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會議
「爹,我有事想找你商量商量。」張步高鬼頭鬼腦的將頭探進房間,詢問裡面一個叼著煙把玩手機的糙漢子。
張父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機都差點掉在地上,沒想到張步高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眉頭一皺,臉色有些不悅的說道:「嗯,你先出去,等會我去找你。」
「不,我現在就要說!」張步高不依不饒,誓要此時此刻就把事情說明白。
「等我忙完再說!」張父見他如此不聽話,心中有些生氣了。
「你不同意我就不走,就在這裡看著你!」張步高似乎沒看出其父已經生氣,仍然倚在門口朝里張望著說道。
「行!今天你要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打得你媽都不認識你!」張父氣急敗壞,隨便擦了幾下屁股,提上褲子就拎著張步高出了廁所。
盛夏的傍晚,天色已經漸暗,一輪殘月高高的掛在天上,將被風吹動的槐樹倒影照射在院牆上,搖曳不停,一陣陣嘩啦啦樹葉摩挲的聲音,猶如音樂般悅耳動聽。
而此刻的屋裡燈火通明,張步高一家人圍在桌子旁,張父看著眼前的兒子,目中噴火,張母坐在二人中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狗蛋兒,說吧,著急忙慌的把我叫出來有什麼事?」張步高的父親點了一根煙,臉色依然陰沉的開口說話了,他已經迫不及待要給這個兒子一頓七匹狼了。
張步高的父親名叫張得勝,是個地地道道的莊稼漢子,沒什麼文化,就愛抽點煙,靠著幾畝薄田,辛勤勞作,農閑時打點零工,談不上過多好的生活,倒也吃穿不愁。
「我都說多少遍了,別叫我狗蛋兒,難聽死了!」聽見張得勝又叫他的小名,張步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炸毛了。
「好!好!爹這不是忘了嘛!」張得勝雖然沒有文化,但也知道孩子大了,知道顧及臉面了,連忙一臉堆笑著說道:「步高,這下可以說了吧?」
「步高!張步高!長不高!你當初是怎麼想的?怎麼給我起這個名字?我這一米六九的身高,肯定是受名字影響了!」一聽其父喊他大名大名,張步高又炸毛了,質問道。
「兒子,爹媽沒有學問,取不出什麼好的名字,當時只想著讓你以後步步高升,所以就給你取了這個名字,也是我跟你爹對你的期盼。」他母親見家裡兩大爺們要杠上,連忙開口打圓場。
他母親是個家庭主婦,名叫楊翠芳,是地道的本村人,同樣沒什麼文化,也沒什麼主見,依然奉行古時候的三從四德,張得勝在家時,聽他的話,他不在家時,聽張步高的話。
聽見母親都說了,張步高也不再說什麼,對於母親他還是很敬重的,因為從小到大一直對他呵護有加,從來沒有打罵過他,甚至連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但是對於這個父親,他的態度就差了很多。
他態度不好,他老子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所以從小到大,這倆人算是死對頭,見面就掐,張步高因此可沒少挨打,不過即便如此,有什麼重要的事還是要找他老子商量。
「我想繼續上學!」張步高氣定神閑的說道。
「咳!咳!」張得勝聽了這話,一口煙嗆得連咳了好幾聲才緩過來,瞪大眼睛看著張步高讓他再說一遍!
「我說我想繼續上學!」這次張步高故意提高了嗓門,震得二老耳膜嗡嗡作響,得意地說道:「這下聽清楚了吧?」
「放屁!就憑你這期末考試總成績還沒有我血壓高的分數,你還想繼續上學!你是哪根筋沒搭對,來來來,我給你鬆鬆筋骨!」說著,暴怒的張得勝開始抽腰帶,要給張步高點顏色瞧瞧。
楊翠芳見狀趕緊上前勸架,一把抱住張得勝,對著他說道:「孩子他爹,你先別生氣,孩子想上學這是好事啊,坐下消消氣。」
「想上學?早幹嘛去了?他但凡學習成績好一點,我傾家蕩產也供他上,能讓他上完初中,已經讓我少活十年了,你讓開,我今天非讓他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張得勝怒不可遏,比讓別人揍了兩拳都生氣。
聽了這話,楊翠芳嚇的直哆嗦,更不敢鬆開張得勝了,轉頭讓張步高趕緊跑,先去舅舅家躲兩天,等張得勝氣消了再回來。
「我才不出去,我就站在這裡讓他打,只要打不死我,就要讓我去上學。」倔脾氣上來的張步高腳步未動,直直的盯著他老子,臉上沒有一絲的害怕。
被激怒的張得勝一把推開了楊翠芳,揚言今天非打死他不可,手持七匹狼,揚手便抽了過去,是一點沒留情面。
張步高看準時機抬腿往後退了一步,使得他抽了個空,嘴裡還嘟囔著:「哎,哎,沒打著,沒打著,氣死你!」順帶著還做了個鬼臉。
楊翠芳看著兒子在作死的邊緣試探,慌忙的給他求情,還不住的擺手,示意張步高趕緊住嘴。
張得勝也是一時被氣昏了頭嚇唬嚇唬他,哪能真的就下死手,聽了楊翠芳的話,於是給自己找了個台階,對著他說道:「行,我就聽你媽的,給你個機會,如果你能有正當的理由說服我,我就同意你繼續上學。」
「好,那我們坐下來接著談,但是有一點,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能再揍我。」張步高打蛇隨棍上,立刻開始提起了條件。
「你這是屁話,你以為老子喜歡干這體力活?」張得勝也不給明確的答覆,率先坐在了凳子上。
楊翠芳聽二人的對話,也鬆了口氣,她始終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吃虧,哪怕是他老子打也不行。
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張步高清了清嗓子,抬眼偷偷瞄了瞄張得勝,舔了舔嘴唇說道:「我聽說高中的女孩子好騙,一封情書就能追到手。所以...」
「啪...」還沒等張步高把話說完,張得勝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杯子都跳了起來,伸手就要去抽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