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回 西子湖畔遇梅成痴 靈隱寺內通名招禍——四

少女又道：「公子從前來過西湖嗎？」關靜山道：「不曾來過。」少女向前方一指，道：「前面不遠有個酒家，青魚味道做得極佳。有段時間未去了，我請公子同去品嘗一番可好？」

關靜山本打算早點返回借宿地，心裡想說：多謝姑娘盛情，咱們就此別過吧。可不知為何，偏偏就是說不出口，反而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二人沿著湖岸向前漫步，回頭時，關靜山看到車夫和丫頭遠遠地在後面跟隨。

黃衫少女邊走邊指點湖景，很是健談。關靜山聽得饒有興緻。

不多時，二人來到一處酒家門首，但見檐下牌匾上書寫「西子雨築」四字。關靜山不覺念出聲來，笑道：「店主人好有詩情，只可惜今日無雨。」

一踏進店堂，只見一名丫鬟打扮的姑娘迎上前來，笑吟吟地對著二人福了一福，道：「多日未睹小姐芳駕，許是將我們忘了。」

黃衫少女假意嗔怒道：「前次來時，你們的青魚燒得不夠入味。今日若再如此敷衍，我先要打你的板子。」說罷，盈盈淺笑。那接待的姑娘知道黃衫少女說的是玩笑話，於是吐了一下舌頭道：「好厲害的大小姐。」說罷將二人引到了湖邊臨窗的一張木桌前坐下。

關靜山甚感詫異，別家酒樓飯莊負責跑堂的都是店夥計，可這家卻用的是使喚丫頭，真真是別出心裁。

關靜山環顧四壁，見店內粉牆上掛滿了書畫捲軸，於是起身靠近觀瞧。見捲軸上畫的是西湖的山水，寫的是吟詠西湖的詩句，都是前朝和本朝的文人墨客所作。關靜山心想，本朝文人的捲軸或是真跡，但前朝名家的書畫價值不菲，豈會在此間隨便展示，必是仿作，只為湊興。關靜山一介書生，看到店內能如此裝點，頗生出幾分好感。

關靜山回到桌前坐下，黃衫少女已然點好了飯菜，沖他莞爾一笑道：「公子可喜歡這裡的環境？」關靜山笑道：「書香之中大快朵頤，不亦樂乎？只是不知青魚的味道是否烹得絕妙。」

少女眼角帶笑，嬌嗔道：「難道公子不信我話？」關靜山頓覺失言，忙道：「小可信姑娘的話，此店烹制青魚必是杭州府一絕。啊不，必是杭州府第一，沒有第二。」少女聽他說得有趣，格格笑了起來。

關靜山見黃衫少女一笑之下一雙妙目彎彎，猶如秋水剪做月牙兒，甚是可愛。不由得眼神發直，痴看了幾眼。

只聽少女甜甜的聲音說道：「我還未請教公子姓甚名誰？」關靜山道：「我姓關，草字靜山。還想請教姑娘的芳名。」

那少女爽快答道：「我姓梅，名叫梅若梅。」

「梅若梅」，關靜山低聲念了兩遍，自言自語道：「姑娘果然美若梅花。」

少女被關靜山誇讚，含羞帶笑道：「公子過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