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鏡中我

崔一鳴皺了皺眉，原本打算繞道走開的，但他無意看到了其中那張熟悉的臉，心中的不安感便是劇增，便是停下了腳步。旁邊的小鹿和鄭秀雅皆是有些奇怪，便是順著崔一鳴的視線看了過去，發現正有一群人在圍著一個男子正拳打腳踢。

被踢拽的男子蜷縮著，一言不發，默默忍受著毆打和羞辱。

「敢頂嘴了？我托關係讓你能在這駐唱，你不感激？」人群中，一個渾身都是奢侈品的男子一邊轉著手腕上的RM，一邊罵道，顯得很是張揚跋扈。

「對不起，強哥...」男子不敢反駁，只好默默道歉著。

「你說什麼？」名叫強哥的囂張男子聽到這話，直接再一腳踹過去，「沒吃飯是吧？聲音這麼小！」

這一踢，直接把地上的男人又踢滾了兩圈，現場的人眉毛都是不自覺抖了一下。這強哥，著實是有些心狠手辣。

崔一鳴不知道為何，他的內心此時湧上了前所未有的絕望之感。旁邊的小鹿和鄭秀雅看到崔一鳴這樣子，皆是有些擔心，便是趕緊伸手扶住了他，將其帶上了保姆車，準備離開這裡。

被踢到的男子就這麼躺在路邊，在人群縫隙中，正好看到了那輛駛離的MPV。

車上的崔一鳴同樣看到了那個挨揍的男人，兩個人的視線就這麼隔著車窗玻璃匯聚到了一塊，男子眼中的絕望與無助，也盡數展現在了崔一鳴的眼前。

崔一鳴已經停止了思考，他獃獃地看向車窗外，卻沒能在看到那個男人，只能從玻璃中看到自己的反射影像。沒一會兒，他便是眼前一黑，直接昏倒了過去。

這可是把鄭秀雅和小鹿給急壞了，連忙讓司機開往附近的醫院。

很快，崔一鳴便是被送到急診室，然而醫生並沒能檢查出什麼問題，各項生理指標都很是正常，但人就是沒法醒過來。最終眾人也沒辦法，只能暫時先將崔一鳴安排進一間高級病房，鄭秀雅也是焦急地撥通了電話。

很快，電話那頭便是接通了：「喂？」

「館，館長，一鳴歐巴他...」

(...)

崔一鳴陷入了一個很深很深的夢境中，他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這裡層巒疊嶂，雲霧迷濛。那濃郁雲霧中，極光若隱若現，似是有著浩瀚的能量在翻湧，猶如海浪翻湧般的浪花。沒一會兒，雲霧便是被撥開來，那五彩斑斕的光之潮汐，猶如一條寬敞無比的五彩河流，橫掛天空，絢麗無比。

遠處的天塹盡頭，一道道耶穌聖光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金色光路，慢慢延伸至崔一鳴的腳下。崔一鳴沿路直行，也不知走了多久，直至快到盡頭之時，發現前方私有一個人影正端坐著。崔一鳴看不出他是誰，只覺得他身形飄忽，似有似無。

「你終於來了。」人影先開口道。

「這裡是？你是？」崔一鳴心中已經充滿了很多疑問。

「我即是你。」人影玄乎地說著，話中不帶有一絲情緒。

「你是我？那我又是誰？」崔一鳴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說辭給繞昏了。

「你也是我，即鏡中我。」

四周的極光慢慢消失，周遭變得漆黑一片，山和路都在這黑暗中消失殆盡，整個世間似乎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聊聊你為什麼會來這裡吧。」人影再次開口道，「還記得你來到這裡之前的最後一幕場景嗎？」

《一劍獨尊》

「我在保姆車上，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看到了某一個人是吧？」

「...」

「那個人是我，13年的我。

」

崔一鳴有些懵，他並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人影突然回過頭來，看向了崔一鳴。崔一鳴也看到了他的臉，那張臉上，赫然就是自己那晚看到了那個潦倒被欺辱的駐唱歌手。

「很驚訝是吧？」人影聳了聳肩，「一開始我也很驚訝，但過了這二十多年，我習慣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就讓我從頭解釋吧。」人影仰起頭，似是回憶起了這段時間自己的過往，「在未來的某一天，我被人謀殺了，但因為某些原因，靈魂寄宿在了你身上。」

「所以，你在我身體里呆了22年？」

「你的說法不太準確，」人影笑了笑，「我們是同一個人，為什麼要分你我？」

「我不是你，」崔一鳴突然有些崩潰，「從小我就在夢裡夢到一些奇怪的場景，就是你在作祟是吧？」

「信不信由你。」人影倒是無所謂，「沒有我，你不可能活到現在。」

「什麼意思？」

「在【我們】剛來到這具軀體之上時，他非常虛弱，甚至沒法動彈。周圍的環境也很糟糕，我在想，如果不採取點行動，那大概就沒命了。」

「還記得詹姆斯嗎？那個在人販子大本營里，撫養照顧【我們】的黑哥。【我】用盡所有力氣，伸手拉了他一下。」

「詹姆斯...他...」

「本來他好像是不會管【我們】的，那一下拉手，似乎有作用了。」人影聳聳肩，「但【我們】也為此付出了代價，【我】陷入沉睡。」

「那我是怎麼...」

「【我們】的記憶被封鎖了，這樣就使得意識仍然能夠操縱這具身軀。」人影解釋道，「就像電腦的內存，你懂吧？如果有太多的文件佔用了存儲空間，那麼整個系統就會卡頓，甚至沒法運行。能繼續運行的辦法，就是把這部分文件先移出來，騰出一些空間。」

「所以...」

「所以，我就是被那部分封鎖的記憶。」人影說道，「所以我才會說，我就是你。」

「所以，我本來是，一個華夏人？」崔一鳴的世界觀迎來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我突然回憶起了什麼，「所以我時常會夢見一些場景，那就是...」

「記憶的裂隙。」人影解釋，「還好有那些裂隙，能指引著你不斷來到東方，不然這段記憶永遠都不會復甦的。」

「難怪...」崔一鳴算是搞清楚了事情的大概，不禁感嘆道，「難道這世間，真的有上帝嗎？」

上帝，給了他重生的機會，讓他再次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