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
夜晚的大都市燈光璀璨,晚上十點,街道上還都是來往的行人,白蘊推開一家常去的麵館的門,麵館老闆是個六十多歲的中年大叔,店面開了三十幾年,從大小夥子做到白髮蒼蒼的老人。
見到白蘊進來熱情的打著招呼
「白小姐來了,今晚想吃什麼?」
「老樣子,來一份烏冬面吧」
大叔應了聲轉身進了廚房忙活,這是名副其實的老店,味道純正吸引不少顧客,她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這個時間客人沒幾個,多數都是年輕小情侶,或是剛下班的上班族。
她剛拿起手機,對面就坐下來一個面容慈祥的老太太,這裡的位置空了很多,她不明白老太太為什麼要和她坐面對面,不過也沒有多想,說不定是喜歡和人一起吃比較吃得香,老人家都有這種習慣。
她翻著蘭芳給她發來的明天要去見的委託人資料。
把資料看完,她無意間抬頭,發現老太太還在直勾勾的盯著她,她有種感覺像是老太太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她一樣,她被看得渾身不舒服。
正想詢問老太太為什麼一直看著她,店老闆就端過來一碗熱騰騰的烏冬面,老闆放下面轉身回了廚房忙活去了,白蘊發現老太太的目光一直隨著店老闆的身影而去,一眨不眨,眼裡流露出溫柔和心疼。
轉頭就對白蘊輕輕說道
「他也老了,背都駝了」
「您也經常來這裡嗎?」
聽到白蘊的問話,老太太高興的點點頭,看著白蘊的目光更奇怪了,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貝。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老太太懇切的看向她,她吸了一口面,猶豫了會兒還是點點頭,看著老太太應該不像是騙子吧。
「能不能借你的身體給我幾天!」
在白蘊錯愕的眼神里老太太急忙補充道
「不會耽誤你很久的,我就想陪陪他,和他說說話」
白蘊一口面含在嘴裡,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難受的不行,心臟也無意識劇烈跳動。
「你……」
就在一陣恍惚中,她眼前白茫茫一片,困意襲來昏睡過去。
等她在睜眼,眼前一片霧蒙蒙的,灰黑的天空帶來一股混沌的感受,重重疊疊的山峰綿延而出,看不到盡頭。
一條奇怪的鐵鏈栓在她的腰上,腳下是黃色泥土鋪成的寬且筆直的道路,這種路只有小時候在爺爺奶奶家見過,現在國家建設新農村,到處都是柏油馬路,很少再見這種黃色的泥巴路。
「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白蘊問出聲,周圍昏暗的環境讓她猶如在夢中一般。
帶她上路的一黑一白兩人轉頭瞅了她一眼
「自然是去你該去的地方」
什麼該去的地方,最近總是遇見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她用力想把腰上的鐵鏈扯開。
「你們放開我」
「到了這裡還想回去?待會兒過了奈何橋,你就可以去輪迴了,那裡才是你的歸宿」
白蘊聽到此話更是拚命扯鐵鏈,鐵鏈在她極力別動下發出一陣摩擦聲。
黃泉路的盡頭是一大片彼岸花,她第一次看見這麼多花,一眼望不到頭,這就是彼岸花的出處嗎,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縱使她想破腦袋,越想腦子越是混亂,頭也隱隱作痛。
正在她不知道還怎麼辦的時候,天空一聲劇烈的炸響,一道紅色的幻影從遠處飄忽而來,幻影幻化出一道人影。
白蘊看到他頭更痛了,這不就是那個半夜偷溜進自己家的登徒子嗎!
