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胯下之辱
洛陽開心的朝著家的方向走去,他不敢太晚回去,害怕自己的母親發現什麼異常,自開學以來,自己的學費一直拖到了現在,他也感覺過意不去。而自己一直沒有說,母親也忘記這事了。
估摸了時間,到家正好與平時放學的時間相當,坐在熱炕頭吃著張彩霞煮得熱乎乎的飯菜,那種來自母親的溫暖讓洛陽弱小的心靈得到了庇護。
他在計算著按照現在的這樣進度,不出10天他就能將學費湊齊,而自己已經將功課自學到了初二,平時他只要到學校考個試,露個面即可。
也確實如此,他才是一個10歲大的孩子,一無體力,二未成年,又怎麼會賺到大錢呢。
……
第2日清晨,洛陽仍就像往常一樣背著書包在母親瞧望的目光中離開了家。
今天溫度似乎回升了不少,不再像昨天那般寒冷,但冷風依然刺骨。
洛陽皺著小眉頭,看來今日又要走得遠一些了,因為昨天方圓五里內的糞便已經被他撿空了,除非再有個別的牲畜路過,但那已經是微乎其微。
他仍像是昨天那般打扮,路上偶爾也會碰見散豬的糞便,洛陽猶如土匪一般,將路上的糞便洗劫一空,通通成為自己的囊中之物。
一天下來很不可觀,今天才賺了8毛錢,這讓洛陽原本激情的心又涼了下來。
不過有總勝於無,蚊子腿上也是肉,洛陽抱著蚊子腿上拔毛的原則,相信只要付出時間,學費總會攢夠的。
今天拿的全是一角錢,8張嶄新的的貼放在了自己的褲兜中,欣欣然地向著家走去。
……
「喲,這不是洛陽嗎?這幾天不在學校還都以為你消失了呢,怎麼好好的學不上竟然來當糞夫了?」
幾名同學陰陽怪氣的在遠方說著風涼話,洛陽沒有搭理他們,緊緊的握緊拳頭繼續邁著矯健的步伐朝著回家的路走去。
「站住!我叫你,你難道沒聽見嗎?信不信我將這事告訴老師,讓你在全班同學面前丟臉?你這個有爹生沒爹養的野種。」
「你再說一句?」洛陽再也忍受不住那種屈辱,眼睛已經變得血紅色,目露凶光的看著那幾名同學,其中一人正是前幾天被他打的田剛。
要說他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況且自己的爹還在醫院躺著,他竟然還有閑心吃喝玩樂。
「怎麼還生氣了?看來你家又有錢了是吧?來,照這打。」田剛陰陽怪氣的用手指著自己的腦袋,不斷的用腦袋向著洛陽的身體上撞。
而這時另一個虎背熊腰,長得五大三粗,有著與他年齡不相等的身體,乍一看,要說他有十五六歲都有人信,此人名叫田虎,是田剛的堂弟,亦是洛陽的同桌,他撿起地上的一塊磚頭遞給了洛陽。
「哈哈,來草包,拿著,你不是厲害嗎?拿著這個磚頭照這裡打!」他也指著自己的頭說道。
洛陽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指甲已經深深的嵌入了血肉中,原本就已經風乾的手更是雪上加霜。
他當然想要報仇,好好教訓教訓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但又想到自己母親的不易。
今天他一旦衝動,那麼接下來,就是自己母親將要面對無限的苦楚,他不想讓自己的母親再為自己的事而操心勞累。
「沒有膽量不敢打是吧?這樣只要你完成三個任務我們便放了你。」
「韓羽,你去踹他一腳,隨便踹,出了事我包著。」
……
「剛哥,這……」
被叫做韓語的人有些為難,他也是狐假虎威故意跟著湊熱鬧,真要讓他出手,他還真有些不知所措。
但田剛突然之間眉毛一立,目露冰冷,嚇得韓羽直接朝著洛陽衝去,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雖是如此,韓語仍然沒有用盡全力,而是虛張聲勢。
即便如此,洛陽仍是撲倒在地,一身棉衣棉褲都沾滿了雪,鞋內也瞬間變得濕了起來。
不過這個結果田剛仍是不滿意,非常鄙視的瞪了韓羽一眼,弄得韓羽悻悻的笑著。
「廢物。」
王剛鄙視的說了一聲,隨即望向一旁的田虎道:「去把他的棉服扒了,我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冬天裡的冰冷。」
田虎**的笑了一聲,他在洛陽不甘心的目光中強制將他的棉服扒了下來。
