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封神之戰
第二日清晨,戰火再一次點燃。
大楚的所有百姓都知道,有皇子要前往邊疆應戰。這消息傳到敵國雖不奇怪,但他們剛來第二日,對方便踩在這個奇妙的時間直接發起攻城之戰……讓人覺得實在是難言。
洛寄風外祖父的學生,因第一日把權力交託得太過乾脆,這時面對著突如其來的攻城之戰,竟也有一瞬間的慌神。
楚時淵從未上過戰場,昨日他與洛寄風連夜了解邊境情況,直到早上才堪堪準備安眠,卻又被戰報聲驟然驚醒。
就算楚時淵並沒有什麼起床氣,可一看到洛寄風瘦骨如柴的身形,以及他眼下的青黑,也是不由得對敵人產生了殺意。
楚時淵的純粹就是,所有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影響到洛寄風的存在,都將成為他的敵人。
或許有些人的存在,無法第一時間的解決,只能暫且忍耐下去……但楚時淵也在自己心裡的小本本上記下了他們的名字。
現在,那個看不見的本子上又直接加上了敵國……
「此戰乃守城之戰,邊境士兵對防守之戰早已熟知,不必驚慌。」洛寄風在楚時淵想要直接上正面戰場戰鬥時,如是說道。
外祖父的學生也不必表現得太過擔憂,這話沒說,洛寄風只說一句:「事出突然,我等需要做的,便是加強他們心中一定會勝利的想法。」
守城戰他們具有天然優勢。
游牧民族即便建了國,他們對待攻城這方面還和以往過去歷史上的蠻力攻城戰沒有區別,基本都是靠大量的人命去填。
此局一看充滿了血腥之感,實際對敵國有著極大的雙面好處。
其一,死掉一部分人會大幅度緩解敵國對於糧食方面的壓力。
戰場不過是他們轉移內部矛盾的最佳手段。
無糧可吃的情況下,搶自己人只會造成混亂,而搶其他人,就又變成了國與國之間的紛爭。
其二,悍不畏死的英勇,極其容易在戰場上給敵人帶來精神上的壓制,從而導致氣勢上天然就弱了一籌。
這點看似不明顯,可真出現在戰場上,這部分的差距,極其容易造成其中一方潰不成軍。
知道大致情況如何,便可從兩個角度開始針對。
不過在此之前的守城,還得由外祖父學生搭把手。
即便楚時淵換上了一身將帥盔甲,能讓下方的兵卒第一時間看出管理人員的更迭,但在戰場上,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可不是好事。
因此,指揮戰依舊交給外祖父學生即可。
洛寄風心中種種想法轉瞬即逝,他咳嗽了一聲后,便告訴楚時淵:「你可做好真正上戰場的準備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殺百人,殺千人,殺萬人……又都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後者在這方面卻沒有任何猶豫。
「我若有善心,也不會在戰場上無故亂髮。」
這點他還是看得清的,不過對於洛寄風以陳述的語氣,說出像是詢問一樣的話時,仍然覺得高興。
這看起來沒有意義的對話,是為了告訴洛寄風祖父的學生,他楚時淵是可以信任的人。
不過在洛寄風也打算到城牆那塊去的時候,卻遭到了楚時淵的拒絕。
「戰場無眼,刀槍劍戟十八般武器各有千秋。亂箭流矢,若是一個不小心傷到你了,我去何處尋能與我心念相通的軍師?」
洛寄風哭笑不得地聽著楚時淵找的借口。
一句話直接讓他閉上了嘴。
「你這是承認護不住我了?」
楚時淵向城牆處走去的動作當即一頓,最後乾脆直接大跨步地往那方走去。
這是覺得一定能保護好洛寄風。
站在洛寄風旁邊的外祖父學生若有所思,見楚時淵先他們一步上了城牆觀摩情況后,便問了洛寄風一句:「二皇子可信?」
「我以性命擔保,他雖非兵家奇才,卻絕對不會給戰場添亂。」
多年的相處,親眼見到的一切信息都能佐證洛寄風說出口的話。
等他們也上了城牆,果真發現下方將領指揮著兵卒們組建好了防禦手段,見到他們來的時候,甚至還有空閑打了個招呼。
「越將軍。」
被稱呼的外祖父學生點了點頭,后又短暫地介紹了一下楚時淵與洛寄風。
「此乃二皇子與丞相之子洛寄風。」越將軍沒說那個一聽就很扎人心的世卿二字。
下方小將領看了他們一眼後點頭表示知道,既沒有行禮,也沒有做什麼恭敬的姿態,見下方敵人竟已然將將沖向眼前時,獰笑著手持□□,直接將對方刺了個穿透。
那被殺的敵軍死亡時通紅的眼睛,在洛寄風心裡留下了不深不淺的痕迹。
轉眼他就站在被指揮著舉起盾牌,好抵擋下方箭矢的盾兵身後觀摩起城池下的情況。
