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片水域的命名權歸本魚所有
黑。
太黑了。
魚樂頂著高度近視的魚眼看了半天，最終還是放棄了。
找不到回家的路。
自重生為魚，來來去去這麼久，都快忘記還有夜晚這回事了。
自己這高度近視啊，要魚命哦！
魚樂惆悵的吐了一串泡泡。
「嘩——」
身後傳來水聲，魚樂下意識偏了偏身體。
嗯，依然什麼也看不清。
奇怪的是，明明什麼也看不清，偏偏自己可以清楚的知道是大黑在遊動。
甚至還「聞」到了大黑身上重重的泥腥味。
大黑不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游竄，還可以極其敏捷的躲開石頭和水草。
他既然可以，那自己肯定也是可以的。
魚樂內心中給自己強烈的暗示，並在黑暗中試探著，輕輕擺動著尾鰭，小心翼翼地划著胸鰭，朝著自己記憶中的方向游去。
「嘩——嘩——」
微弱的划水聲在潭底響起。
魚樂通過自己的側線，感覺到左前方有返回來的細小水流，當即反應過來，應該是那裡不遠處有阻礙物擋著。
右轉彎繼續游。
又遊了一會兒，感覺正前方有返回來的細小水流。
又有阻礙物了。
不對吧，方嚮應該沒錯啊，確實是這邊啊。
魚樂一時有點懵。
「嗖——」
身畔快速游過去一道身影，帶著濃濃的泥腥味。
大黑怎麼撞過去了？
魚樂在懵圈中，又陷入了強烈的自我懷疑。
難道，這返回來的細小水流不是阻礙物的表現？
啊，魚太難了……
「嘩——」
前方又傳來聲音，魚樂感覺到大黑又在前方繞著什麼轉圈。
等等，轉圈？
魚樂又仔細感受了一下，這才發現其中的端倪。
原來看似是一股返回來的細小水流，實際上卻是由多股更細小的水流參在一起的。
所以，前面應該就是白天經過的那片水草密集區。
魚樂緩緩地擺著尾鰭，慢慢地游進水草叢中。
一進來，魚樂發現，之前覺得黑暗的水下環境，變得一丁點也看不見了，這個時候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可是潭底已經黑透了。
「次啦——」
不出意料，魚樂撞在了一根長藤水草上。
一個小的分枝被魚樂撞的撕裂下來，悠悠地落在潭底。
大黑嗖的一聲，又從魚樂身旁掠過。
「咕嚕嚕。」
魚樂嘴裡冒出了一串氣泡。
真是魚比魚，氣死魚！
魚樂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繼續慢慢地向前游著……
「嗖——」
大黑游到魚樂後面遠處玩弄。
「嗖——」
大黑又游到魚樂前面遠處嬉耍。
魚樂假裝自己聽不到，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的，遊了好久，終於游過了水草密集區。
回過身張望了一下死黑死黑的水草密集區，狠狠地腹誹了一番。
就叫這裡迷霧區吧。
紀念自己前世最討厭的某盟之戰爭迷霧。
魚樂給大黑命名完，還不過癮，又行使起了自己的命名權。
反正這裡也沒別的魚會命名不是？
魚樂擺了擺尾，一邊游著，一邊想著。
唔，剛才帶大黑玩的那裡還沒命名呢，嗯，叫什麼呢？
魚樂感受到大黑游到自己身邊，
巧妙的繞了過去，接著大黑遊動帶來的暗流不住的涌動。
有了，就叫那裡湧泉吧。
古人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大黑救我命，我就帶他天天湧泉玩。