冷風刺骨,寒風奔席,一股冰冷的涼意瞬間將洛陽凍得渾身顫抖,可是即便如此,他仍舊目光堅定,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呦,剛哥,這小子身上還有8毛錢呢?夠我們吃幾根冰棍的了。」
「不要動我的錢,把錢還給我。」洛陽見對方竟然將他辛辛苦苦賺的學費拿走,急忙撲了上去,即便冰天雪地,他仍舊奮不顧身在雪上爬走。
「去你的!」田虎一腳將洛陽踹的倒退了回去,「別特么給臉不要臉,要麼就堂堂正正像個爺們和我一較高下,要麼就像個草包一樣老老實實的呆著。」
田虎罵罵咧咧的將那8毛錢揣在了自己的褲兜。
……
田剛眉頭微皺,這冰天雪地的,他也怕弄出什麼大事,此刻只不過想要找回面子,將那天洛陽打他的氣發泄出來,好一走了之。
「來,從我這裡爬過去,我們今天就饒你了。」
田剛扎著馬步,別看他小小年紀,其心卻是惡毒至極。
洛陽咬緊牙關,目光堅毅,四肢在地上爬走,即便大地的冰冷也沒有他心裡此刻受的侮辱感覺更加的冷。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他真的想要衝上去與田剛玉石俱焚,但是一想,母親的艱辛,洛陽硬生生把這份屈辱忍了下來,一步步從田剛的胯下爬了過去。
「窮人只能這樣遭人欺負么?」洛陽從地上爬起,撿起自己的棉衣開始穿上,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才10歲的他看清了人性的醜陋。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有朝一日我終將要將自己受到的屈辱十倍百倍千倍萬倍的討要回來!」
……
正當洛陽將仇恨的種子埋在心裡之際,他突然之間感覺自己的腿上有一股熱流傳來,回頭一看,原來是田剛田虎那兩位兄弟在自己的腿上撒了泡尿。
「哈哈,哈哈哈,嘿嘿嘿。」
他們口中還在不斷的嬉笑著。
韓羽終於看不下去了,「那個剛哥,虎哥,這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要是讓咱們家長知道了肯定還會責罵我們的。」
「知道了,知道了。」田剛很不滿意的說道,隨即三人揚長而去。
洛陽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順流而下,這無盡的屈辱讓他差點喪失了理智,只有那麼一絲的信念,就是他不希望自己的母親再為自己擔驚受怕。
好在這時一輛摩托車駛來,見到洛陽,那人也是瞳孔一縮,「陽陽,你怎麼在這裡?」
「武叔……」洛陽叫了一聲,他的聲音便開始變得更咽,再也說不出來任何一句話。
「快上車,我送你回家。」武國峰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一件棉襖披在了洛陽的身上。
……
「武哥,怎麼是你?」張彩霞站在門口東張西望,按理說,這個時候洛陽早該回來才是,可是過了許久都沒有見到洛陽的身影,這讓他不免有些擔驚受怕起來,預回屋去拿衣服,想要親自去尋找一番,卻看見武國峰騎著摩托帶著洛陽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這小子發生了什麼,一路上問他也不說話。」武國峰抱起洛陽進到了泥土屋內,張彩霞又急忙拿出被褥讓洛陽在熱炕頭上將其蓋上。
當張彩霞看見洛陽身上那一塊痕迹之時,頓時淚如雨下,眼睛通紅。
「啪啪啪」
三聲脆響,張彩霞照著自己的嘴巴就是狂扇。
「陽陽,是媽媽無能。」
「啪」
「媽媽對不起你。」
張彩霞直接蹲在地上抱膝痛哭了起來,隨即又猛然起身,「陽陽,你告訴媽媽,是誰對你這樣做的,媽媽非去殺了他不可!」
「彩霞,你冷靜點,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人絕對喪盡天良,但你要為陽陽考慮,他現在可只有你一個主心骨和依靠的人,沒有你他怎麼活呢?不要一時為仇恨而沖昏了頭腦。」
武國峰見狀急忙勸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