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以笑掩悲

「這裡不是新林城最大的書店嗎？怎麼連賣話本子的都沒有？」

雖是新林城最大的書店但是這裡除了詩詞歌賦便是明經史書，北晉鄴瞧了一圈覺得無趣極了。

「可能新林城的百姓都不看這些話本子吧。」

也只有像她這種對這些正經書籍看不進去的人才愛看些話本子了，不過想來也是，賣高考資料的地方，除開名著書籍小說什麼的應該都很少吧。

北晉鄴讓金山去詢問了一番才知道，話本子像他們之中大書店沒有，要買只能去街角巷尾的小書店才有。

出了書店，北晉鄴忍不住罵道：「什麼破書店，連話本子都沒有。」

「算了，反正我也只是提一嘴而已，你還沒說來新林城幹什麼？」

「只是剛好沒來過這裡，離得近便過來了。」

「你這個國君是不是當的太輕鬆了些。」

「沐姑娘感興趣？要不然我把這個位置讓給你，你做個女皇玩一玩兒。」

北晉鄴隨隨便便將這皇位拱手讓人的態度，就像是隨口一說一般，這其中究竟有幾分認真幾分玩笑，或許只有他本人才清楚。

「沒興趣。」

「你看你都覺得皇位沒興趣，我又哪裡有興趣呢？」

北晉鄴此時的幾分悵然神傷，只會讓沐雲詩覺得是鱷魚的眼淚，故作姿態。

「你既然不喜歡那你當初為什麼還要坐上這個位置？」

「我若是不與他們爭，沒有一步步的踩著血海屍山走上這個位置，只怕我就要在冷宮裡被那麼大的一堆老鼠吃得只剩下骨頭架子了，哈哈哈哈……」

北晉鄴說完就笑了，就連眼角都好似笑出了淚水。

剛剛北晉鄴說到那大老鼠的時候，特意用手比劃了一下然後猛地湊到沐雲詩面前，沐雲詩忍不住微微顫動了一下，不是因為被北晉鄴口中描述的老鼠給嚇到了，而是有些難以想象北晉鄴曾經的生活原來也是這樣的。

看著北晉鄴笑出了聲，沐雲詩忍不住說道：「不是什麼時候都需要用笑來掩飾自己的痛苦，離開了那個人吃人的地方，還是放鬆一下吧。」

一旁的金山銀山呼吸一滯，緊張的看了一眼北晉鄴以後，就急忙低下了頭走的遠遠的。

北晉鄴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神色略微收斂，眼中布滿了陰霾。

「剛才孤就是開心的笑了，你覺得我是在掩飾自己的痛苦嗎？」

北晉鄴一把抓住沐雲詩的手，逼近她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這個女人憑什麼就敢如此輕易的就拆穿他呢？

「你說不是就不是吧。」

北晉鄴抓得用力，她感覺自己手腕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

她只是好心的說了一句，要是北晉鄴覺得自己窺探了他的內心，那她便直接否認剛才就得了。

沐雲詩用力從北晉鄴抓著她的手中抽出來，但是北晉鄴抓得越來越近，到最後北晉鄴瞧著沐雲詩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了，便鬆了力道。

只是北晉鄴覺得手下的觸感摸著凹凸不平，他奇怪的又重新抓起沐雲詩的手腕看了一眼。

這才發現，之前割了沐雲詩手腕上的那兩刀還殘留著疤痕。

「你應該有祛疤膏吧？為什麼不用？」

女子向來愛美，他後宮中的那些妃嬪便是留了一個小小的疤痕，都會向他哭訴太過醜陋，覺得是身體的缺陷。

她為什麼不用祛疤膏去除這手上的疤痕？

沐雲詩微微一笑，倒像是北晉鄴曾經在宮中見過曇花一現，驚羨卻又難以忘懷。

這讓北晉鄴有些晃了神，沐雲詩趁機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啊留著這疤，就是為了記仇。」

原來如此。

北晉鄴撇了撇嘴，冷哼一聲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小人？倒是比不得你，不對。」

北晉鄴一開始聽見沐雲詩將他也比作小人臉色沉了下去，隨後聽見轉折之音時又忍不住期待沐雲詩的狗嘴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你的壞是光明正大的，倒也不算是小人，比起一百多年前看見那些人一張張的嘴臉，他們就像是萬蛇窟里吐著蛇信子沖你伸舌頭的毒蛇，你光是看著就已經頭皮發麻了，但是你還是得硬著頭皮走下那蛇窟里，讓他們將你啃咬。」

過去那麼久，沐雲詩已經能平淡的說出了這一切。

「我沒有經歷過那場大戰。」

所以他對於那場大戰只是聽過傳聞，還是後來他覺得沐雲詩的名字熟悉才讓金山重新去查的。

「那時你應該都還沒有出生吧？」

「我那時候都已經四歲了！」

沐雲詩這副好像把北晉鄴當做孩子的語氣，讓北晉鄴好似賭氣的回應當時自己已經出生了，只不過並沒有因此有什麼作用。

「那些人現在都已經死了嗎？」

「應該是吧，沈聞清他替我報了仇。」

那次闖入地牢，她便看見了那些人的身影，至於是不是所有人她不知道。

「你和我說這些，就不怕我和當初的那些人一樣？」

北晉鄴故意嚇唬沐雲詩，只不過沐雲詩沒有當回事。

「那之前在皇宮裡的時候，你應該就不是放我的血了，而且你也瞧見了我身上的血啊什麼的並沒有任何作用。」

「那你為什麼還能……」

「你就當我去投胎忘記喝孟婆湯了。」

「你和我說那麼多，小心我給你宣揚出去。」

北晉鄴搖著扇子，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我當然不是白和你說那麼多的了。」

聞言，北晉鄴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果然，這個女人的心思才沒有那麼簡單。

「我說那麼多，當然是想以此作為交換條件，讓你和我說一說你是如何在短時間內恢復得那麼快了。」

這玩也玩了，吃也吃了，她可沒有忘記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我可沒有答應你以此作為交換條件。」

「反正你之前答應過我了，陛下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是萬不能說話不算數的不是？」

北晉鄴低聲悶笑了幾聲后道：「你說錯了，我這個陛下是天域國曆朝歷代以來最無恥最不講信用的君主。」

見北晉鄴這樣的答覆，沐雲詩也沒再給北晉鄴什麼好臉色。

見狀，北晉鄴心中不禁感嘆，古人沒說錯，還真是難養也。

而這時沐雲詩收到了無川傳過來的竹蜻蜓，上面寫明地址讓她速去。

「你弟弟寫信讓你這麼急著過去幹嘛？」

聽見北晉鄴在自己耳邊說話，意識到北晉鄴竟然全都偷看了去，不免有些生氣的說道：「你怎麼能隨便偷看別人的信件？」

「是你自己光明正大的拆開了，所以我就光明正大的看了。」

北晉鄴說的理直氣壯，沐雲詩此時也沒空多與他計較。

「無川肯定有急事，我要過去一趟，你自便吧。」

「我也要去。」

說著，北晉鄴就跟了上去，金山和銀山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