,這才一路同行。」
於勾在一旁補充說道。
「小師妹榮登五刑堂監察法座之位,可喜可賀,不知二師叔一向可好!」
求仁進入五刑堂畢卿致頗感意外,他更想知道鑒心師太的現狀。
「畢師兄過獎了,只是秉承師意,為國略盡綿薄之力而已。師父一切安好,只是年紀大了,厭倦了塵世的紛擾,就歸隱山林了。」求仁又說道。
「想來師父已經圓寂將近二十載,好在師叔一切安好,我心甚安,我心甚安!」
提及師門前輩,畢卿致心裡感慨良多,可能是人過中年之故。
「師門對畢師兄的品性評價向來極高,今日得見,師兄果然是重情重義之人,謝謝您對師父的掛懷。」
聞名不如見面,求仁對畢卿致的君子風範越發欽佩。
「小師妹高抬畢某了,尊師重道實為做人之本分爾。對了,於公子說小師妹是為公務而來,若有用得到畢某的地方,儘管開口,我定當儘力。」
求仁和於勾等人來筆都還真來對了,畢卿致還真樂得幫忙。
「畢師兄都這麼說了,我就直言了。我在京城辦案的過程中,無意間發現幾個可疑之人,就一路追查。原來他們是在追殺於公子,為的是他的千星翡翠。」
求仁的話言簡意賅,極為簡單明了。
「是呀畢堂主,我等絕無冒犯之意,就是想知道都有誰接觸過千星翡翠,誰會對此葯如此感興趣。」於勾又說道。
「於公子無需多慮,我知道你就是以事論事而已。在此之前,你可曾以千星翡翠醫治過他人?」
畢卿致不光君子風範十足,處事更是老道至極。
「上次令公子因我受傷,我也是不得已才拿出千星翡翠,之前從未以此葯示人。」
於勾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如此說來就好辦了,需要追查的範圍並不大。就要看看誰對千星翡翠感興趣,並且此人和京城有著密切的聯繫。」
畢卿致分析到位,一語中的。
「對珍貴藥材感興趣的首先應該是大夫,這可是他們提高知名度和安身立命的根本。」
於勾懷疑的沒錯,直接接觸千星翡翠的,就是以王傳芝為首的筆都的知名大夫。
「回堂主,濟元堂的劉大夫來給少堂主做複查了,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就在這時,管家從外面進來稟報。
「怎麼換成劉大夫了,最後一次複查了,我不是讓正本堂的王大夫來嗎?」
畢卿致不假思索地問道。
「回堂主的話,問過了,劉大夫說兩日前王大夫去京城了,臨走之前把這次出診複查交代給他來做。」
管家跟隨畢卿致多年,做事從不落空。
聽到管家的話,畢卿致心內一驚,「讓劉大夫過去吧,就說我這有貴客,脫不開身。」他趕緊把管家打發走了。
管家走後,畢卿致看了看於勾,又看了看求仁,從他的眼神里,於勾已經明白了,這個王大夫不簡單。
「畢堂主,莫非問題就出在此人身上?」
話不說不明,事已至此,於勾不能不問。
「於公子,這次追殺,你和你身邊的人可曾有人受傷?」
畢卿致並沒有回答於勾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嗯……!」於勾遲疑了一下,又向左右看了看,「無一人受傷。」
他回答完,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畢卿致。
「既然無人受傷,我建議此事就此作罷,以後不要再提了。」
此時畢卿致的臉色已變得十分凝重。
「畢堂主,不提不行啊!此事不可能無果而終,千星翡翠沒有到手之前,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再者說,碧霞觀那二十多個道士不能白死,血債必須要用血來償!」
梅菲兒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身說道。
「什麼?碧霞觀的道士全被他們殺啦?觀主清平子也死啦?」
畢卿致與太清觀觀主交情頗深,亦師亦友,對觀內情況比較了解。
梅菲兒的話驚到他了,情急之下還以為碧霞觀無一倖存呢!
「觀主和一個小道士沒事,剩下的五個道士被我們重創。」
於勾把紫芝島到太清觀前前後後發生的事詳細地講述了一遍,聽得畢卿致后脊樑直冒冷汗。
「伏魂氅現世,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畢卿致臉色更加陰沉,緊鎖著眉頭說道。
「伏魂氅?莫非畢堂主說的是被我燒掉的那些長袍?」
於勾彷彿已經看到了事情的轉機。
「你說的沒錯,據說此物源於窮山煉屍術,是催命天師張道虛親手所制。」畢卿致回答道。
「看來追殺我們的人就是他了!」
於勾在墨都知道有這麼個催命天師之後,他就希望日後有機會能將他除之而後快。
「未必,他還有個師弟叫龐道佐,世稱催魂天師,二人一向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根據你的描述,追殺你們的人多半是龐道佐。」
畢卿致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又說道。
「只要能抓住龐道佐,就跑不了張道虛!」
於勾十分有把握地說道。
「他們行蹤飄忽,來去詭秘,而且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想抓他們,絕非易事。」
畢卿致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年輕時一樣輕狂的少年說道。
「殺手來自京城,而王大夫又去了京城,不排除他們會有勾結。沿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或許會有收穫。」求仁又說道。
「事已至此,我只能以實相告。王大夫的叔叔是京城太醫院的副院使,他一定是投奔他叔叔去了。」
畢卿致明白,只要追查王傳芝的下落,王善先遲早會浮出水面,已經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了。
「太醫院副院使,從二品,級別不低,不太好惹呀!」
墨凝香在一旁善意提醒道。
「沒什麼不好惹的,可以以他為線索,順藤摸瓜找到那兩個什麼狗屁天師,偷偷拔了他的爪牙,看看他作何反應再說。」
梅菲兒怎能容許有人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勾哥哥的威風!
「梅小姐之言在理,如果非要追查此事的話,暗中進行最為穩妥。」
畢卿致畢竟閱歷豐富,深知官場險惡,黑惡橫行。
「阿彌陀佛,不如貧尼回五刑堂將此事報於大堂座,交由他來處理,我們也省去了很多麻煩。」
求仁不明白,本來除惡揚善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為什麼還要遮遮掩掩的?
「不妥不妥,五刑堂大堂座官居三品,比王副院使還低著一級呢,恐怕難以施展手腳。」
於勾想起在霞階山危樓閣遇到五刑堂次席堂座孔綬滔要以重金求取聖尊玉琮的事,其人曾揚言是奉了大堂座之命而來,他不由得暗生戒備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