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對手

劉長弓一如往常，彷彿什麼事都不曾發生一樣。就算適才的對視也彌合得天衣無縫。

他看戴的金錶：十點二十。

「余加零同學，如果我給你換一份工作，你願意嗎？」

「是什麼工作？是否還要以琴為伍？」

「也許要也許不要，重點是服務一位長者，如果我沒有估算錯，那一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者。」

這讓余加想到巫師老不點，如果真是，恨不得立即飛臨他的身邊，聆聽他智慧的聲音。然而，為何飛天黃鼠狼不飛來，難道老不點真的出事了？

余加零的表情閃過一絲憂慮。

「老闆，你不妨描述一下這位長者的容貌特徵。」

「我也沒有見過其人，除非你願意，否則也不會告知他的住地！」

「我的好友甘寧……」

「放心，不管你是否答應，十一點二十我會派人把你二人安全地送回國聯書院，每人會得到一千塊的補償，這樣你們一個假期的花費多多益剩！」

「老闆倒底發生了什麼事？」余加零認真起來。

「告訴我你是否願意？」

「我可以不知道這位長者的住處，但必須知道他的相貌特徵和具體的生活情況。」

「怒我做不到，世界上太多的事情在未接觸之前誰也不知道。」

余加零遲疑稍許。

「老闆，你不覺得這是一個騙局嗎？」

劉長弓點燃的第二根煙只剩最後一口，他吸了，非常優雅地把煙頭放進煙灰缸；再把吸進去的煙吹出來，動作相當老練！

這一過程完畢，才從褲兜里掏出哪張紙遞給余加零過目。

余加零看后笑道：「老闆，沒想到我還多少有點身價，但不知道命值幾何？」

「如果以我之前的德性，可用各種手段要你聽話，你明白嗎？不擇手段！」

余加零沒有吭聲，他深知此話的威力。

劉長弓繼續道：「我一直搞不明白，你倒底是什麼地方讓我的敵人如此器重？出此天價要我說服你去侍候一個連我也知道的所謂長者！」

「老闆，居然如此你就把我炒掉，省事！」

「這和沒有說服你有什麼區別？說服不了你和不去說服你我劉長弓得死，就算現在我把你做掉同樣得死，他娘的我的對手太狂了！」

「那麼，如果我按你的尊意去了，你活了，你的對手卻把我弄死了，如果你是我你要自自願願去嗎？」

「這就是我為什麼沒有斃掉你的原因！他娘的一個自自願願就把我玩成這樣，豈有此理？」

此時，劉長弓又看一下表：22點40分。

他已經徹底知道余加零這小子極度聰明，原本打算隨便編造一下那老頭的樣貌，又恐描述得不對胃口反壞其事。

然而他想多了，余加零隻不過想證明一下是不是巫師老不點。這一局年青人完勝！

當然，劉老闆還有他的想法。

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轉彎：「你怕死嗎？」

「怕！」

這又大大超出了劉老闆的想象，只有不懂事的小孩子才會這樣回答，以他這個年紀，無論出自真心或是假意都會說不怕。心想這斯如此直接，連一個修飾性的副詞都賴得用。

「很好！你會開車嗎？」

「會開叉車！」

劉老闆：我拷！有意思！

劉老闆：不只是會玩肉槍吧？

余加零：非也！

嘴上回答心裡大罵：女人殺的劉老闆！

學生不但能操作叉車，對於扡拉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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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把好手，而甘寧的家境相對要好一些，他老爹有一輛小四輪貨車，平時都有操練。

劉長弓所問並非鬧著玩兒。他只想多了解面前的這個玩家。因為子夜零點他鐵定要把余加零和甘寧叫上，之前說送回學校的話已註銷，活著與死亡已不在考慮的範圍了！

22點55分

劉長弓手下的黑邦三巨頭坐駕同時抵達亂彈琴音廳大門。他們是聖鬣幫副總頭田歸民、神龜幫副總頭金在地、仙鵑幫副總頭朱雀明。

三人給人的印象是風流倜儻，陰狠毒辣！無論何時何地總是身邊帶著一個硅膠似的女人。彷彿一離開女人立馬就被打入地獄深處一樣！

已到是23點整。

劉長弓一改之前的溫存，以命令的口吻命令余加零：「回去換鞋，叫上甘寧，十分鐘內出現在會議室，遲誤者死！」

說話時聲色俱厲，吐出的不像聲音，倒像寒冰利刃！

年青人察言觀色深明大意，那死字之音未落，屁股已離開沙發！反應之急速，動作之敏捷給老劉的印象是「深刻」。

他這死神般的命令不但不讓余加零寒懼，反倒讓他羨慕不已，一邊小跑一邊心裡直呼：他妹的，真霸氣！

又七分鐘，會議室結實的紅木大圓桌已匯聚了九人。

余、甘二人分別坐於劉長弓左右。

「此二位小兄弟，」劉長弓攤開雙手，翹出拇指反指余、甘二人，「已加入我們的組織了，不過得經過檢閱，今晚正當其時。」

三副頭道：「恭喜二位兄弟！」

兩個學生點頭致意。

余加零心知肚明，而甘寧尚未知道真相。

他二人有幸零距離與這幫能左右拜風城一半秩序的人交流，不知是福是禍。

劉長弓——他們的老闆是否在他們人生的青春花園中將他倆送往極樂世界？

劉長弓道：「兄弟們都準備好了嗎？」

三副總頭：「已待命！」

余加零聞言暗思：看來事情的確不妙，這當如何是好？現在必須老老實實聽命於這個老大，再見機行事！

甘寧已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無奈這狡猾的老闆將他們隔開，於是他非常微妙地瞟了余加零一眼。