踩著戰友屍體,依舊悍不畏死,猶如被操控一般的敵人,像是潮水一般湧來。
城牆上的士兵,在小將領的指揮下,已經成為了徹徹底底的戰爭機器。所有敢於衝上城牆的人都會為他們全力絞殺,偶有突破,也會被始終防備著的兵卒,第一時間拿下殺死。
后又將屍體往下丟去,砸向攀著梯子拚命往上爬的人。
連夜了解的信息,已知敵人約有三十萬,在對比我方不過三分之一的數……
這一戰打得萬分艱難。
因為敵人知道他們人少,也因為敵人知道,只要攻破了城,城裡所有的一切物品,資源,女人,食物都將成為他們的戰利品。所以,走向死亡的路,被美化成了追逐利益的一個過程。
而最終得利者,顯然與最底層的兵卒無緣。
即使如此,身旁站著的那所謂能與他心意相通的楚時淵,也依然時時刻刻地想要孤身進入戰場。
他不在乎,洛寄風卻白著臉覺得在乎這種事情的自己,矯情到不行。
攻城戰總有間隙,扔下去的屍體砸下了許多往上爬的人,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情況下,終於有人感覺到了恐懼,在衝刺沒那麼強烈的情況下,洛寄風才指揮著楚時淵開始動作。
「你去城門處西北方向那片地區……戰場無眼,內力要尚且留一絲餘地。」
這打了足足兩個時辰的戰鬥,讓天空似乎都被人的鮮血映成了一片紅色。
楚時淵的出動,又徹徹底底地成為了戰場絞肉機。
他用以大量銀子砸下去的高等藥材泡葯浴,以又丞相府從全天下明面上可取得的武學資源,乃至於前些時日進國庫,挑選合適礦石為雪風劍重鑄時,一併帶出來的武學……這一併成就了楚時淵一人,就能在戰場上殺出一片空地的恐怖現象。
同為弱者,量可以碾壓,可若是其中一方出現了頂尖強者,那便是足以影響整個戰局的特殊存在。
尤其是楚時淵帶來的那三千人。
人數不多,卻足以在戰場上接應楚時淵了,而且接應之舉亦可以訓練第一次直面戰場的他們,使之不必過於惶恐害怕,直到此後成為真正沐浴過硝煙和鮮血成長的兵卒。
楚時淵的存在,成為了割裂了這場由敵軍原定計劃會持續到城破為止的戰鬥。
不計代價地攻城,在敵方兵卒意識到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送死的情況下后,頹勢盡顯。
城牆之上沒有人質疑,為什麼洛寄風這麼晚才讓楚時淵出動。
如果楚時淵更早出動的話,他們或許不用面對守城方士兵的死亡……
但勝在大家都是聰明人。
洛寄風把握的時機再好不過,早一分會讓一方士兵腦子充血上頭,晚一分又會讓敵軍認為攻城的勝利可能性更大,從而變得更為癲狂可怖。
「這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第一次上戰場的人。」小將抹了一把敵人死去濺到臉上的鮮血,在此舉過程中,悶悶地對著越將軍說。
越將軍沒有回話,心中卻隱有驕傲之意。
洛寄風年歲雖小,卻是丞相府和將軍府共同的驕傲。
早就知道他的才能,所以才會在二人一到的情況下就將指揮權交出。
最開始他的副將,還說這種行為或許會影響到戰場,事實證明,在未經詳解的情況下,洛寄風並不會擅自插手,且楚時淵也始終在洛寄風的掌控之內。
意之所在,劍之所指的魄力,讓越將軍心中也隱含艷羨。
軍中老牌軍師,可沒那個魄力,讓他這個做將軍的上戰場殺敵。
洛寄風敢於出動楚時淵,也有其他想法。
即便敵國知道二皇子前來,也絕對不會知曉楚時淵隱瞞了六年的真實信息。
扮豬吃虎,可不是為了真的讓自己變成一頭豬。
楚時淵在戰場上的光環,為這場持續了一天又半夜的戰鬥,增添了一道不可磨滅的痕迹。
最終戰後統計,越將軍大致估計,判斷出楚時淵殺死的人,比他帶來的那三千還多了。
三千於三十萬,不足一提,可若這三千,均是由一人所屠呢?
只一擊,內力發出去的衝擊波便能攔腰截斷一片敵人的情況下,楚時淵可不就是成為了名副其實的戰場絞肉機。
短期內敵人絕對不敢再度攻擊。
而我方士兵,雖痛苦於死去的兩千多人,但一想到敵人死了三萬不止,便又有一種戰勝的喜悅。
那可是三十萬大軍,他們能以人少的情況下勝得守城戰,雖然有守城的優勢在,卻也絕對不掩自身實力!
到處都有小兵好奇,那個最後作為單兵出戰的人到底是誰。
消息一傳上來,洛寄風就讓人透露是二皇子楚時淵。
時勢造英雄。
這算不上楚時淵的封神之戰,卻足以奠定,此後再無人敢反駁的絕對指揮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