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楊衡東白眼一翻,解釋道
「這是符咒,專門對付他身上的隱身咒的,你想辦法接近他,放進他口袋裡,這樣你就能拍到他了」
隱身咒?
「你什麼時候學會胡說八道了,現在是什麼年代了,你還準備跳大神給我看看?」
白蘊氣得不行,原本煩躁的心更加煩躁,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不是,這事兒就擺明在你面前了,有些東西你得承認,你非講科學,那你告訴我,他為什麼入不了境?」
就算楊衡東這麼說,她還是覺得太匪夷所思,完全都顛覆她的世界觀了。
面對極其險惡的罪犯她可以做到平靜如波,內心毫無波動,可是碰到這樣沒有任何緣由出現在身邊的靈異事件,她真的手足無措。
她不是法師,也不會捉鬼,虛無縹緲的東西,任她推理能力多強,在這些東西面前就像拳頭打在棉花上,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想了很久她還是決定聽楊衡東的,以前楊衡東就說過,他爺爺在以前是十里八鄉很出名的陰陽先生,精通陰陽五行之術,但他爸爸反對封建迷信,等到他這一代,已經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手藝。
不過他的叔叔繼承了他爺爺的衣缽,這些年偶爾在外遊歷,後來也學做了點生意。
楊爸爸經常要往世界各地奔走,帶著楊媽媽一起,楊衡東年幼又在讀書,只能暫時寄住在他叔叔家裡。
耳睹目染之下,楊衡東也學到了不少皮毛,不過政府打擊封建迷信,他叔叔生意不景氣,只得到處悄悄替人看風水維持生計。
風水之說歷經千百年,即便政府極力打壓,但是很多人還是信風水的,他叔叔四處奔走,雖然辛苦,可是也有不少收入,楊爸爸前些年生意不好的時候,還是跟他叔叔借的錢周轉,又給他設了個風水局。
所以他爸爸這些年生意一直都不錯,現在生意越做越大,都上市了,生活也變得十分富裕。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白蘊口袋裡揣著符咒在董延下樓之際從他身邊匆匆跑過,像個急著下樓看熱鬧的客人。
這麼一撞,白蘊差點沒控制住力度,把董延撞了個趔趄。
「你走路小心點兒,撞到我了」
董延嗓門吼出來帶著中年男人都會有的嘶啞,白蘊急忙低頭道歉
「不好意思,先生,抱歉,沒傷到你吧!」
說著上前扯住董延的衣角,順手把符咒放進他的上衣口袋裡,董延對這個冒冒失失的年輕人心生不滿,不耐煩的說道
「行了行了,下次注意!」
白蘊連連點頭,繼續朝樓下跑去,董延在她身後嫌棄的隨便拍了拍剛剛她碰過的衣服。
為了能拍到證據,白蘊可以說費盡心力,事情並沒有朝著她預想的方向發展,她跑到下個樓梯的轉角處,想看看董延的去向。
不一會兒,董延推開提供客人茶果點心的小客廳,精挑細選幾樣吃食,又回到原來的樓層。
對於這棟樓的大致分佈只聽過楊衡東跟她說的寥寥數語,說實話,這樣是很危險的,平常的盯梢她都會來回踩點很多次,這種第一次來就開始行動的事兒,她心裡不免有些忐忑。
她悄悄跟隨,手裡拿的微型攝相機瞄準董延,她想試試那個符咒是真是假,按住快門,她打開一看,真的拍到了。
原來還真的有這種神奇的事,一個符咒就能解決。
這下她徹底安心了,董延走過一個又一個迴廊,這個夜總會佔地面積非常大,一條走廊都像是望不到盡頭。
終於,一個女人正笑意盈盈的站在迴廊上等他,他上前一把摟過女人的腰,輕輕在她耳邊說著什麼,引得女人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白蘊看準時機,連續按動快門,張張照片被記錄在相機里,知道董延推門進入房間,最後一張相片也拍了下來。
大功告成,可以收工了,等她來到一樓,到處都是警員在勘察現場,還有對現場的人做筆錄的。
她沒有貿然上前參與案件,對她來說,今晚的任務只有一個,而現在任務完成,在配合警方例行詢問后就可以回家了。
