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商定
東方僅現薄明的時候,卿卿便像往常一樣背著背簍準備出門,快走到城門口時,就見城門堵了很多人,嘈雜擁擠。她撥開人群往裡擠了擠,被一個胖婦人一屁股撅地倒退三步才穩住身形。
「前方發生何事了?」卿卿扯著一旁的一個姑娘問道。
「具體出了何事我也不清楚,只聽說今日城門不開了,不叫出也不叫進。」姑娘望著前方擁擠的人群答道。
不能進出,那讓人怎麼做生意?思忖間,一隊官兵將人群隔開,在公示欄中貼了好大一張紙,眾人圍過去,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卿卿鑽到最前面。才發現告示上的字她不全認識。
「近日有,什麼,入什麼什麼,不可什麼······」
啥呀,這寫的啥呀?突然就很疑惑,為什麼哥哥帶她這麼久都不教她認字,就很離譜。卿卿心道,回家一定要讓阿箏教她認字。
「這寫的什麼啊?」一旁有人問出了卿卿的心聲,還未等人回答,剛剛那個官兵首領便高聲宣告,卿卿離得遠,沒聽清全部,只知道是什麼魔氣,死人,近日不可進出城門。
魔氣······怎麼會這樣。哥哥曾說過,寰宇三界,以天界為尊,掌管日月星辰,山川河流,而人界與幽冥互不干擾,千年來從未有異,為何會有魔氣入侵人界呢?
官兵話一出,很多人不淡定了,叫嚷著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還有要出城探親的,門外更是有要進城的,一時間更是亂做一團,沒有人親眼見過什麼魔氣,誰也不相信這東西能在頃刻間要人性命,有幾個人已經準備硬闖了。
「讓開!都讓開!」有一隊人快馬朝城門口趕來,為首那人錦衣華服,火紅的大氅晃得人眼睛疼,有人喊道:「是齊公子!」
「什麼什麼?是誰?」不知是誰問了一嘴。
「郡丞的兒子!齊允晨,齊公子!這都不知道!」
見那一隊人已經行至眼前,卿卿朝馬上望去,竟是個熟面孔。這不就是那個被虎妖追著跑了二里地的男人嗎?他竟然是郡丞家的公子!
齊允晨馬鞭一揚,抽在那個帶頭闖門的人身上,那人瞬間被掀倒在地,後背一道鞭痕從左肩連到右腰,疼得趴在地上嚎。這下,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又聽齊允晨吩咐官兵道:「告示已出,如有違抗,就地處決!」
此言一出,方才鬧事的幾人嚇得直接跪下來,朝齊允晨叩首,一時間嘩啦啦跪了一地。卿卿不想被他認出來,隨著眾人一道跪下去,頭埋的很低。齊允晨見無人再敢鬧事,便想領著人回去了。
掉轉馬頭時,如有所感般回頭看了一眼,見一個白衣粉裙的姑娘正從地上站起來,當即就跳下馬來,朝那人走過去。可人群擁擠,他緊趕慢趕還是沒追上那人,眼看她轉進了一條巷子,可等他跑過去看時,巷子已經空無一人。懊惱地踢了一腳泥牆,轉身走了。
而卿卿此刻正被琢殷拉著站在一旁的房頂上。
「怕他做什麼?跑這麼急,也不怕崴腳。」見人走了,琢殷帶著卿卿從屋頂上下來,問道。
「不是怕,只是不想生出麻煩。」卿卿理了理衣袍,抬頭問他道「琢公子為何會在此?」
「我來,是有要緊事找你妹妹。」
「我妹妹?」
等卿卿帶著琢殷回到宅子時,阿箏正將卿卿昨日挖的東西拿出來曬。見二人回來,也是疑惑:「姐姐?琢公子?」
「阿箏,琢公子有事找你。」
阿箏兩個眼睛瞪的大大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找我?」
「好了,琢公子,有什麼事就請直言。」還是那張石桌,待三人都坐下來,阿箏問道。
琢殷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有一件事,求姑娘幫忙。」
「什麼事?」琢殷神色凝重,兩個女孩也跟著緊張起來。
「近日有一個村莊遭到魔氣入侵,不知道是因何而來。前些日子,我們抓到一個魔修,也並未盤問出什麼,但是那個村子已經被侵染,魔氣會一直蔓延,要找到幽冥之花才能阻止魔氣蔓延。」
「所以,公子是求我何事?」
「幽冥之花開在人界與幽冥的交界,而交界口就在——」琢殷說到這停了一瞬,看向阿箏一字一句道,「朝歌,王陵。」
王陵······阿箏猛地抬頭。那是父王母后埋葬之地,自她還未出生起,王陵就已經開始了修建,按理來說她本不會知道位置,但是,機緣巧合下她真的去過一次。
若她說不知,也沒有人會懷疑,因為她年齡尚小,不知道也情有可原,父王母后不會被打擾,她也不用冒險回朝歌。但她若說不知······那誰又能找到幽冥之花來救此劫難。
她一直都很膽小,從前病怏怏的,金堆玉砌長成如今模樣,沒見過風雨,沒受過苦難,當朝歌的消息傳到梁溪的時候,滿院子的僕從慌慌張張,當著她的面裹挾著她的首飾衣衫跑了。王叔派來的人追到梁溪城的時候,她的衛隊護著她拚命地跑,從小一直陪著她長大的小丫頭冒充成她的樣子引開了追兵,而她只敢一個人躲在石頭後面哭。後來保護她的所有人都死了,王叔的人把小丫頭的屍體帶回了朝歌。她渾渾噩噩,連死都不敢。
後來,遇到了卿卿。
琢殷和卿卿兩個人都安安靜靜的等著。他們都知道,阿箏一旦回到朝歌很有可能性命不保,這也並不是阿箏一人的責任。
見阿箏始終低著頭,琢殷故作輕鬆道:「嗐!不知道也沒關係,還會有別的辦法的!」
「我知道。」阿箏抬起頭,神色平靜,「我知道。我知道王陵的位置,知道地宮的機關,我帶你們去找幽冥花!」
「阿箏······」卿卿撫上她的肩膀。
「事態緊急,明日卯時,城南門外見!」此時說謝謝已經沒什麼意義,琢殷將身上的令牌放在桌子上,起身告辭,「明日一同出行的雖也是同門中人,但知道姑娘身世的人越少越好,就說是曾經建造者的家眷。告辭。」說罷,便從同一個位置翻牆出去了。
------題外話------
卿卿:我家是沒有門嗎?每次都翻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