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魚

這都要從我的出生開始說起，我出生的時候已經臨近春節，全家都盼著我早點來一起過團圓年，可惜我是一個慢性子，從月初拖到月中，眼看快到月末了還沒動靜，以至於爸爸從期盼到焦慮，後來都暴躁了。

那時我家養了一隻黑白花的貓，已經七八歲的樣子，屬於老貓了，家人對它非常好。一天早晨，貓一直叫、一直叫，叫得父親暴跳如雷，母親也心煩意亂。最後，父親抄起了一隻鞋朝貓丟了過去，貓才悻悻地跑開了。

中午午休的時候，老貓突然屋裡屋外到處叫，好像要故意激怒父親一樣，老爸氣得站起身去踢它，老媽則護貓心急去拉爸爸，這一拉就抻到了肚子，肚子就開始疼了。

接生婆找來后，費了好大力氣，用了好多辦法，母親還是生不出來。這個時候，被關在窗外的老貓又開始撕心裂肺地叫，兩個前爪還扣在一起做祈求的姿勢。

有人不忍心，把它放了進來，沒想到它倒好，蹦上土炕直奔母親大人的肚子橫跳了過去。接生婆眼疾手快，一把就把老毛掄翻在了地上。下一秒我就出生了，據說我的臍帶緊緊繞了脖子兩圈，大家都說我能活著生出來，真是個奇迹。

我出生了，可我家的老貓當晚卻死掉了。

老人說貓有九條命，不到壽祿是不會輕易死的。

我家的貓本沒到壽祿，它是為了報我父母的養育之恩，把命度給了我。也有人說它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所以臨死前，拚命救了原本要死在媽媽肚子里的我。

小時候，我的體質較弱，三天頭疼兩天感冒。上小學的時候，不知道哪裡傳出了某某地出現了一個貓臉老太太，說在黑龍省哈爾濱有一位老太太買菜回家的時候，死在了路上，老太太的家人不知道。

為老人換上壽衣后，一家人都很傷心晚上給老人守孝，HLJ冬天夜很長，老人的兒子和一個鄰居坐在一起，說著話，鄰居說著說者就瞌睡了，這時候老人家養的一隻花貓，從老人的遺體上跳了過去，落地后就不動了。

按老家的風俗，人死後是嚴禁牲畜接近死者的，因為大家覺得活的動物會過生氣給死者，容易讓死者還魂，就是香港電影里常演的「詐屍」。

貓從老太太身上跳了過去，而這個已經死亡的老太太真的神奇地活了過來，也就是傳說的「詐屍」了。據說這個老太太活過來后，身子沒變，但是半邊臉變成了貓的樣子，喜愛夜間行動，動作敏捷力大無窮，喜歡吃小孩。

這個謠言本來大家都以為是哪個家長編出來嚇唬小孩的，但是大家越傳越真，一時間人心惶惶。小孩手上開始紛紛戴紅繩，說手腕上綁紅繩可以辟邪。學校還專門開了家長大會，不許學生再單獨走回家，不管家長有多忙，都必須接送孩子們上學。

不知道哪位大人閑聊的時候，聊到了我的出生經歷，以至於後來有同學說我也是貓人，長大以後也會變成一半人一半貓，牙會變尖眼珠子會變綠。一時間大家都非常害怕我，不願意和我玩了，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假，我這才放下心來。

六月的一天正午，太陽正毒，曬得人汗珠往下直滾。瓦藍瓦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火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河裡的水燙手，地里的土冒煙。

一顆比瓦房還高大的槐樹枝幹上，樹葉茂密，裡面很是陰涼，我趴在那裡，輕細地撥開樹葉，一絲光透了進來。

我脖子扯得老長，就這樣賊兮兮的看著，頭隨著目標的走動，而左右的轉動起來，即使汗水與眼皮粘合依舊看的心醉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