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何其可笑
何其可笑，皇位？
她現在做的一切是為了什麼，她機關算盡又是為了什麼，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
無論誰登基，就她多年的勢力籌劃，誰敢動她半分。
她做了這麼多，可她的皇兄竟然要殺她？
「呵。」鍾離凰傾慢慢把楚楚扶靠在城牆上，站起身，看著他的眼神中滿是悲涼，「鍾離南麟，你當我這麼多年是在謀划些什麼！我為你殺宿敵守儲位，不惜背負禍水罵名。
別人怎麼說我怎麼罵我，我通通不放在心上，我只知道，我的兄長就應該站在最高的位置我的兄長就該坐擁天下。
如今，你要殺我？為了皇位，你要對我下手？」
她握緊拳頭，身體不禁微微顫抖起來。
下面的鐘離鄔一時間看不懂上面發生了什麼，在下面遲遲沒有得到回應也是急的不行。
「皇妹，你毒害父皇，下藥囚禁本宮，聯合万俟一族逼宮，現在更是要放叛軍入城，為兄怎能不攔你。回頭吧，不要再一錯再錯下去了。」鍾離南麟站在對面面色嚴肅義正言辭得說著。
蕭瑟的風從她耳邊吹過，毒害，囚禁。好一出栽贓嫁禍。
不知怎麼的，鍾離凰傾忽然想起來曲城疏和她說的話。
這一刻，她倒寧願他說的是真的。
「既然如此，我現在已經沒有了退路，想跑也跑不了了。」對面全是他的人，自己為數不多的人都已經被扣下。
「皇妹明白就好。」
「讓我猜猜為什麼你現在不動手……」明明他可以再補一箭，他卻沒有下手。
鍾離凰傾知道，剛剛那一箭是為了堵她的口，而現在不殺她是因為她對他還有價值。
女人輕啟朱唇，「兵符和璇璣閣的鑰匙。」
果然，對面的人眼睛一亮，「皇妹，我可以念在血濃於水饒你一命，只要你告訴我兵符和鑰匙在哪裡。」
鍾離南麟太了解她了，這麼重要的東西她不會戴在手上，而是會放在一個最安全的地方。
如若她出了什麼意外，那些東西也不會落到別人手裡。
女人笑了，「我有三個條件。」
「你說。」鍾離南麟想也沒想直接道。
「第一，保住母后遺體。」
「本宮答應。」
「第二，救治楚楚。」
「可以。」
「第三……」
話音未落，後方傳來楚楚虛弱的聲音，鍾離凰傾下意識回頭。
原本靠在城牆上的楚楚不知道什麼時候跪趴在了地上。鍾離凰傾趕緊衝上去伸手扶她。
奇怪的是，楚楚竟然輕輕拂去她的手，「殿……殿下。是楚楚騙了你，楚楚，楚楚是……」
鍾離南麟大驚，他身邊的人立馬就想往這裡沖，鍾離凰傾聽到聲音立馬回頭，同時抽出自己的一枚簪子抵在脖頸處。
「你的人要是上來一步，我就死在這裡。你永遠也得不到兵符和鑰匙。」女人手下的力道不輕。
鮮紅的血液已經在慢慢往下面流淌，鍾離南麟見此只能眉頭緊鎖著呵退想要上前的人。
「你說。」
「殿下，楚楚，楚楚不值得您如此維護，楚楚本是……是太子殿下的人……也是我將，將先後的皇陵地宮圖……交，交給殿下的。楚楚，該，該死，楚楚，以死……謝罪。
鍾離凰傾扶著她的手驟然緊縮。
說著，她顫顫巍巍地將手移到箭口處，使上最後的力氣用力將箭拔出身體。
瞬間，大量鮮血噴涌而出，鍾離凰傾下意識閉眼，只感覺到飛濺的血液糊了自己半張臉。
她閉著眼睛，胸廓大幅度起伏著。
楚楚是他的人，母后的遺體位置也是她放出去的消息。
鍾離南麟處心積慮把消息透露給鍾離鄔，就是為了讓他威脅自己開城門，而自己一旦有了這個念頭，他就會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來阻止自己，給自己冠上罪名。
而他自己，既得了美名，也得了皇位。
鍾離凰傾轉身，「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回答我，我便告訴你它們在哪裡。」
男人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應道，「好。」
「你是他嗎？」
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旁人摸不著頭腦，而他們倆人心裡卻是明白的很。
他沉默了良久。
「你回答我，是！或，不是！」說著，簪子又刺入一些，鮮血就這樣嘩啦啦的往下流。
男人此時進退兩難。
「你發誓，用最惡毒的誓言保證，無論我給出什麼答案，你都不會食言。」
「好。」鍾離凰傾點頭，毫不猶豫道，「我鍾離凰傾發誓，若是食言，所愛之人無一善終，自此不入輪迴，萬劫不復。」
得到了所謂的保證，鍾離南麟緩緩搖頭，「不是。」
果然，果然！她這一刻不知是慶幸還是悲傷。
臉上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忽然，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下，鍾離凰傾爬上城牆。
「鍾離凰傾！」身後傳來焦急的男人喊聲，她冷笑，站在城牆上回頭看著鍾離南麟，「你放心，我不會食言。」
男人臉上的慌亂毫不掩飾，鍾離凰傾知道，他這是怕自己食言，他功虧一簣。
「這根簪子便是打開機關的鑰匙。」鍾離凰傾握著手中的簪子。「我說過告訴你，可沒說要給你。」
說著，她伸出手，玉臂舉著簪子懸在城外。
這姿勢，是怕他氣急敗壞再次對她下手，「鍾離南麟，管好你手下的人，箭一旦射入我的體內，簪子勢必會落在城外，成為外面的人的囊中之物。」
鍾離凰傾冷眼看著後排的弓箭手。
鍾離南麟氣得牙痒痒，卻也知道她說的是對的，「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要你發誓，無論如何，都不會動我母后的遺體，否則，當場……暴斃。」
「放肆！」
「你別無選擇。」她冷聲道。「你若不當場發誓，我現在就把它扔下去。」說著，她作勢就要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