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住院
她說中了。
梁京昏昏沉沉的想,靜靜的看著門外護士小姐一趟一趟的來回走,自己靠著枕頭一動不動。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吵個架把自己吵進了醫院,這出息大了。
至於送她來醫院的那個,她才醒過來就給趕走了。
摩挲著手腕上的藍色帶子,梁京看著那個科室名字直皺眉,真是狗血他媽給狗血開門,狗血到家了。
又回了幾條微信,梁京這才覺得氣順了一點兒,至少其他的事情都挺順利的,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周就能塵埃落定,唯一的問題是……
看著置頂的程硯秋微信,梁京又氣不順了。
她嘴裡沒實話,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字字句句都是假!
那就不能怪她不講情分了,梁京心說這可是你先騙我的……
周旋在幾方之間,還摻和進了兩家的權利更迭,梁京終於後知後覺出了幾分擔憂,只是擔憂的不是自己,而是三天後的晚宴,希望屆時所有人都能好好進門好好出去,而不是需要救護車。
三天後來臨之前,梁京還有個小問題要解決。
她看著躊躇在病房門口的程硯秋,讓護工去關上了門。
手機上,原野跟狗一樣聞著味兒又竄出來了,話里話外無非倆意思——你搞不定你妹妹,那誰也是個狗東西,精簡一下就是一個意思——我已經上門來求你了,快滾回來繼續跟我過。
梁京直接送了屏蔽、拉黑、刪除一條龍服務,她一邊吃葡萄一邊想,之前怎麼沒發現自己魅力這麼大呢?
上趕著來找罵。
她不明白,在一起的時候對她未必真的好,分開了倒是一個比一個真心實意還百無禁忌。
葡萄還沒吃完,護工又洗了一碗草莓出來,5a級的草莓,又大又紅,而且價格不菲,這一碗抵得上女護工三天當牛做馬的工錢,但就這個品質的草莓,醫生辦公室和護士站一共送了五箱。
護工是個中年婦女,把草莓遞過去見梁京不接就先放在小桌子上了,看看門口的小夥子,又看了看眼前的大姑娘,按耐不住一顆心,勸道:「美女,人家都來站兩天了,今天是第三天,還不打算讓人家進來啊?」
「男人嘛,就是有各種辦法惹人生氣的,可你看你家這個的態度,嘖嘖嘖,蠻好的嘞!」
「這麼俊的小夥子,前天送香蕉,昨天送葡萄,今天送草莓,蠻用心的嘞!」
梁京吐掉葡萄皮,半躺在vip病房的床上不為所動。
「哎,他做錯什麼了嘞,哪來的隔夜仇啊,你看你這個情況,也不適合生氣是不?」
「哦,沒什麼,也就是他要跟別的女人結婚還把我睡了跟我說我想跟你過一輩子而已。」
女護工自詡見多識廣,但也被驚了一下,再看門口那小夥子,頓時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再看眼前的大姑娘,這跟地里的小白菜似的,頓時母愛就泛濫了。
「那可不行啊,美女,世界上男人那麼多,網上怎麼說來著?下一個更好下一個更乖!」
梁京深以為然,乖巧的點了點頭,看得護工母愛都快溢出來了——護工完全忘了梁京只比她自己小八歲而已。
至此,程硯秋在這片病區的名聲都難聽了起來,以至於他後面再來的時候總有人在後面指指點點的。
三天一眨眼就過了,梁京終於把拿自己當「望夫石」的程硯秋放進病房了。
本該自覺出去的女護工磨磨蹭蹭擦了一遍柜子,又把窗戶擦了一遍,這才不情不願的出去,還一步三回頭。
「京京。」
「幹什麼?天天站門口,不覺得礙事嗎?」梁京撩起眼皮看了眼他,繼續道:「還是說,你在人家文化牆面前面壁呢?」
程硯秋被擠兌的無話可說,但就是不挪腳。
「我以為你是有話跟我說,原來應該我有話對你說嗎?」梁京蹙眉,一邊往嘴裡喂今天送過來的新鮮藍莓,一邊問。
寬敞明亮的vip病房根本不像傳統意義上的醫院,倒像個便捷酒店的小標間,這一站一坐的姿勢也很熟悉,唯一的例外是梁京身上的條紋衣服。
程硯秋吸了口氣,卻不知道從哪兒開始講,該講的不該講的都已經說過了,有些事情根本無法辯駁,那是真真切切發生了的,說彌補,倒也沒有對她產生什麼真的了不得的後果,說算了又不可能。
明明這次進醫院是個契機,但是他遇上的是梁京,她一醒過來就讓他滾了,當天就自己找了個護工,乾脆利落的不行。
「那就我來說吧,還是熟悉的我問你答,有意見嗎?」梁京放下水果碗,終於正經看了眼他,又瘦了。
她垂眸抽了紙巾,擦手。
「你跟梁婧的契約戀人,還得履行是么?」
「不是!」程硯秋反應快全用這上頭了,他瞬間懂了什麼,小心地挪到床邊,戰況解釋道:「我跟她講過了,事情有轉機,跟最開始的設想不一樣。當時我只答應了她會出力,並沒有什麼契約戀愛的說法。」
梁京瞭然,又問:「你天天在這程門立雪,到底為了什麼?」
「別跟我說是因為喜歡我害怕失去我,這種話我聽膩了。」
程硯秋看見梁京小魚際上還有一點兒果汁,試探著抽了紙巾替她擦了一下,見她沒有抗拒,又輕輕勾住了梁京的指頭。
為什麼呢?
他明明完成了爺爺的囑託,也如母親的願長成了一個有用的人,明明坐擁很多人可能一輩子也賺不來的錢,明明連對手都在欽佩他,可為什麼那個瞬間,他並不感覺到開心呢?
抑或是該問,這些為什麼能讓自己開心呢?
他不知道。
但是,在他打開通訊錄發現沒有一個人可以分享在心頭多年的終於解決了這件事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真的有點兒孤獨。
所以當他又編了一個謊言,得到肯定的答覆后,他才發現自己是真的迫切的想去見她時,程硯秋慢慢明白了,只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