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源

她閉上眼睛，腦海里隨之而來的是她永生不會忘記的畫面：她采完草藥回到家裡，院里一片狼藉。她心下一緊，急忙去尋言子聽。地上散落著女子的衣物，言子聽躺在床榻上衣衫不整，旁邊枕著一個陌生的女子。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言子聽冷冷的看著自己：「既然看到了，識相點，滾吧。」胥汐落愣在原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沒有聽到嗎，我讓你走。」言子聽大聲咆哮著。胥汐落摸出腰間的匕首，朝床邊刺去。旁邊一黑衣男子閃出，攔住了她，很快他便佔了上風，胥汐落受了一掌后倒地不起。恍惚間看見言子聽焦急的目光，是幻覺吧，胥汐落想，畢竟言子聽從未心儀過自己啊。

那女子披上外衣，款款向自己走來，狠狠地捏住了自己的下巴，劇烈的疼痛讓胥汐落瞬間清醒。「心痛嗎？告訴我。」胥汐落瞪著她，不說話。「臉長得不錯，可我偏偏想毀掉。」余孤眯了眯深不見底的眸子，把胥汐落掉在地上的匕首拿了起來：「季溫，讓這個人與你作伴，如何？」匕首深深劃過胥汐落的臉頰，刺痛感襲來，胥汐落痛的幾乎昏厥。「你不要碰她！」後面傳來言子聽的聲音。余孤勾了勾嘴角，起身離開。腦海里最後一個場景是那個名叫季溫的男子手執長劍刺來的畫面。胥汐落的心一陣抽痛，指甲深深嵌入手心，最終紅了眼睛。

胥汐落召見了季溫。曾經殺掉自己的人正跪在她面前。她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讓他死在自己面前。她猶豫了。她是一名醫者，看著別人死在自己面前，她做不到。胥汐落厭惡這個身體的主人，可正是借著這個軀殼，她才能重新活下來。「言子聽在哪兒？」胥汐落冷冷的望著季溫。「屬下不知。」余孤手上沾過的血無數，又怎會記得每個人的名字呢。胥汐落走了神，撞倒了桌上的茶杯。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滾燙的茶水四處飛濺，碎片散落。水灑到季溫的衣服上，碎片劃破了他的手，他一聲沒吭，就那麼直愣愣的跪在那裡。「你…！」胥汐落驚呼出聲，急忙把季溫從地上拽起來，到水盆旁邊，把他的手泡了進去。「你一會兒下去把傷口處理一下。」胥汐落轉過了頭，開口道。她的手開始顫抖，自己剛剛竟然起了殺人的念頭，如此這般，又與余孤有何區別呢？沒有消息也許就是好消息，她還有時間可以去尋他。胥汐落嘆了口氣。復仇於自己而言顯然已經沒有了意義，余孤已經受到了懲罰，季溫只不過是個聽命於她的忠心侍衛而已。

季溫回到房間，忍著劇痛挑破水泡，把手上的碎片清理乾淨，輕車熟路的給自己包紮完。他對這些小傷已經習以為常。聽到有腳步聲走近，季溫警惕起來，那人在門邊站了許久，彎腰放下了什麼東西，轉身離開了。季溫打開門看，門口放著燙傷膏和止血散。季溫如潭水般幽深的眼底觸動了一下，轉眼又恢復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