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引魚上鉤
光頭男人依然將信將疑。
「有何信物?」
信物,還真沒有,讓我想想怎麼回答(忽悠)你。
「八年前,我奉齊尚書(齊泰)之命拜妖僧道衍為師,那時齊尚書對我說了一句話。」
「燕王今日此舉,日後必反,自當先入為主,扼其咽喉!」
光頭腦子心中一驚,那時燕王爭奪太子之位失敗,齊尚書也對自己說過這句話。
為此北平中藏了不少齊尚書的人,他此來就是召集這些人,一起行事。
「以保安全起見,恐誤大事,信物已經被我毀了。」
光頭男子微微點頭,換做他們,為了不暴露身份,也會這麼做。
臨行前,齊尚書特地交代北平有一位關鍵人物在等著他,到時,那位大人自會來找。
此時,光頭男子已經確信了姚予初的身份。
「老二,鬆綁。」
成了,好在古代信息閉塞,和他們打了個信息站,不然還真不好糊弄。
下一步,就是要引魚上鉤,然後一網打盡。
鬆綁后,姚予初稍稍活動了幾下,拱手道:「還不知道兩位同僚姓名?」
光頭男子回禮道:「大人,在下樑小龍。」
瘦竹竿一時間搞不清楚狀況,明明是俘虜,怎麼說著說著成同僚了?
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不過大鍋這麼做,他也就照做了,「在下樑小虎。」
姚予初適時問道:「咱們的兄弟都在哪?」
這一點也是他猜的,齊泰要想成事,不可能只派兩個人來,北平中一定還有其他人。
「咱們的兄弟共有一百多人,打鐵的買魚的,和尚道士,教坊司都有我們的人。」
「乃至燕王府,燕山衛中,都有我們的人。」
「只等我一聲令下,召集眾人。」
姚予初後背隱隱有了一絲涼氣,齊泰好大的手筆,恐怕北平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了齊泰的耳朵中。
「可有名單?」
「沒有,只認暗語,不認人。」
梁小龍輕輕踢了一下樑小虎,又看了看姚予初。
梁小虎不解其意,梁小龍嘆了口氣,在他腿肘處猛踢了一下。
「撲通!」
姚予初看見梁小虎跪了下來,眼神充滿了委屈。
「小虎兄弟,這是為何啊!萬萬不可啊,這這這,我怎麼受得起。」
梁小龍賠禮道:「先前是自家小弟冒犯了大人,實屬不知情,還望大人莫要怪罪。」
姚予初連忙擺手,「都是為了大事,自然理解,小虎兄弟快快請起。」
一來二去,幾人熟絡了不少,梁小龍說道:「臨行前,齊尚書就說北平有位大人等著我,正愁怎麼找大人您呢。」
「沒想到就誤打誤撞綁來了。」
還有人?自己誤打誤撞冒名頂替這個大人,這個大人物究竟是誰?
既然是大人物,必然能直接接觸到燕王,燕王府的人?或是燕山衛的人?
這件事要趕緊告訴師父。
此地不宜久留,要是正主到了,自己就危險了,他們也不知道正主的真是身份。
他們的目的估計也不僅僅是為了一僧一道來的。
姚予初隨便回應了句:「緣分,都是緣分。」
「此奉齊尚書之命來北平。」梁小龍詢問道:「燕王妖僧,一箭雙鵰,大人可有什麼計策?」
姚予初急於離開,回應道:「今晚戌時,等我消息。」
宜早不宜遲,姚予初擔心萬一正主傳來了消息,那時雖然自己沒有了什麼危險,恐怕師父,燕王,乃至北平的處境會岌岌可危。
...............
