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急，慢慢來

當柳丹丹撞開門的那個時候，她被自己眼前的景象嚇的說不出話來，捂上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使勁喘著粗氣，無處安放的手湊上了劉平生鼻口處，她心裡有個念頭，就是這個傢伙肯定是嚇他呢，或許這是一場夢，夢醒后，劉平生還是和往常一樣，嬉笑著從床上起來，用手刮刮她的鼻子說這一切都是鬧著玩的。

劉平生泛紫的臉就那樣靜靜的躺著，一動也不動。

兩個醫生進來的時候，門口已經聚滿了看熱鬧的人，大家七嘴八舌的鬧哄哄的衝擊著柳丹丹無助的耳朵，一個年長的醫生摸了摸脈搏，用聽診器停了停，錘了錘劉平生的快要僵硬的身體，轉頭給另一個醫生搖了搖頭，另一個醫生心領神會的用一塊白布直接蓋上了他的頭。

怎麼了嘛，怎麼不救他，柳丹丹拼了全力向醫生喊道，醫生一句話也不說，她著急了，上前去扯著醫生的衣角。醫生也不躲閃，嘆息的說，晚了，救不活了。

你們還是搶救一下吧……我求你們了，柳丹丹絕望的雙手拉著醫生，醫生拿起對講機低聲的講了幾句，不一會兒，又有兩個醫生推著擔架車從樓梯道里走進來，他們拿過一個黑色的袋子，四個人麻利的抬起了劉平生，裝進了袋子，拉上了拉鏈，放上擔架車。

柳丹丹慌了，她撲上去要把劉平生從黑色的袋子裡面扯出來，幾個醫生一起推開了她，她身體一用力就差點兒向後倒去，一個醫生見勢扶住了她，無奈的給她說，沒用了，血都流乾淨了。

醫生面無表情的帶走了裝著劉平生的那個袋子。喧鬧的人群不自覺的分開了一條道，醫生一行推著擔架車走向樓道。

柳丹丹的眼神穿過那群看熱鬧的人，救護車從小區的綠化帶邊緩緩駛過，不緊不慢的沿著江邊大道消失在了視線里，她不經意間，感覺自己在那一刻土崩瓦解了。

她好多次在夢裡都遇見了劉平生和姐姐柳媛媛結婚的場景，那紅妝艷粉佳人，那錦羅綢緞編織的婚禮現場。

劉平生還是那個劉平生，只不過已經是死了的人，那個喜歡護著她哥哥一般的愛著他的那個人再也看不見了，摸不著了，自己感覺的靠山就一下子倒了。

她悲憤的錘著自己，或許是接受不了那種排山倒海一般的現實，又或許是想改變一下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劉平生房間裡面的東西已經全部給警察收拾乾淨了，當柳丹丹再次進去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一床榻榻米和被芯，桌上遺留的白色的印子彷彿還能顯現出之前擺放的東西的模樣，地面被保潔人員洗刷一新，但是還能遠遠聞到血液的腥味來，桌子上有一些若隱若現的小字，親愛的，你快回來。

說一下吧，你和當事人什麼關係？一個警察拿著本子示意柳丹丹坐下來。

這是審訊么？柳丹丹問道，

不是，這是例行詢問，警察安撫她，我們只是想搞清楚當事人的動機，畢竟啊，一個人不在了，我們作為警察要給公眾一個說法。警察拿起筆來，準備開始記錄。

我是……他小姨子，柳丹丹回答道。

小姨子？是他妻子的妹妹么？警察停下了手中的筆，聽到柳丹丹的話，筆懸在了半空。

不是，我是他……前女朋友的妹妹，柳丹丹有些心慌。他和我姐姐當初要結婚了……但是後來，由於一些事，就沒結成。

什麼事？警察從漫不經心變得有一絲興趣，拿起了筆準備繼續記錄。柳丹丹能看到那個警察的眼睛在大檐帽後面閃過一瞬間的驚愕。

我姐姐她出車禍……不在了……

其實，柳小姐，您說的這個關係我不好寫啊。你和當事人，不，是和您姐姐……算了，我想給您普及一下，當事人和您姐姐沒結婚的話，在法律上，您跟他不算是親屬……也就是說……在法律上，您不應該是他的……小姨子，您能給我們提供一下他直系親屬的聯繫方式嗎？警察的話突然讓柳丹丹心裡的故事開始尷尬起來。

好吧，我算是他的朋友吧，你們寫……同事也行。柳丹丹頓時變得尷尬了起來。

好的，您重新說，不急，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