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衛長敬
空氣中寂靜得嚇人。
許嘉怡臉上仍掛著笑容,但姜嫣嫣卻打了一個寒顫。
這分明是皮笑肉不笑。
但姜嫣嫣突然想起背後那個人的身份於是她馬上直起了身子道:
「小女怎麼敢懷疑公主殿下,您會下藥呢。左右我們不過是條賤命,怎麼比得上殿下您呢。」
賤命?許嘉怡對姜嫣嫣的觀感降到了極點。
這分明就是明裡暗裡地指責許嘉怡看不起人嗎。
許嘉怡臉色驟冷。
「那姜姐姐,怎麼不喝茶呢?是嫌這茶不夠好嗎,那我再多讓父皇賞我些更好的。」
這幾斤普洱茶確實是燕王所賜,如果姜嫣嫣不喝,那可就是重罪了。
「小女不敢,小女不敢。」
姜嫣嫣趕緊拿起喝了一口,雖然她背後有人靠著,但她一個官家出身的小姐,終歸不敢惹怒堂堂正正的公主。
於是她用袖子捂著嘴偷偷觀察許嘉怡。
姜詩詩見狀也喝盡了茶。
看兩姐妹這麼「賞臉」,許嘉怡又恢復了笑臉。
另一邊觀察她已久的姜嫣嫣趁機說:
「殿下,小女還帶來了三支雪蓮鎮的人蔘。」
旁邊的小丫鬟立刻呈上一個盒子。
姜嫣嫣打開她端給許嘉怡。
「殿下請。」
許嘉怡並不懂人蔘,所以她只輕輕點了一下就讓下人收起來了。
「尚好。」
她淡淡地說。
姜家兩姐妹又關心了幾句便告辭了。
許嘉怡沒有挽留她們,還是默默注視著她們二人的背影直到看不見。
「殿下,姜小姐她們還帶來了五斤人蔘果和三斤靈芝。」
素玉出聲道。
「收到庫房裡吧。」
「是,奴婢遵旨。」
屋內只獨留許嘉怡一人,她輕輕飲下茶。
今天的太陽正好,通過窗戶撒進屋內。
一道陽光映到許嘉怡臉上,她忍不住眨了眨眼。
就在這一霎那的功夫,一個小小的身影唰地一下衝進屋內。
「姐姐~」一個稚嫩的童聲響起。
許嘉怡低頭看了眼抓著自己裙擺的吳昭涵。
她最近一直陪小女孩玩遊戲,於是吳昭涵特別黏她。
「我不是你姐姐。」
許嘉怡不知道小姑娘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連個通報的都沒有。
吳昭涵抬起腦袋,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滿眼都是疑惑。
「公主姐姐?」
許嘉怡把小女孩舉到椅子上,吳昭涵卻異常抗拒。
「我不要坐她坐過的!」
「誰坐過的?」
「那個壞姐姐。」
許嘉怡回想了一下,這個位置是剛剛姜嫣嫣坐過的。
沒想到老一輩說小孩子會看人,還真不是瞎說。
許嘉怡把小女孩放到另一個座位上問:「那個姐姐不好嗎?」
「一點都不好。」
許嘉怡笑著摸了摸吳昭涵的頭說:「這種話你只能當著我面說哦。」
吳昭涵不知道聽沒聽懂,只是歪著腦袋。
「罷了。」
許嘉怡領著小女孩出去,陪著吳昭涵玩了一個時辰。
看著飄在空中的風箏,許嘉怡感覺身體被掏空了。
她現在對這裡的一切都厭倦了,但自己又不得不扮演一個公主的角色。
她靠在亭子的木墩上,看著吳昭涵嬉笑著抓蝴蝶。
這時有隻白色蝴蝶撲向許嘉怡。
她伸出手,那隻蝴蝶居然聽話的站了上去。
「蝴蝶~」
吳昭涵拍著手就要捉,蝴蝶猛地飛走了。
她的小臉馬上皺起。
「我再給你捉一個好不好?」
許嘉怡趕緊說,她可不想讓小女孩再哭哭啼啼的,她在安慰人這方面一直是泥石流。
不過,許嘉怡確實在捉蝴蝶方面有些技巧。
不一會就捉到了三四隻。
小女孩很開心,在院里跑來跑去。
許嘉怡不放心跟上吳昭涵的步伐。
「你慢點——」
她話音剛落,小女孩就和撞上了一個人跌倒在地。
許嘉怡慌了神,趕忙去追。
她撲過去抱住吳昭涵。
「怡兒?」
那人突然出聲。
許嘉怡抬頭看去,是一個身著白衣的翩翩公子。
他腰間別著一枚玉佩,站在那裡。真真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
許嘉怡不答,公子哥似乎認為自己說錯了話忙道:
「鄙人衛長敬拜見安陽公主殿下。」
原來是小竹馬,許嘉怡心想。
「衛都督快快請起。」
她說著扶起了吳昭涵,並為小女孩撲掉身上的塵土。
「鄙人剛剛不慎撞到這位小小姐,懇請殿下贖罪。」
衛長敬一眼便知這位小女孩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娘。
許嘉怡沒有搭理他,於是衛長敬一直保持拱手下跪的動作。
但很快又有兩個人過來,其中一個就是她的姐夫,旁邊那個是郭靖宇。
「這是……」
吳都尉馬上發現異常,衛長敬道:
「鄙人不小心將這位小小姐撞倒了。」
吳都尉有些拿不準,他從未向外人說過吳昭涵是他的女兒。
「衛都督誠心道歉,請起吧。」
許嘉怡察言觀色道,她對衛長敬有些說不上的厭煩。
「謝殿下。」
衛長敬起來后便退到吳都督和郭靖宇身後。
一直縮在許嘉怡懷裡的吳昭涵突然抬起腦袋。
「公主姐姐我的腦袋好痛啊……」
許嘉怡輕輕撫摸著她的腦袋說:「我帶你去休息。」
隨後她面無表情地對旁邊的三個男人說:「我先行告退了,請將軍們自便。」
許嘉怡抱著吳昭涵離開了花園。
沒走出幾步,吳昭涵就開口:「公主姐姐,其實涵兒的腦袋一點都不疼。」
「姐姐知道。」
「姐姐不生氣嗎,涵兒撒謊了。」
「我能生什麼氣啊,你個小機靈鬼。」
許嘉怡心裡門清,剛剛吳昭涵是替自己找了個離開的正當理由。
又撫了衛長敬的面子,許嘉怡現在心情大好。
她覺得這個衛長敬就是個勾三搭四的狗男人。
回到侯爵府中的衛長敬卸下面具,他攥緊腰間的玉佩。
那是許嘉怡贈於他的,他許諾要娶許嘉怡。
可今日的許嘉怡卻不同往日,她的冷淡拒衛長敬於千里之外。
他想不明白。
衛長敬煩躁極了,他在前幾天就聽聞皇上有意指婚他與四公主。
那個愚蠢自大的公主。
衛長敬皺著眉,他對四公主沒有任何情愫可言。
但對方卻好似纏上他一般,還對許嘉怡有著莫名的敵意。
他撫著玉佩上的紋理心想:無論如何他都要娶許嘉怡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