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大燕
深吸氣息，強迫自己忘記膽怯，極力剋制自己那顫抖的心。迎著那雙碧綠色的眼珠，林雨緊了緊手中的鋼刀時，由利於進攻的正握，換成善於防守的反握。
關平在身後絲毫不敢妄動，更不敢分出分身驚動眼前這，這帶來濃重壓迫感的怪物。有見過半人高的狼狗嗎？呵呵，如果僅是如此，林雨早就一刀砍了過去，周通也早就賞它三兩把迴旋鏢。
面前這傢伙，那叫一個猙獰，看上去像個放大七八圈的狼狗，可每個肢爪間卻伸縮著五個寒光閃閃的彎月利鉤。它顯然很有耐心，四肢著地慢悠悠的向前，竟給林雨無懈可擊的感覺。
碧綠色的眼珠盯著林雨，步伐落地無聲，包括那彎月般的利爪，在岩石上留下五道深深的痕迹。再往前，地面上剛好有塊三厘米厚的鐵板。林雨看著肢爪踩了上去，五個彎鉤瞬間彈出，無聲無息好像熱刀遇到了凝固的黃油。
再行一步，林雨看到那鐵板上多了五個透明窟窿。心驚之餘，林雨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傢伙是在示威。
一念至此，林雨暗罵一句：這混蛋成精了。
周通站在牆頭上緊握著迴旋鏢，不知不覺刀刃已經割開皮膚。看著自己與那東西只相隔六七米時，林雨緊張的咽了口唾沫。
下定決心，不能再這樣被動，時間越久越是萌生退意。林雨大喝一聲：「動手。」
四個手持大號開山刀的分身立即憑空現出。那東西猛然發力，身體快的跟閃電有的一拼。化成黑影撲向林雨。
一刀劈下，感覺他娘的像是砍在棉花上，除了掉了幾根毛以外，林雨甚至都不確定這傢伙有沒有肉。還沒等林雨收住鋼刀，便感覺腹部上五道冰涼一閃而過，而後便是火辣辣的疼。
低頭一看，衣服被撕下一塊，銀白色的皮膚上五道長長的凹痕。關平的四個分身，瞬間只剩三個，沒人看清那個是怎麼死的。
看到黑色長影轉而撲向分身，林雨一把將衝到前面的關平拉住，急的開口直罵道：「別他娘的拖累我，到牆外呆著去。」
一句說完，手臂猛然用力對著牆頭上的周通喊道：「接著。」話音落下，林雨竟把關平扔了兩米高，直奔周通而去。
林雨這時是徹底發了狠勁，心頭那把火別提有多猛。掄起鋼刀沖著黑影撲上去。看著就在眼前卻怎麼也砍不到。銀白色的身軀上，一會兒腿上多了五道抓橫，一會兒背上，手上又多了五道。
自清醒以來，頭一次這麼憋屈。任你千斤的力道卻沒個落準點，縱使你死命相搏卻壓根摸不著身影。快，太快了，快的只剩影子。
當林雨額頭上多了五道傷痕時，時時圍繞在身邊的黑影卻沖向另一端。林雨趁機奔向圍牆，那黑傢伙兩口吃完沈柔扔出的肉食，緊接著向林雨撲去。
這一切林雨看不到，但是牆頭上的三人卻看的一清二楚。剎那間，周通甩出兩把迴旋鏢，縱身從牆頭上跳了下去。出其不意的這一跳，正好砸中黑影。慌亂間，周通看了眼林雨，緊接著雙手相合一攬，死死的抱住黑影狂吼道：「周爺跟你拼了，雜碎。」
等林雨從這瞬間回過神來，周通傳來了慘叫。林雨是急紅了眼，鋼刀也不要，直接撲上去，掄起拳頭便打。
打的這雜碎『嗚嗚』哀鳴，再看周通，林雨眼圈一紅差點沒哭出來，整個後背全他娘被撕咬抓爛了。撇下還剩半口氣的雜碎，林雨抱著周通，一雙手想堵住汪汪流血的傷口，可一雙手又怎麼能堵得住整個後背？
沖著牆頭上的關平和沈柔吼道：「還他娘不下來包紮傷口，都他媽是混蛋。」
關平欠林雨的人情最多，想起自己剛才的猶豫，抬手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嘴角含著血心道：絕沒有下次。
沈柔此刻有的儘是愧疚，伸出雙手幫著林雨按住周通背上的傷口。
周通嘔著鮮血，唇齒間儘是血紅，看著三人說了一句：「四人中，我最弱，算是死得其所了。」咳嗽兩聲，掛著血絲盯著林雨認真說道：「別忘了幫我報仇。」
一聽這話，林雨搶過關平的砍刀，正要活劈了那雜碎時，周通的聲音猛然抬高几分道：「不是這個，是那個吃了我姐的雜種。你說過要把那喪屍的腦袋砍下來。我這條命提前給你了。」
