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浴桶
朝歌作為王都是極繁華的一座城。天上玉京落凡間,這座城也向人們所譽那般花天錦地。卿卿故地重遊,物是人非,早已沒有了曾經那份閑情。
三人隨著人流進入朝歌城,沿著車水馬龍的御道,一路朝城北子殿而去。自汝南而來的這一路上,三人再沒有遇到官兵,也沒再有聽聞王庭追捕犯人,越近朝歌,卿卿心中那份惴惴不安越是明顯。
「還是沒有迴音。」琢殷揮散手裡的傳音符說道。
「阿箏一定是出事了······」傳給熒珂的傳音符,自汝南以來就一直沒有迴音,這兩個人就像消失了一般,一路上都沒有兩人留下的任何的痕迹。
「卿卿別急,我們到子殿再一起商議對策。」琢殷說道。
朝歌子殿在百年前是奉神十二殿的主殿,自郎氏做殿主后,主殿便成了雲中的酉殿,即便如此,子殿仍是深受人們信仰的聖殿,自御街轉入神街,一路都有前去祭拜的人們。三人到達山門前,訴清來由,便被領進了子殿之中。可子殿殿主閉關已久,只有子殿的大弟子楚雲接待幾人。
「啊,魔氣的事啊,這個我一早便聽說了,不過,你們說的那位叫熒珂的修士,未曾見過啊。」楚雲身著一襲青衫,頭戴白玉蓮花冠,舉手投足不似修士那般質樸,倒像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各位一路風塵僕僕,不著急,不如在子殿先休息一日,明日,明日我一定派人前去尋找。」
「可是——」
「既然如此,那就有勞楚兄為我們安排了。」郎槊截過卿卿的話,笑著向楚雲行禮。
三人被兩個小修士帶去了廂房,人一走卿卿便問道:「為何不讓我把話說完,阿箏和熒公子根本就沒到過子殿,他們能去哪裡?分明是出事了,再耽擱下去也不知道兩人會如何。」
「卿卿姑娘別急,我們剛到朝歌,很多地方不熟悉,這個楚雲卻好似有意拖住我們一般,我們先順著他的話,再探虛實。」琢殷安撫道,「今天晚上,要去查探一番了。」
接連幾日的奔波,三人也的確疲累不堪,卿卿也冷靜下來:「對不起,我有些著急了。」
「休息一下吧,等到了晚上,我們再去。」郎槊搖著他的扇子走去自己的房間了。
琢殷倒是不客氣,直接在卿卿屋裡的圓桌前坐下,給自己和卿卿各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道:「小卿卿,你也別想太糟糕了,或許是傳音符不好用了呢,沒準他們腳程慢在我們之後呢。」
「希望是我想多了。」卿卿也坐下來,拿起杯子正準備送到嘴邊,就聽琢殷說道:「哎,這杯是我喝過的。」
卿卿不疑有他,放下去又換了一盞。
「這杯也是我喝過的。」琢殷湊近卿卿,笑得促狹。
「琢殷你!」卿卿看著手裡的茶杯,氣的將杯盞重重的放回茶盤。
「哈哈哈,我錯了,我就是看你太緊張了,幫你放鬆放鬆,你罵我兩句發泄下也挺好。」琢殷不再逗她,拿了新的茶盞斟滿一杯推到她跟前,「不是說要喚我阿琢的嗎,怎麼又變成琢殷了。」
「你怎麼還在這裡,這裡好像是我的房間。」卿卿無視他的賴皮樣子,站起身來扯著他的袖子。
「哎哎,你別推,我的刀,我刀還沒拿呢!」隨著一聲關門聲響,琢殷連人帶刀被扔出了廂房,灰溜溜走回自己的房間,嘴裡還不忘嘟囔一句「好凶」。
傍晚十分,天還沒黑透,卿卿拜託子殿的修士幫忙打了一桶水,準備清洗一下。他們一路騎馬,基本沒有多做停留,雖是冬天,身上也髒的不成樣子。往日在梁溪城做乞丐的時候,她還會隔幾天去淺灘洗個澡,這幾天卻一直沒有機會。
躺進溫暖的浴桶中,一種久違的舒適感進入四肢百骸,卿卿坐在裡面昏昏欲睡。當頭頂傳來聲響的時候,卿卿才驚醒過來,發現周遭已經是一片黑暗,似是已經到了戌時。
有什麼東西踩著瓦片從房頂走過,卿卿一驚,在黑暗中摸索衣物,只摸到外衫的一角,剛扯過外衫裹在身上,就聽到身後有窸窣的聲音。卿卿當即嚇的動也不敢動,靜靜聽著身後的動靜。腳步聲越來越近,卿卿手裡捏出一道防禦陣,還沒成型就被那人以定神咒制住。
「你們在找苻箏?」一道清冷的男音自她身後響起,卿卿緊咬著唇角,心臟砰砰直跳。
「是。」
「你們與她什麼關係?」那人問道。
「她是我妹妹。」卿卿答的乾脆。
「妹妹?」身後的人突然閃到她跟前,一手鉗上她的喉嚨,「苻箏公主是先王唯一的子嗣,怎麼會是你妹妹!」
「是······她認我做姐姐,她的親人都離世了······我,咳咳!」脖子上的力道一松,卿卿扶在浴桶沿咳的上氣不接下氣,這男人還想問些什麼,突然驚覺的後退一步,一道刀芒乍現,將他方才站的位置劈出一道火花。
「卿卿你沒事吧!」琢殷一把攬過卿卿的腰,將人從浴桶中帶出來,刀尖指著眼前這個男人。卿卿渾身僵硬任他抱著,朝那男人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阿箏!阿箏在哪裡!」
「想救苻箏,明日亥時,宣平門前的酒樓見。」說罷,便不見了人影。琢殷還想再追,卻發現懷裡的卿卿有些不對勁。
「卿卿,你怎麼了?」琢殷扶著她僵硬的身體,微一鬆手卿卿便朝後倒去,他一把攬回來,兩人身體想貼,琢殷才發現她只裹了一件外衫,她柔軟的身軀緊貼著他的胸膛,琢殷當即像是也中了定神咒一般僵在原處。
「我······我身體動不了了······」耳邊是琢殷逐漸加速的心跳,她艱難的開口道。
「應,應該是,是中了定神咒,我,我,我幫你解開。」琢殷慶幸這屋裡沒有點燈,不會讓卿卿發現他漲紅髮熱的臉,可是再強裝鎮定,一開口便暴露了他此刻的慌亂。
琢殷將人橫抱起來走直榻前,還因為慌張差點被桌角絆倒,把卿卿放在榻上想起身點蠟燭,又一頭撞在了床沿上。
「我,我點個燈。」方才柔軟的觸感讓琢殷拿著打火石的手有些抖,將燭台放在榻邊,琢殷才往床榻上看去。卿卿羞憤地頭轉向裡面,白皙的脖頸泛著微紅,方才慌亂中,她只來得及拿衣服裹住身上,腰間的系帶微松,領口露出一大片雪白,隨著她的呼吸而起伏著。她死死咬住唇瓣,期待這個人能目不斜視幫她解開定神咒。
眼前美景太過刺激,琢殷喉結上下滾動,一時不知是該先解咒還是先給她拿衣服,然後他哪個都沒選,反而衝過去蹲在榻邊,「卿卿我會對你負責的!」
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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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情阿琢第一次見到「大場面」,嚇得眼淚從嘴角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