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攻鐵壟鎮
夕陽靠山時的拜風城火車南站，人潮擁擠。
「賣報了賣報。」一個報童抱著一疊報紙大聲叫賣，「南方天石王國鐵壟鎮遭魔軍攻擊，我方軍人激戰顯威！」
余加零頓時瞪大了眼，毛髮倒豎。一如天將塌下，原始星球要瓦解一樣振擊心弦。
鐵壟鎮，我的家鄉，他心在狂喊。
「來一份。」緩過神，掏出五分西陸幣遞給報童。
一眼掃過內容，拿出手機撥了幾個號儘是盲音。
強忍悲傷！靈魂告訴他要精神抖擻著沖向戰場，保衛家園，為人族而戰！
「……魔軍攻擊人類！」
「天石城告急……」
幾個報童的聲音此起彼伏，
「諸國萬歲！人族萬歲！」余加零陡然高喊。
另邊的聲音更是響徹火車站廣場，「消滅魔軍，還世界安寧！」
這是一個有組織的示威，牽著橫幅游巡以鼓舞人的鬥志。整個廣場人聲鼎沸，群情激憤。
余加零熱血翻湧，恨不能此時此刻戰鬥在鐵壟鎮的大街小巷。之前的折磨感不復存在，他心想戰爭能祛除病痛正如瘟疫能抑制戰爭一樣！
當是時，一隻黃鼠狼輕盈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寶黃！」他又驚又喜。
正是巫師老不點的飛天黃鼠狼，漂亮而靈敏。飛如閃電，極快，能通過生物信息於一千公里處準確定位它喜歡的人，目前除了老不點和余加零再無第三，就是有這麼屌！它的出生和成長至少要五百萬字敘述。
它在余加零左右肩膀來回蹦跳，用潤潤的鼻子戳戳他的臉。
他伸手抱起它，「寶黃，去告訴老不點，我馬上去鐵壟鎮里屠魔。」余加零迅速將信息寫在一張紙上，折成巴掌大小讓寶黃銜在嘴裡。
「去吧！」
飛天黃鼠狼像執行命令的箭鏃，從手上是一躍，眨眼間變成模糊的小點。
從拜風城到南部天石城的火車十八個小時方能抵達，之後到鐵壟鎮還有十五公里的車程。
白色列車飛馳在天藍地綠之間，經過山川平地，穿洞越橋。一幅幅雄渾壯美的景色在車窗外連綿不斷呈現在目及之處；而余加零卻毫無心思去欣賞，他要的只是休息，哪怕打盹也好。
可是，當他靜下心來，那該死的痛苦使他抓狂難受，邪惡的詛咒在他身上從未沉睡，就是打盹的權利彷彿也被剝去，直至他昏昏沉沉，坐卧不寧。
汽笛一聲長鳴，天石城到了！
雄偉古樸是這座城市的風格，正如她領導下的子民一樣隱藏堅韌的力量。
站前廣場左邊有一條醒目的警告語：禁止遊客進入鐵壟鎮！右邊一條：鐵壟鎮自願兵招募處→》》
余加零毫無含糊，沿箭頭所指方向走不過十米便是臨時搭建的帳篷募兵站。傍邊一輛綠色運輸車上已有四十來人。
三個招募人軍人打扮，中間一個上下打量前來應招的余加零，寶藍色小西裝校服左邊駁頭的電綉『xgi』白色校徽圖案相當明顯，「嗯，很不賴，國聯高中的學生。」
余加零點頭示意。
「小夥子。」招募官看著他，那眼神似乎在凝視一具魔獸腳下的屍體，「你確定是真的要當自願兵嗎？我勸你還是不要去送死的好，當然自願兵有很多好處！」
「當然是的，先生。」他語氣堅定，沒有一絲笑容。
招募官豎起大拇指，「好樣的，自願兵嘛，從哪些野人身上搜到的金銀珠寶全歸己有，說不定你就是下一個年青的富翁，我是說如果你安全的話，你懂我的意思吧。」
「正規軍呢？」
「沒有這個待遇，雇傭軍也一樣，不過他們更安全。」
「鐵壟鎮的戰事現在怎麼樣了？」余加零急切想知道情況。
「非常不容樂觀，我國四方邊關軍隊正在調遣，希望鐵壟鎮的居民安全。」
「請給我裝備！」
「我們只能提供鐵漢牌衝鋒槍一支了，這個牌的槍可裝一百發子彈，四百米射程精準無敵，現時這類武器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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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得好好善用，至於甲胄已無法供應了。」