同學心領神會，並給他一個示意冷靜的眼神。

劉長弓表情凝重，道：「今晚的事情非同小可，搞不好我等全都丟命；擦亮槍機，勇往直前！」

田歸民舉右手說：「聖鬣出怒獅王跪。」

金在地舉右手道：「神龜玩命笑乾坤。」

朱雀明舉右手道：「仙鵑窩殺連根拔。」

劉長弓舉雙手道：「黑鏃飛處日月驚。」

余、甘二人暗暗佩服，哪裡想到這些製造夜色并行走其中的傢伙居然會來點打油詩。

余加零心想不來點表示不行，沉默已不是金。

於是依樣畫葫蘆，舉手毫不含糊地送出一個字：「好！」

甘寧即學即用，那裡肯吝嗇？立馬送出一字：「妙！」

劉長弓再一次看錶：23點30分。

遂命令道：「出發！」

三大副頭拿出手機在各自管轄的群里同時發出「出發」的命令。

按照部署，所有的車須往東西向的國王大道東端集中，再向東北進經風塵路駛入環城北路，再環城西路至環城南路中段轉入通南路出城，又十公里處即是龍鳳山莊。

命令一出，三幫坐駕紅，白，黃三種顏色的豪華轎車飛速駛到國王大道東端，集結后形成三排齊頭並進。

紅者聖鬣，白者仙鵑，黃者神龜。每輛二人，每一色五十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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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三個女人外各人一把五十發子彈的衝鋒槍。

駛在三排前頭的則是一輛黑色的豪車，劉長弓駕駛，後排坐著余加零和甘寧。

霎時之間，拜風城中，環城路上，特色風景，獨一無二。

行至環城南路，劉長弓反手扔給余加零一個信封。

斬釘截鐵地道：「如果我死了你就打開，如果你死了甘寧打開，如果甘寧也死了讓有緣者打開。」

余、甘二人道：「遵命！」

余加零若有所思，不禁心中大嘆：「吾命休矣！生於光明，死於黑暗！」

零點時分，劉長弓的戰隊抵達龍鳳山莊。

龍鳳山莊乃是一家路邊的燉鍋餐飲店，土木結構，相當特色。周圍三公里內均無民居。

店主經營有方，開業兩年便小有名氣。原因在於只賣雞和蛇。欲食者必先預約，根據食者人數是否配大蛇還是小蛇。如此全雞全蛇一鍋名曰「龍鳳燉」。

這不，秘密武器更是叫絕：這「龍鳳燉」加入他們家的祖傳藥方，男人食之時間長久，女人食之慾壑難填；童叟食之，前者助益發育，後者強身健體。真可謂男女老少皆宜！

不得肉吃喝湯的效果一樣理想，於是繁忙的老司機經逢此處總會打包一盒湯帶走。

一年下來光是賣湯都收入不菲！

劉、田、金、朱四個大頭腰插手槍跨出車門。

但見內屋黑燈瞎火，屋前大燈倍加明亮，照得屋前院壩一如白晝！中央處站著八個白衣者，腰間的月芽黑刀泛著寒光，冒著黑氣。山莊顯然不像以往的正常。

相距八人三丈。

劉長弓道：「八個朋友，居然同是道中人，何苦相煎太急？」

為首的任中絕道：「我可未曾吩咐你帶來如此多人，難道你想要拜風城的秩序重新洗牌嗎？」

「不。」劉長弓大手一擺，「我的兄弟們向來熱情，對於認識天下英雄來說，樂此不疲；閣下豪勢逼山倒海，我的兄弟們皆相見恨晚啦。」

「廢話！」任中絕吼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告訴我。」

此時車中的余加零小聲對甘寧道：「八人之中必有二人和我們來時上過同一趟車！」

甘寧道：「的確有可能。」

但聽劉長弓有點不耐煩，道：「老兄，要一個人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又要他自自願願，高高興興，請問天下還有誰辦得到？」

任中絕道：「很好！」

只見他一個響指，二十個鬼卒戰鬥士出現在三條車隊的最後邊，個個持著鶴嘴鋤，朝豪車猛烈功擊，玻璃碎聲起處，槍聲亦響起。薄白的月輝下，槍火閃爍，打砸聲不斷，青煙慢慢上升，擴散。

兩個學子在車內轉身回看。

「什麼情況？」余加零問。

「好像後面的幾張車遭到襲擊！」甘寧不假思索。

「情況對我們不妙。」余加零言方畢，便不聽得打砸槍響，而是一片模糊的人聲。

四大頭聞聲雖覺事態不好，但不曾回頭，他們更在乎眼前這八個人的舉動。

一個幫員急步至前，大聲道：「後面二十張車已廢！」

左邊田歸民道：「什麼人這麼願意拿命換車？」

來者道：「形容極丑，攻擊力度超強，來源未知；不過都通通死在兄弟們的槍彈之下！」

「幹得好！務必保持槍彈不要分離。」

此時任中絕鄙夷又高冷地笑了兩聲，道：

「這些破車，在人毀之前先毀掉沒有什麼不好！」

余加零聞言方悟，對甘寧道：「你坐在司機的位置上去，讓我來打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