「白蘊?」
江榮聲音從白蘊身側傳來,欣喜道
「真的是你,你在這裡做什麼?」
白蘊唯恐被更多人認出,將他拉到一邊小聲說道
「我現在正在解決委託人交代的事情,絕對保密,你低調些」
「好好,我最近特別忙,所以都沒有去找你說明案子的事兒」
之前的事白蘊也很在意,就開口問道
「上次的事兒解決了嗎?」
「還沒呢,事情太過詭異,查了很久都沒查到什麼線索,所以局裡決定成立一個特別行動組,讓他們調查此類的靈異事件」
白蘊有意跟他說起是否是碰上靈異事件,可是當著警察的面她實在開不了口,最後只能點點頭應和
「抱歉,沒幫上你的忙」
「這有什麼可道歉的,你之前幫了我們很多忙了,這次是事情超出常人理解範圍,誰也沒辦法,我們是警察又不是法師」
說起法師,白蘊腦海里又冒出那個說會抓鬼的男人,這個男人像是陰魂不散,總在她不經意間出現在她的腦子裡。
江榮見她有些出神,出言道
「現在這麼晚了,你要不要回去,我開車送你」
白蘊微笑回答
「你今晚可是睡不了的,還是安心留下來辦這次的案子吧,我自己開車來的,最近我精神不太好,如果實在解決不了,你就來找我,不說能百分百破案,但是一定可以給你最接近事實的分析」
「瞧你這話說的」江榮不好意思摸摸頭
「這種罪犯我有的是辦法把他揪出來,你快回去吧」
「好」
出了夜店大門,前方已經拉起警戒線,白蘊上前,警員見到是她就直接放行,剛剛江榮打電話來解釋過了,警員也沒有什麼好阻攔的。
新的一天,黎明破曉而出,新的罪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隱滅,回到公寓,給陽台上的彼岸花澆了水,就洗澡睡覺了,滿身疲憊讓她很快就進入夢鄉。
夢裡,白霧籠罩看不清前面是什麼地方,只隱隱約約見到一顆梧桐樹,梧桐樹上開滿了梧桐花,純潔無瑕的白色,讓白蘊心神又是一悸,巨大的痛苦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她猛的驚醒,心中的那份不知由來的痛苦感覺還沒有消散,臉龐滑落下一顆淚水,她伸手將它撫去。
為什麼她會流淚?她不是一個感性的人,爸媽走後她明白再沒人能分擔她的喜怒哀樂,她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常年遊走在人類黑暗的角落處,也再不懼世間帶來的痛苦,可現在,她卻哭了,心中那份漸漸消散的痛苦感覺告訴她,她好像失去了什麼。
她煩躁的抓了抓頭髮,門鈴就響了起來,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兩點,是誰來了。
她打開門一看,原來是楊衡東,手裡還拎著飯菜。
進門后,楊衡東把飯菜放到桌子上,一一打開
「你昨天一晚沒睡,還好吧?」
「沒事」
白蘊淡淡回了句,就去洗漱出來吃飯。
「昨晚真是好險,我以為不會成功的,我想著晚點再來讓你多睡會兒,不過我下午五點要去f市出差,馬上就要走,就給你先送飯菜來,如果你不開門,我就放門口,然後給你發信息告訴你一聲。」
白蘊聽他說完點點頭,有點戲謔的看著他說道
「我都這麼大個人了,有手有腳不做飯也可以點外賣,你都要出差還特意過來給我送飯,衡東,你不會要假戲真做吧?」
說這話她是帶著開玩笑的心思說的,沒有特別的意思,楊衡東眨了眨眼,隨後就一臉嫌棄的說道
「我堂堂楊家大少會看上你,別做夢了」
說完表情有些不自然,又怕白蘊看出什麼,面上強裝鎮定又說
「時間來不及了,我要走了,再見!」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白蘊想了想,她好像沒說什麼吧。
出了門的楊衡東坐在車裡摸了摸跳動極快的心臟,他深吸一口氣,突然很討厭這個懦弱膽小落荒而逃的自己,就差那麼一步,他就忍不住開口了。
開口之後是意外的結果還是從此分道揚鑣,他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