正統人族的精良武器也只能對野人產生作用，對於屠命者收編的妖鬼異類毫無威脅。它們從穿越人屠命者處獲得重生之法，死後復生。
左邊的招募官遞過槍機，指指邊上的敞篷運輸車，「快點上去，祝你好運！」
車上滿滿的擠著四十來號人，是一支正規軍的小分隊，待到太陽落山立即出發。
「歡迎加入純爺們的隊伍！」余加零跳上車，小隊長如此招呼。他約二十一二年紀，精壯有型，長著漂亮的小鬍子。打從入伍以來，憑藉卓越的才能很快走上領導的職位。
「我想找的就是這樣的鐵隊。」余加零道。
「記住，我們的隊伍絕不允許逃兵產生，敢死是我隊的最高品質，我隊向來講究的就是榮譽！」
余加零明白小隊長的言外之意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臨陣脫逃，他道：「最強逃兵？打從我生下來就沒有這種低級的想法，我只想手刃進攻鐵壟鎮的亂道分子，管它是妖魔鬼怪還是忤逆作孽的人族。」
小隊長心想看他怎麼都還算有點嫩，說起話來真他娘的夠鋼鐵直男，有殺氣！「很好，這話我喜歡聽。」他抬頭望向遙遠西天，太陽已親吻綿延的大山。「兄弟們，榮耀的時刻到了，每一顆子彈必須給我射進敵人的肚子里，不要哈戳戳的往牆上亂射，出發！」
鐵壟鎮乃是兩千多人的小鎮，地處兩山之間的狹長壩子，東西兩個出口；兩邊的山勢儘是六七十度的斜坡，危石兀立，灌叢交錯。
黃昏時分，不聽得一聲雞鳴犬吠，不見得一縷寥寥炊煙；唯有黑燈瞎火，一派陰森。居民牲畜無影無蹤，從出事至此數百軍兵有進無出。
余加零緊跟在小隊長之後，一群人小心前行。
「馬上就要進入鎮子了。」小隊長轉過身來，「檢查好頭燈，腰刀，槍機準備戰鬥！」他很嚴肅地看了余加零，「乾脆你還是回到車上去等待我們的消息。」
「你的心意我心領了，你還不知道我非常熟悉這個鎮子。」
「你非常熟悉這個鎮子？」小隊長的雙眉擠動，那是他思考臨時問題的動作，「只有從小生活在鎮里的人才會非常熟悉，難道……」
「沒錯，」余加零搶過話，「我希望我們直奔鎮廣場左邊的朝陽巷。」他強忍住淚。如果諸神有眼，他心想，在見到家之前拒絕讓他戰死在路上！
小隊長當然也是聰明人，沒有再說什麼，只下達命令「前進！」
踏入鐵壟鎮龍獅牌坊，一陣尖利刺耳的聲音從右邊傳來，使人毛骨悚然。曾經素樸和諧的鐵壟鎮怎麼會變成陰森可怖的地獄？余加零越想越激憤。
各個手持槍機高度戒備，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
走不幾步，前面六七米遠左邊的房門嘎一聲打開，走出來四個人樣生物。
「噓！」小隊長伸出左手，示意大家止步。
但聽一個人樣道：「送死的來了。」
另一個道：「今天怎麼這麼少？上幾天都是百人以上。」
一陣怨笑！
四個人樣生物粗實而相惡，滿臉焦黑；四雙眼間盯著他們一如看家的幾隻猛犬發現不速之客。
「他們是人嗎？」小隊長小聲自問。
「當然，它們不是正在嘲諷我們嗎？」余加零道。
「不然，害人的禽獸說的都是漂亮的人話，而且衣冠楚楚！」小隊長生活經驗較為豐富。
「它們什麼時候學會的形變？」余加零問。
「還在它們娘胎里的時候。」
余加零微笑，「老哥，你還真有研究啊！」
這時，四個人樣又有聲音：
「他娘的，他們怎麼不走過來，老子都不耐煩了。」
「那就我們過去得了。」
「真他媽的和烏龜沒有兩樣，劋！」
四個大漢生物罵罵咧咧走來，殺氣填胸。
「來了！」余加零道。
「準備戰鬥！」小隊長命令。