「又是你」
夢幻夜笑嘻嘻的點點頭
「是我是我」
一黑一白看見眼前之人,急忙雙膝下跪
「小人拜見陰君大人!」
夢幻夜朝他們二人點頭,讓他們起來
「她是我的人,你們拘錯人了,放了吧」
一黑一白相互對視一眼,思索了會兒還是開口
「陰君大人,這是死魂,不能放」
「你們要抓的人現在正附身在她的肉身上,她不過是被那老鬼蠱惑才成了死魂,我現在就帶她回去」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聽罷只能解開白蘊腰上的鐵鏈,在一陣恍惚中消失在白蘊的眼前。
「你還真是讓人操心啊,我都還沒玩夠呢,你就出事了」
夢幻夜戲謔的看她一眼又說道
「你本事漸長啊,還知道騙人了」
白蘊知道他說的是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的事就沒吭聲。
夢幻夜湊近她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
「以後,不準在騙我」
說完不顧她的掙扎牽起她的手,像是一對戀人散步在花海里。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你猜」
「不說算了」
她也不是很想知道,夢幻夜看著她一臉冷漠的表情,真的是一點都沒變,都成女人了還是不懂溫柔是什麼。
「你如果說你想我了,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告訴你了」
白蘊輕嗤一聲
「我們不熟」
「怎麼就不熟了,我們都睡過了」
「誰跟你睡過,再信口雌黃我饒不了你」
白蘊第一次見這麼厚顏無恥的人,都沒過幾面還表現得這麼熟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多年不見得老友正彼此寒暄呢!
「以前你經常來這裡找我,你那個時候甚至可以一眼就知道我藏在哪裡,小白,這次不要再放開我的手了,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好自己,不需要你再犧牲自己拯救我,以後,讓我來保護你吧,可好!」
聽著他的話,明明是她完全聽不懂的話,她的心悸卻越來越嚴重,眼淚也不自覺流了下來。
「閉上眼睛,我帶你出去」
這句話像是羽毛輕輕劃過她的耳畔,她聽話的閉上雙眼。
再睜眼就是一片的白色,輸液的管子里還在滴著透明的液體,鼻間也是一股醫院常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見白蘊醒了,蘭芳笑著問,一口氣終於是鬆了
「你終於醒了,聽到你暈倒了都嚇死我了,以為你出了什麼大事兒呢」
「我怎麼了?」
「我聽警察說的,說你在人家麵館吃面,吃著吃著突然站起來往人家廚房走,要輕薄那個老大爺,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醫院打電話給我,我就過來了」
「你說什麼?」
她輕薄了一個老大爺?
白蘊想了想。
這才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想說給蘭芳聽,估計她不會信的。
「你這,到底怎麼回事啊!不會中邪了吧,還是單身太久了……」
白蘊抬手打斷她要說出口的話
「我中邪了,遇到一個老太太,她說要附我的身陪老大爺幾天你信嗎?」
「我信啊」
蘭芳一臉你說啥就是啥的表情
「這年頭稀奇古怪的事兒特別多,就說那個樊力冬,昨晚居然自殺在她家裡了,你說奇不奇怪!」
白蘊一時間有點懵
「你說誰自殺了?」
「樊力冬啊,就之前那個讓你抓她老公出軌證據的那個女人」
白蘊心頭一怔,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她記得庭審過後,在迴廊上她一臉淡然說
「謝謝你,我知道你已經儘力了,我會換一個城市繼續生活,不會再渾渾噩噩過下半輩子的」
一個有著對未來生活期盼的人,怎麼可能會自殺。
「警察那邊怎麼說的?」
「說是案件特殊,不能向無關人員透露」
那待會她要打電話給江榮問問情況吧。
「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醫生說你醒了之後掛完這瓶水就能走了」
「今天的客人我都推到了後天,你好好休息一下,可能就是太累了才會這麼容易中邪的」
「你這211畢業的也信這些?」
「我是小山村出來的,小時候看多了就信了,我每年出門我媽都去廟裡給我求個護身符,很靈的」
說著就從兜里摸出一個遞給白蘊
「這個送你,邪魔歪道保證近不了你的身」
白蘊接過,皺皺眉。
這麼隨便?靠不靠譜啊!
「真的很靈的」
蘭芳看她一臉不信的神情,再次強調。
實在不忍辜負蘭芳的一番好意,只能握在手心裡
「好,那我收下了」
蘭芳把她的東西收拾了一下,水也掛完了,和醫生說了一聲,醫生過來檢查一番就讓她回家好好修養了。
路過一家蛋糕店,蘭芳進去買了個蛋糕,說她兒子喜歡吃,這次考試她兒子考得不錯,這是給他的獎勵。
一個喜歡吃甜食的男孩子,說不定是個暖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