姚予初憑藉記憶中的北平回到了慶壽寺,找到了師父,匆匆說了此事。
他隱去了知道密奏內容和一些未卜先知的事。
老和尚挫著念珠,問道:「你是怎麼讓他們相信你的?」
姚予初要隱藏自己「未卜先知」的事,打了個哈哈,「弟子平日里,多受師父教導,雜學無數,忝為師父愛徒。」
「師父一言一行,如巨人之身軀讓徒弟不敢仰望,拜師八年,竟只學了一點皮毛。」
「今日之事,非徒弟之功,實乃師父教的好啊!」
老和尚搓念珠的手突然停頓,慈眉善目,和藹可親,微笑道:「徒兒言重了,論起這拍馬屁的功夫,你可比師父強百倍。」
老和尚這是挖苦自己呢,不過姚予初看的出來,老和尚很是受用。
沒有人可以拒絕拍馬屁,如果用,那就拍兩次。
「告訴他們。」老和尚緩緩道:「明日辰時,燕王巡視北平防務,從正陽門出。」
「記著,讓他們在良立路設防,這點要循循善誘。」
「徒弟明白,不過...」姚予初擔心道:「那群賊人口中的大人該怎麼辦?」
「要是他壞事了..........」
「只管辦好你的事。」老和尚微笑道:「這個人早就被殿下(燕王)注意到了。」
姚予初心中凜然,只顧著感慨齊泰的手筆了,倒是忘了咱們這位永樂大帝也是個不好惹的主。
這麼長時間,恐怕那人「大人」給齊泰傳去的都是假消息,一切都是燕王有意為之。
辛好自己是個外掛玩家,這勾心鬥角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請全村吃飯了。
姚予初焦急的等待著戌時的到來,等到打更聲響起,他在香客的一聲聲「佛門之恥」中,離開了慶壽寺。
............
破舊房屋外,姚予初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是燕山衛的人,兩人眼神互相交流下,快速移開目光。
好傢夥,這麼快!黑壓壓一片,自己只是看到了一個人,殊不知黑暗中已經布滿了燕山衛。
只怕這間破舊房屋,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了。
「吱~~」
姚予初推開破舊的木門,屋內警惕的兩人迅速抓起柳葉刀,看見來人是姚予初,二人鬆了一口氣。
「大人,怎麼樣?」
「好消息。」姚予初示意進屋說話,「我得到了消息,燕王那個狗賊明日會巡視城中軍務,陪同還有妖僧道衍。」
「屆時,狗賊會從正陽門出。」
「大人覺得,應該如何埋伏?」梁小龍看著桌上的北平輿圖問道。
「大鍋,我有個主意。」
「說說看。」梁小龍心中一喜,沒想到自己這個獃頭獃腦,滿腦子只知道習武的弟弟也有出主意的一天。
「我們兄弟埋伏在正陽門外,等城門大開,燕賊經過,兄弟們一同殺進去,何愁大事不成。」
我艹,千古難得一見的聰明人啊,姚予初強忍著笑意,這主意可真好,好的跟沒有注意一樣。
梁小龍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老二啊........」
「我明白,大鍋告訴過我,少說話。」
一番篩選,最終選定了玉跟路,梁小龍指著輿圖上描出的地方,問道:「大人以為如何?」
這貨,怎麼感覺從我進來開始,就一直在試探我,難道我暴露了?
不應該啊,燕山衛一直在守著,不可能有人來傳消息,就算我暴露了,也會有人通知自己改變計劃。
「兄弟果然聰慧,不愧是齊尚書(齊泰)的心腹,這處最適合埋伏。」
他準備來了欲擒故縱。
商量完畢后,梁小龍取開一處木板,木板下是地道,他從裡邊取出許多酒肉。
姚予初眼角跳了跳,還有地道!不知道燕山衛發現了沒有,這要是用來傳消息的話.......
難怪這貨一直在試探我,他收到了正主的消息?
淡定,一定要淡定。
梁小龍倒了三杯酒,舉著酒杯說道:「此事若成,大人前途無量。」
姚予初舉杯道:「恐怕日後還要仰仗梁兄弟。」
「慢慢喝,待會還有個人,不急,不急。」
姚予初手中的酒杯差點拿不穩,這酒喝還是不喝?
「怎麼,大人怕我下毒?」
姚予初瞥見梁小虎康次康次幾杯酒已經下肚,於是也就沒了顧慮。
「兄弟拿哪的話,說笑了不是。」姚予初一飲而盡。
幾杯酒下肚,姚予初聽見地道中傳來人走動的聲音,每一步就像踩在了他的心上。
步步驚心,莫過於此。
聲音戛然而止,地道中的那人慢慢爬了出來。
艹,丘福,燕山中護衛千戶,不可能啊!歷史書上可沒寫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