「扯你個淡，我說過把那雜種的頭砍下來送你。你敢死老子跟你沒完。」林雨死咬著嘴唇被眼淚憋回去。
關平看著周通血肉模糊的後背，掏出腰間那把左輪手槍，卸去僅有的三個子彈。看著林雨又看著失血過多的周通沉聲說道：「忍著，只能這樣止血了。」
點了點頭，林雨把周通的後背攤開。將左手臂放到周通眼前，對著關平只說了一句：「老關，他若死了，我一輩子愧疚。」
關平撬開彈頭，將子彈里的火藥倒在那幾處傷到血管的傷口中。林雨重歸古銅色的皮膚，用手臂塞住周通的嘴巴，唯恐他因疼痛咬斷了舌頭。
一切就緒，關平拿著打火機，在林雨祈求般的眼神中點燃傷口中的火藥。周通一聲悶哼，咬緊了牙關。林雨死憋著手臂上的疼痛不讓自己慘叫。火藥燃燒的瞬間后，周通開始無意識的顫抖與抽搐。
平靜過後，林雨拿開手臂，只見周通出氣多進氣少，心裡急速失落。這一刻感覺一切都是那麼安靜，死寂，無畏，虛妄，
低著頭，嘆著氣。抱起周通就那麼愣愣的看著。誰也不知道奇迹會什麼時候出現，可能眼前的就是吧。周通的臉色看起來真的好多了。張開眼，疼的皺著眉頭，開口第一句話就是：「為什麼不是女人抱著我。」
一句話讓林雨鬱悶欣喜，衝散了心裡的低落回了句：「你大爺。」
「我大爺早死了，你是讓我下去陪他嗎？」周通想也不想的回了句。話音剛落，緊跟著擔憂問道：「我這不是迴光返照吧？」
「閉上你的烏鴉嘴，多休息。」林雨說完，把周通交給沈柔。
提起刀子，看著旁邊像團泥一樣趴著的大黑狗，林雨雙眸儘是暴戾，咬牙沉聲道：「今晚吃狗肉。」
當林雨舉刀時，這大狼狗不知從哪來的力氣，飛一般的躲在沈柔身後『嗚嗚』哀嚎。虛弱的用頭不斷拱著周通，伸出舌頭舔舔沈柔。女人總會心軟，這是天性，不管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沈柔情不自禁的開口說道：「別殺它。」
對於這話，林雨置之不聞，走到沈柔身後，抓起它的黑皮提了起來，恰在這時周通道：「養個寵物也不錯。」
側頭看著他認真的眼神，林雨鬆手把這雜碎仍在地上道：「好吧，隨你了。」
關平上前拍著肩頭說道：「想開點，若是糧食斷絕，拿來充饑也挺好的。」
林雨苦笑一聲，抬頭看了看天，突然看到一行飛鳥在灰濛濛的天空飛過，離的太遠看不清，可能是大雁吧。
回過頭來，卻聽到周通與沈柔竟然討論著起名字的問題。林雨現在對那個雜碎是沒一絲好感，想不明白周通為什麼會阻止自己，更不明白沈柔的女人心。
關平此時說道：「名字好辦，部隊里有的是軍犬，閃電，飆風，大黑，黑虎什麼的，隨便挑一個。」
周通撇了撇嘴道：「還黑豹呢。」剛說完，緊跟著又說道：「唉，黑豹挺不錯的。」
沈柔摸著那雜碎的皮毛，很是喜歡的說道：「都不好，快的像影子，叫小影。」
聽著他們一句接著一句。林雨是發自內心的想一腳踹死那雜碎。當話題詢問到自己，張口說道：「叫它雜碎。」
話音落下，周通頓時大笑幾聲，卻引起傷口疼的漣漣咳嗽道：「呵，咳，真難聽。再想一個。」
「大燕。」林雨面無表情的說道。
沈柔皺著眉頭柔聲道：「多難聽呀，哪有給狗取名叫大燕的，還是小
話還沒說完，林雨轉過頭，大聲近乎是呼喝又像是謾罵的說道：「就他媽的叫大燕，老子都想一刀宰了它，那你指望我給這雜碎起什麼名？**想我給它取什麼名字？說啊。」
話音落下，氣氛急速下降，沉默中，周通開口說道：「恩，大燕挺好的，喜慶。就這樣定了吧。」
看著沈柔委屈的模樣，林雨卻沒一絲柔軟。那近乎於梨花帶雨的樣子，卻讓林雨騰起了暴躁，很有抽她一頓的衝動。
心知是自己做的過分，有了些悔意時，卻想從昨晚到現在的一切，怎麼也沒開口道歉。隨著悔意的騰升，心頭那股暴躁與衝動迅速消散。
來的快，去的也快。冷靜下來后，蹲在周通面前說道：「好好休息，我去倉庫清理地方。沈柔留下照顧。」看了眼大燕又繼續道：「關平留下看著它，它敢亂動直接一刀剁了。」
迎著林雨的眼神，大燕把腦袋埋在地上『嗚嗚』小聲叫著，也不知道它這是害怕還是警戒又或者是可笑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