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節日

這本是極不禮貌的態度，但叔叔並沒有發怒。雖然他知道珠珠對他有點抗拒，但只要真誠地關懷她，他深信自己終有一天可以打動她的心——就如當年他追求珠珠母親一樣。

「啊！你這隻寵貓已這麼殘舊了。」叔叔發現房中的大寵貓，向它走去：「待叔叔把它丟掉，明天到工廠給你拿只新的回來吧！」

「別碰它！」珠珠一聽叔叔要丟掉她的寶兒，立即緊張起來，怒目瞪著叔叔：「我不要你的松鼠狗，你和它一起出去。」

叔叔早從珠珠母親口中，得知珠珠對寵貓情有獨鍾，然而卻料不到自己的一番好意，竟換來一道無情的逐客令。

當然，那是因為他對珠珠還不完全了解的關係。珠珠的確很喜歡寵貓，但並不是任何寵貓都喜歡的，她獨愛父親送給她的寶兒而已。

叔叔愕然了片刻，才靦腆地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出去好了。」

叔叔說罷，便抱著松鼠狗告辭離去，關門前又補充一句——兒童節快樂！

叔叔走後，珠珠立即上前查看寶兒：「寶兒，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弄驚了你哪？」

珠珠視寶兒如生命，關心它的一切。

不過相比之下，她似乎還是關心她父親多些。她惦記著剛才叔叔的那一番話：「傳說兒童節晚上對星星許願很靈驗的

任何一個可以令父親重生的機會，珠珠也不會放過。她跪在窗前，仰頭望著夜空中的繁星，誠心地許願：「星星啊！我沒有什麼願望，我只盼爸爸可以復活，與他在一起。希望你能還成我的心愿啦！」

星光映照在珠珠臉上，映著她眼中流下的兩行眼淚；這刻的她，完全流露出小孩子的那份純真。莫說星星，就算是一個稍具愛心的人，也必為之感動。

可惜人死不能復生，星星真有力量達成珠珠的心愿嗎？珠珠許願完畢，緩緩站了起來，走到寶兒的身邊，把它放在床上，然後擁著它一起睡覺。綣縮如蝦米的身軀仿如母親腹中無邪的胎兒。

她深信，星星必能實現她的願望……

在平靜的心境下，珠珠很快便沉沉睡去。夜，深夜，已是凌晨四時多了。

家中所有的人都睡著了——包括新生的嬰兒，和那隻松鼠狗。

四周一片恬靜，窗外吹來一陣冷風，吹起了珠珠房中的窗帘，室中頓時瀰漫著一片詭異的氣氛。

未幾，房門打開，一條黑影從房中走了出來。

黑影猶豫了一會，像在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隨即向珠珠母親的睡房走去。半點腳步聲也沒有，就如沒有接觸過地面一樣。

儘管如此，還是給松鼠狗發現了。

松鼠狗驚醒過來，查覺氣氛有異，本能地吠了起來。黑影聽見松鼠狗的吠聲，迅即向他撲去，欲制止其驚動家中的人。

松鼠狗頓感殺氣纏身，並不坐以待斃，立即從沙發上跳了下來，往珠珠母親的睡房奔去，雙爪不停在門上亂抓，發出刺耳的叫聲。

然而房門關著，松鼠狗根本進不去，到它想再逃往別處時，黑影已掩至。

黑影一雙厲目狠狠地瞪著松鼠狗，嚇得它全身鬃毛直豎，口中發出低沉的哀鳴。

接著，銀光一閃，松鼠狗胖嘟嘟的身軀立時慘遭撕開，斷成兩截，死於血泊中。

殺死了松鼠狗后，黑影欲打開睡房的門。但房門緊鎖，欲進不得。

黑影失望之餘，又走到廚房去，打開冰箱，亂翻裡面的東西，然後大吃大喝起來。

直至天將明，黑影才滿足地重返珠珠睡房去。

酣睡中的珠珠，還沒查覺家中起了異變，沉睡夢鄉之中。夢中，好象感到有人替她蓋被、有隻手輕撫著自己的臉，又在她頰上親吻了一下……

一切的動作，都是那麼的親切、那麼溫柔、那麼熟悉……

「這個人，這種感覺……莫非是爸爸？」

「不錯！一定是爸爸，絕不會弄錯！」

「爸爸他……回來了！」

「爸爸，真的回來了！」

珠珠一驚而醒，感覺隨即消失，爸爸也沒有了。一切仍如往昔，伴著珠珠的，就只有她身邊的寵貓——寶兒。

珠珠環顧四周，發覺天已亮了。正欲起床之際，房外突然傳來母親的尖叫聲。

珠珠出門一看，也被眼前的景象嚇了。昨夜只有一面之緣的松鼠狗，現已慘遭分屍，腸腹溢出體外，混在大灘血液之中，好不駭人。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母親口唇顫動。

還是叔叔比較鎮定，他先安慰妻子，然後查看屋中的情況。

「噢！天啊！這裡曾經發生過戰爭嗎？」

叔叔見到廚房翻天覆地，亂七八糟的情況，不禁低呼了一聲。

母親走近一看，亦不知該如何形容才好，唯有擁在叔叔的懷裡，像**地問：「似乎……有賊進來洗劫過……」

「不知道，你去照顧龍兒，我去看看是否財物上有損失。」叔叔說著，又到其他房間查看。

母親回到睡房，察視一番，又抱了龍兒出來，對叔叔說：

「沒有任何損失，倒不像有洗劫的痕迹。」

叔叔遲疑了片刻，最後定下結論：「依我看，還是報警算了。

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實在有點始料不及。到警方派員調查過後，亦找不出任何陌生人入室的證據，唯有按例套取指紋備案了事。

經過一番忙亂！已差不多中午了。狗屍早已清理掉，只餘下廚房還沒完全收拾好。

屋中，就只有叔叔、母親、龍兒和珠珠四人。忙了大半天，眾人都顯得倦了。

四人中，除了龍兒不懂說話外，就只有珠珠不曾說過半句話。

她不說話，並非給嚇壞了，而是她已肯定殺松鼠狗和破壞廚房的兇手是誰，她知道自己的願望已實現了。

「連警方也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只說狗是給利爪殺死的，莫非來者是只鬼？」母親坐在沙發上，胡思亂想地道。

這本來只是個隨便的推測而已，根本毫無根據。可是珠珠聽了，卻肯定地道：「不錯！那一定是爸爸，爸爸昨晚回來了。」

聽了女兒說「爸爸回來了」，母親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隨即厲聲呵斥珠珠：「你說什麼哪？爸爸回來了？你爸爸不是在這兒嗎？」

「不！那是他爸爸，不是我爸爸！」珠珠指著母親抱著的弟弟，咆哮道：「我姓古名珠，可不是叫龍珠哪！」

「簡直混帳！母親給珠珠直言頂撞，立時氣得雷霆大怒，欲打珠珠發泄：「跨過床頭也是父親，你竟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