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1段裝瘋的往事
李廣利斬殺了漢軍長史，在軍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將軍懷異心，欲危眾求功，恐必敗」的言論也毫無疑問地影響了漢軍的軍心與士氣。
冷兵器時代的戰爭，非常重視軍心。
巨鹿之戰，項羽五萬楚軍大破章邯、王離的四十萬秦軍；土木堡之戰，大明戰神朱祁鎮五十萬明軍被兩萬瓦剌軍打敗，戰神被俘，死傷無數。
當然五十萬明軍數量存在疑問，應該沒這麼多。
但是這些都說明軍心太重要了，軍心一旦渙散，後果非常嚴重。
拋開長安那邊，遠的問題，擺在李廣利眼前，不得不面對的就是軍心問題
「將軍，這個時候真的不能再向北推進了！」胡亞夫道，「現如今，我漢軍營中流言四起，士氣低落，再向北恐怕...」
「沒什麼恐怕的！」李廣利道。
煇渠侯雁疵也在一旁嘀咕起來，「還有，陛下派來的長史，你怎麼能說殺就殺呢？我把他的密謀告知與你，只是想讓那個你把他控制起來，那樣就行了！現在將軍殺了他，回長安了如何交代？」
李廣利並不在意，「把匈奴王庭打散立下大功，斬殺一個長史算什麼？」
「可是...」雁疵還想勸阻。
「嗯？」不等他說完，李廣利就抬起了頭，又露出兇惡的表情，「都要反了是嗎？」。
剛剛斬殺了長史，李廣利別殺紅了眼，誰反對就殺誰，一想到這些，雁疵瞬間就閉嘴了。
不讓人說，不代表這事不存在，李廣利也深知這個道理。
「你們說的意思，我知曉了，現在確實不宜再繼續深入，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要班師了！」李廣利說完咳嗽了兩下，清了清嗓子。
「傳本將軍的令，全軍退至燕然山！整頓休息，擇日再戰！」
......
鉤弋宮。
「昌邑王瘋了！」
當趙勝把這個消息告訴劉弗陵的時候，正在吃東西的他差點被食物給噎死。
「咳，咳...」劉弗陵用了一把力，把食物咽了下去，「真的假的，舅舅在哪裡聽得？」
「外面都傳著呢！」
劉弗陵瞬間想到了明燕王朱棣，所以第一反應就是劉髆裝瘋。
朱棣當時想造反，為了給籌備工作留有充分的時間，他開始裝精神病患者，在家裡大喊大叫，跑到北平的街上，見人就罵，還肆意闖入別人的家裡，搶別人的飯食，晚上也不回家睡覺，直接露宿街頭，和瘋子真的是無異。
最終他騙過了眾人，騙過了皇帝，在準備工作完成後掀起了靖難之役，改寫了明朝歷史。
「舅舅，走，我們看看去！」劉弗陵說道。
趙勝欣然一笑，「弗陵不會也懷疑他是裝的吧？」
「舅舅也是？」
趙勝一笑，點了點頭，「武安侯當年不也裝瘋嗎？」
武安侯？這個人明顯就沒有燕王朱棣出名了，劉弗陵實在想不起這個人是誰。
「這人是誰啊？」
「陛下的舅舅啊！武安侯田蚡！」趙勝輕輕搖了一下頭，「你還小，不知道也正常！」
「他為何裝瘋？」
「他為何裝瘋，這就不太好說了！」
涉及到當今聖上的事情，趙勝自然不敢多言。
說話說一半，砒霜來拌飯！劉弗陵用幽怨的眼神望著趙勝，「快點說嘛！舅舅！」邊說邊拉扯他的衣袖。
趙勝執拗不過，
「好好好，告訴你！」
似要說什麼不能說的大事一樣，趙勝特意往劉弗陵旁邊靠了靠，然後小聲地說道，「竇太后離世后，你父皇才算真正意義上掌權，新的外戚勢力田蚡和老的外戚勢力竇嬰，那是爭得不可開交！」
「那肯定是新的勢力強吧！」劉弗陵道。
「那當然，竇嬰的勢力隨著竇太后的離世就開始衰落了！而田蚡不一樣啊，有王太后這個姐姐撐腰，那王太后也是個厲害的人，所以早期小小的田蚡一躍成了大漢丞相。這裡面，後來又發了很多事情，田、竇積怨的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最後就發展到田蚡要殺掉竇嬰的一個好友灌夫，竇嬰為了救人，拿出了先帝遺詔！」
劉弗陵聽得很是入迷，一聽景帝遺詔，馬上問道，「先帝遺詔？那就是免死牌咯？」
「可以這麼說，但結果卻是相反，沒能免死，還成了催命符！」趙勝說著就嘆了口氣，「可憐啊！」
「舅舅快說！」
「先帝遺詔肯定是一正一副，但宮內尚書卻沒有找到存檔，這麼一來，竇嬰手上的詔就是偽詔！私自偽造先帝遺詔，是誅族的大罪！」
「定是那田蚡提前偷了！」劉弗陵不假思索的道。
圖樣圖森破！
趙勝笑了笑，搖了搖頭，「偷遺詔會那麼簡單嗎？那是有專人保管的，沒有相關的准許，田蚡怎麼可能順利拿到存檔詔書呢！那尚書也不敢隨便給他啊，這是死罪，沒人敢犯。這是其一！其二，當時竇嬰也下獄了，是委託的侄子給陛下送的詔書，陛下再派人去查閱對照，田蚡的消息再靈通，也不可能快過陛下！」
「那是誰？」
趙勝笑了笑，「是誰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這事已經有了定論，竇嬰偽造詔書！」
「他是想救認，但偽造詔書是死，明知宮內不會有存檔，他腦子有問題啊，去偽造！救不了人，還會把自己的命送進去！」
「是啊！他全族一百七十幾人被腰斬於東市！之後田蚡就瘋了！」趙勝說完，帶著挑逗的口氣問道，「弗陵，你說武安侯田蚡是真瘋嗎？」
劉弗陵鬼靈地說道，「瘋不瘋，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是我，肯定不讓自己舅舅到這一步！」
趙勝聽后哈哈地笑了起來，「你這小子！」
劉弗陵也跟著笑起來，但歡笑之餘，他一直在想著趙勝剛才講的這段往事。
舅舅沒有說遺詔之事到底是誰在搞鬼，但是不說，他心裡也清楚，這個人是天子。天子一石二鳥，不但殺了舊的外戚，還扳倒了新的外戚，他具備第一時間銷毀存檔的能力，也可以授意大臣一同彈劾竇嬰。而田蚡，自己沒做過，也必定明白是外甥搞的，這麼狠毒兇殘的手段，他能不裝瘋保命嗎？想到這裡，劉弗陵越感老爹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