隊伍立馬變換隊形，瞬間由原來的縱隊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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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隊，余加零和小隊長居中。
「嗒嗒嗒……」小隊長毫不含糊地對準來敵開火。
緊接著余加零的槍聲響起。他在網游上曾經對槍類戰具有過詳細的琢磨，而且在通南路也有實操。
來敵不但沒有倒下反而趾高氣揚。
「居然穿了防彈衣！」小隊長急道：「全部指著喉嚨發射。」
敵人冒著火力繼續前進，開始還能躲過飛去的子彈；隨著一步一步接近，閃避子彈的能力已力不從心。
一個來敵正張嘴吼罵，余加零瞄準他的大嘴，一顆子彈瀟洒地飛殺進去。
「幹得好！繼續，找准弱點殺。」小隊長喊。
吃了一顆子彈的敵人吐一口血正要往後倒下時，不知是哪個士兵朝他隆起的小腹處狠狠地放了兩槍。
接著第二個倒下，在相距一米處，最後兩個也魂歸西天。
余加零道：「老哥，看我把他的防彈衣拿來一用。」他正要彎腰下去，一股濃烈的氣味把他活活勸退。
「什麼情況？」小隊長問。
「我操，好濃的騷臭味，不要了。」余加零說。
小隊長罵道：「這些賤種是不是幾年沒有洗澡了。」
「不可能。」一個大兵說：「我以名譽起誓，這幾個畜牲定是昨天逛了窯子沒有沖涼洗去身上的污跡。」
又一個大兵介面說笑道：「原來每當休息總看不到你的人影，是自個兒逛窯了。」
在余加零一邊的大兵戲謔道：「老兄們，能不能來點正經的，別把我們小弟帶壞了。」
大夥笑，余加零陪他們苦笑。關於窯子這個古老又新鮮的事他早有所聞：曾經在網吧聽網民說拜風城一處的窯子妞一月一換，物美價廉遠勝洗腳樓的脂粉女。
短暫的輕鬆並未消除眼前的怪異，這時街燈突然亮起。此處離鐵壟鎮廣場還有一公里，先前的幾百士兵皆獻身於此，但到目前沒有一具屍體出現，難道他們不曾在這裡交火？
「前進！」小隊長命令。
余加零走在中問，緊靠小隊長。他沒有防彈裝備，沒有頭燈，他已經無所畏懼。
中間的街道清晰一如白晝，兩邊的民居卻黑燈瞎火猶似荒野棄屋，詭異非常。
蝸行至五百米，前方一排模糊的人影訪若晚訓的兵士過街正朝向他們移步；當是時，後面一陣詭戾之音由空而來，貌似鷹唳狼嚎，其勢可謂驚空扼雲。
剎那間整個小隊有點驚驚怍怍，雞皮疙瘩驟起感如萬種絲針穿體。
「保持鎮定！」小隊長以嚴厲的口吻道，目光掃視四周。「排成方陣！」
「老弟，你還是緊跟在我的後面為好。」小隊長轉頭掃過新的隊形，那速度在彈指之間，「你需要保護！」
余加零堅定地說，「嗐，老哥，為兵者錚錚鐵骨，豈能苟安性命以偷榮為食？」
「那敢情好！」小隊長話聲方落，後排的兵哥猛然大喊「開火！」
一排黑影伸手舞指憑空飛殺而來，稍許不慎必遭扭斷脖子。前方行影聞聲以百米穿楊之速出現在面前，抬起槍機就猛烈掃射。身為軍人反應與敏捷為必備之要素，他們瞬間蹲下與來敵同時扣動扳機。
來敵赫然大咒：「去死吧！」
兩顆子彈從余加零的耳邊飛過，小隊長的頭燈早被端掉，其餘兄弟皆安全於防彈衣的給力。
「天殺的，還有多少子彈。」余加零怒不可遏沖著來敵大罵。
但聽敵人有聲音厭怒，「我的家火死悄悄了！」音質怪裡怪氣如同服侍暴色女人的太監。
小隊長暗自高興敵人的子彈完了，更高興自己的人每個額外帶了兩百發。於是高音怒懟：「我死你妹！」
可曾想兩個兵弟卻應聲倒下，只聽到最後一聲「隊長」便長眠於此。唯以鮮血送葬，余願想陪！
這些游弋逍遙於人間的異質者如若打不中要害就是不死的存在，其要害有的在手、有的在耳、有的在心……，不中要害縱使千槍百彈依然敢以刀槍作對，道德為之低頭，法律為之龜縮！
戰鬥——還在繼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