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借口接近
而秦殷囑咐的最多的便是林清寒是天之驕子,日後也是林氏一族的家主,他這樣的人不是虞菀寧能奢望的,若是見到這位表哥,也必定要記得與其保持距離,以免惹得林家生厭,連累她們母女連個容身之處都沒了。
虞菀寧對這位看上去冷冰冰的表哥可沒什麼興趣,不過眼前的這位公子倒是不錯的。
虞菀寧淺笑著答道:「他是我表哥,難道郎君與表哥相熟?」
他既然為林清寒說話,應該和林清寒關係不錯,她不如表明身份,與他拉進距離,以此博得這位公子的好感。
「在下裴茗,與雨澤兄是同窗好友。」
看來裴茗對她的印象不錯,還主動報了名諱,他和林清寒是好友,想必和林家也有往來,那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見面。
虞菀寧心中便多了幾分把握,就連說話也變得更加輕快了些,「我方才見裴郎君也在遊街的隊伍之中,想必裴郎君也已然高中了進士?」
裴茗點頭一笑,「在下不才,只是第三名。」
他說這話倒不是自謙,他和林清寒不同,林清寒是那種極有天賦才華的人,而裴茗能高中則是付出了比旁人數倍的努力,而他的文章卻總是比不上林清寒,此次春闈,他還是被林清寒壓了一頭,只考了第三名。
他說這話時,甚至帶著幾分無奈,林清寒好像什麼都不用學,卻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信手拈來,而他卻要耗費無數的心血和努力,卻還是比不上他。
今日遊街,他也是策馬行在林清寒之後,眾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林清寒的身上,他也只能淪為陪襯。
「裴郎君居然是探花郎,方才騎馬遊行的隊伍里,我第一眼便看到了裴郎君,裴郎君可真了不起!」
虞菀寧的言語間毫不掩飾對裴茗的誇讚,眼神裡帶著崇拜,說話時那雙嫵媚的眼睛像璀璨的星河,實在令人心動,裴茗臉色一紅,心跳也驟然加快了些。
原來在虞菀寧的眼裡,他並不比林清寒差,甚至她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他,也毫不吝嗇對他的誇讚。
他和林清寒一起長大,兩家也算是沾親帶故,他活在林清寒的陰影之下,林清寒太過耀眼奪目,便顯得他處處都不及林清寒。
「聽娘子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裴茗生得相貌堂堂,舉止和談吐都表明他必定受到了良好的教養,且能與林家交好的,家世必定也不算太差。
而虞菀寧卻出身卑微,冒然說出身世,只怕會讓人輕賤,她搓了搓衣角,感到有些窘迫,「郎君可喚我菀寧,我是江陵人,今日才入長安城。」
方才他們在交談之時,她便知道了裴茗的身份,他的祖父是翰林院學士,他是裴翰林的嫡孫,家世雖比不上林清寒,但也是書香門第,文官清流,又高中探花,她看人的眼光一向不差,裴茗家世人品相貌都不錯,但以她的身份卻配不上這位貴公子。
阿娘和林家的三房只是遠親,虞菀寧只有在林家站穩腳跟,有林家為她撐腰,才能嫁得一門好親事。
裴茗陪虞菀寧去了醫館,好在她並沒有傷到筋骨,郎中開了些塗抹的藥油,裴茗便親自送她回了林府。
林家將虞菀寧母女安置在倚蘭院中,虞菀寧幾番輾轉才尋到了倚蘭院,一進門便被秦殷劈頭蓋臉地痛罵了一頓,「你還以為是在江陵嗎?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身份,林家大公子那樣的人也是你能設計接近的?你以為憑藉你這點手段,便痴心妄想嫁入林家,到時候別連累我也被趕出去。」
馬車驚了狀元郎的馬,狀元郎遊街無故中斷,這件事在林家已經傳開了,好在虞菀寧母女今日剛入府,還沒幾個人認識虞菀寧,外頭也不過是傳言是某個愛慕林清寒的女子使了手段設計接近他。
虞菀寧並沒有頂嘴,她知道母親的性子,若是她回嘴,惹怒了她,母親會罵得更難聽。
況且今日驚馬是個意外,可她若要想再見到那位裴郎君,日後少不得需要林清寒幫忙,她的確也有意接近林清寒,回府之時她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了。
她不願嫁給父親那樣的人,更不想像母親一樣,給人做妾最後還被趕出家門,她要親手為自己挑一個好郎君,過上好日子,憑藉自己的手段在長安城站穩腳跟。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明白了嗎?」
「阿娘,我感到有些累了,我便先回房歇息了。」她崴了腳,身上多處被撞傷,今日她受了驚嚇,只想獨處清凈片刻,再想著如何才能找機會接近林清寒。
回到廂房,虞菀寧將葯交給畫扇,畫扇見到她後背和腰間的紅腫和淤青,一面替她上藥,一面憤憤不平道:「娘子受了這樣重的傷,怎的不告訴夫人?奴婢說句不當說的,夫人方才說的話也太難聽了些。」
虞菀寧搖了搖頭,阿娘的性子她最清楚,秦殷一直認為是她生不了兒子,這才被她那負心漢的父親掃地出門的,阿娘對她心中有怨,這一路上也沒少抱怨,她說不說結果都是一樣的。
方才秦殷說的話,她也是左耳進右耳出,而她已經有了自己打算。
「畫扇,你可知表哥喜歡什麼?」
她想知道林清寒的喜好,而後再投其所好,或許能贏得他的好感。
畫扇聽聞臉一紅,「奴婢不知大公子的喜好,凝輝堂也不是奴婢這樣的人配進去伺候的。」
也是,畫扇姿色平庸,看著也不怎麼機靈,不然也不會被派來倚蘭院伺候她們母女。阿娘只是林家三房的遠房親戚,舅舅看著她們可憐,才給了她們這個落腳處。
林府卻是長安城第一名門望族,府里等級森嚴,規矩也多,必定嚴禁下人們打聽主子的喜好,她要想接近林清寒,還得從別處想辦法。
晚些時候,虞菀寧打聽到林清寒回府,便準備了親手做的藕粉桂花糕來到了凝輝院,林清寒今天好歹也出手是救了她,帶著糕點上門表示感謝,也算是理所應當,到也不必刻意想法子接近了。
……
凝輝院清幽雅緻,眼前是大片的竹林,陽光從竹林的縫隙中穿過,在碎石子路上投上了斑駁的光影,院中的假山池水,亭台樓閣都出自名家手筆,就連廊檐和牆壁都雕刻著花鳥蟲魚的精美圖案,無不彰顯主人的高雅品味和尊貴的身份,這院子與林清寒的氣質也是極為相襯,從內到外透著一股清冷和沉寂。
此刻林清寒正在會芳亭中撫琴,十指宛若白玉,修長的指尖快速撥弄著琴弦,閉目聆聽的畫面,看上去便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宛若世外謫仙人。
虞菀寧站著聆聽,只可惜她並不會彈琴,也並不覺得這琴音有多美妙。
相反她覺得夏日炎炎,天氣燥熱,且今日無風,她站在涼亭外的荷花池邊,聽那慢悠悠的琴音,等的是心情煩躁,她更覺得那琴音甚是聒噪,擾人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