嘿嘿，我真機智。
魚樂耍帥的擺了擺尾。
嗯，接下來可是沒有阻礙物了。
魚樂一個巨力擺尾，全力向前游進。
當最後一絲天光斂去的時候，天徹底暗了下來。靜謐地潭底開始微微有了光亮，幾棵水草叢上明晃晃的，發出溫柔的淡綠光芒，幾隻蝦全身帶著藍瑩瑩的光，在一竄一竄的游著。
哇，太美了。
一直以為海底才有發光的生物，什麼水母啊，什麼深海琵琶魚啊之類。
沒想到這湖泊水潭底也有這麼多發光的生物。
當真令魚驚嘆。
還沒等魚樂震撼的情緒平復下來，大黑嗖的一聲，就從魚樂身旁遊了過去。
只見大黑游過幾隻亮光的蝦旁，一張嘴，蝦群的光芒黯淡了一些。
大笨魚，就知道吃！美都不知道欣賞。
魚樂心裡微微一笑，「咕嚕嚕」一串氣泡冒了出來。
自顧自的遊了一會兒，大黑從旁邊追了上來，嘴縫裡還瑩瑩的發著藍光。
仔細看去，呵，有一條蝦腿在嘴角掛著。
可能是發覺魚樂在看他，於是張嘴「咕嚕嚕」冒了一串氣泡，而那條蝦腿可能是因為勾在了牙上，所以竟然沒有掉下來。
圈重點，有牙。
魚樂忍住心中的笑意，緩緩地擺著尾鰭，繼續向「家」游著。
夜裡的潭底安寧靜謐，喧鬧的魚群不知躲在什麼地方，鮮有蹤跡，亮光蝦群被大黑衝散后，也不知去向，那隻小蟹又將自己埋在砂石中間，只露出一隻蟹鉗在外邊，一動不動。
嘿，小河蚌，沒想到吧，我又又回來了。
只見河蚌又大張著蚌殼，之前夾住的水草已經放了出去，因為水草的極強韌性，已經彈回原位。
不過在河蚌的軟體上，依然附著了一些水草的碎屑，通過蚌殼的一張一翕，順著水流帶出蚌殼，而那些水草屑可能因為發著光的緣故，把河蚌的內部映的綠晶晶的。
魚樂輕輕地游向河蚌，想要看看自己白天「放置」進去的細沙，有沒有開始轉變成珍珠的跡象。
躡首躡尾游進中的某魚，完全沒料到在後面亦步亦趨的大黑嗖一下就沖向河蚌，間不容髮之際，「乓」的一聲就閉合了。
瞬間這塊區域變得黯淡了些。
鐵憨憨繞著河蚌轉了幾圈，朝散落在地上的發光水草屑拱了拱。
綠晶晶的光點被盪了起來，又悠悠地落在砂石上。
大黑直愣愣地在河蚌旁呆了一會兒，可能對他來說，河蚌閉殼是一件讓魚無法理解的事。
魚樂心裡笑得不行，嘴角「咕嚕嚕」的直冒氣泡。
河蚌閉殼了，咱們魚是沒辦法的，只能等它自己覺得安全了，才會張開。
可是這要怎麼解釋給眼前的鐵憨憨呢？
傷腦筋。
魚樂游到河蚌旁邊，想了想，一個擺尾，拍在了側立的河蚌蚌殼上。
可能是河蚌的位置比較低洼，被魚樂拍擊了一下，只是歪了歪，並沒有傾倒。
大黑卻彷彿來了性子，學著魚樂的樣子用魚尾去拍河蚌，卻不想尾巴才甩出來，自己到反而轉了個圈。
哈哈哈哈，不行了。
魚樂覺得自己要是有眼淚，現在都要笑出淚來了。
能不這麼搞笑嗎？
大黑轉了一圈，呆著滯遊了一會兒，突然一頭朝河蚌撞了上去。
「砰——」
河蚌應聲即倒。
鐵憨憨繞著倒了的河蚌轉遊了一圈，又游到魚樂旁邊，「咕嚕嚕」冒了一串氣泡。
嘿，大笨魚，真有你的。
魚樂心裡有些服氣了。
轉身朝自己最初在這潭裡睜眼看「世界」的那從水草處遊動。
嗯，這潭還沒有名字，必須搶先「註冊」啊。
眼前潭底大片的白沙，微微的反射著溫潤的白光。
就叫白沙潭吧。
我是白色的，潭底也是白色的，大黑你是寄居的哦。
大黑直愣愣的跟在魚樂旁邊，絲毫沒有自己是外魚的覺悟。
魚樂游到水草叢中，萬事俱備后，又遇到新的問題。
這……魚要怎麼睡覺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