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傳劉弗陵
此刻的劉徹正在宮內翻閱著竹簡。
「陛下...」
劉徹忙抬頭,沒有等侍從說下去,而是迫不及待地問道,「金日磾來了是吧?直接讓他進來吧!」
侍從搖頭,「不是金大夫,是燕王殿下說有要事,求見陛下!」
燕王來了?還有要事?劉徹頓時索然無味,燕王這人總喜歡無事獻殷勤,哪裡會有什麼要事,估摸著又是來拍馬屁了,所以不是很想見。
「說朕在休息,叫他回去吧!」
「諾!」侍從轉身就要出去!
「等一下!」劉徹想著這個兒子常年在藩國,回來一趟不易,就又改變了主意,「讓他來吧!」
劉旦隨後小心翼翼走進殿內。
「兒臣參見父皇!」
「燕王急匆匆來,何事啊?」
「也沒什麼事情,想著過不了幾日,就要回封國了,所以來見見父皇!和父皇說說話!」
「好啊,難得你一片孝心!」
「父皇時常出巡,好些時候沒到燕國去了,下次一定要來燕國走走!看看兒臣治理下的邑薊。」
「好啊!」劉徹起身走到了劉旦旁邊,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乾!」
劉徹對這個兒子還是有所期望的,外戚能力強,但畢竟是外姓的人,關鍵時刻,特別是有人作亂,還是要看劉氏自己的人,所以劉旦在封國好好做一個王,拱護著朝廷,該出手時出一把力再好不過。
又是幾句尷尬的家常,父子的聊天就聊到了死胡同里。因為他們雖說是父子,但畢竟是君臣,又常年不在一起,能有什麼聊的呢,況且劉旦開始的幾句話也不過是一個虛假的開頭。
「一會兒還有人要來見朕,如若沒有其他事,你就先下去吧!」
見到老子要送客了,劉旦才連忙說起了正題。
「兒臣還有一緊要事要與父皇說!」
劉徹回到案桌后坐下,撣了撣兩邊的袖子,一副悠閑自若的樣子說道,「有緊要事說,好,說吧,說吧!」
「六弟,劉弗陵近日行為舉止怪異,兒臣擔心有人拉攏皇子謀划儲君之位!」劉旦眼神肯定,言語一字一字充滿了關心朝廷大事的味道。
「哦!還能有這事!」劉徹聽后表現得很是平淡。
「是的,父皇,弗陵年幼,萬一受到奸臣蠱惑,一同蒙蔽了父皇,後果不堪設想!」
劉徹聽完,內心有所不悅,但語氣還是非常平和,「依照燕王的意思,朕該如何啊?」
要教皇帝做事?劉旦忙擺手,諂媚地說道,「父皇,兒臣不敢,兒臣只是想提醒父皇留意奸人,必要的時候好好徹查一下!」
「行了,朕知道了,朕會有所安排的,你先去吧!」
劉旦一聽,還想自薦去調查劉弗陵。
但看到老爹又拿起了竹簡在看,似乎並不想再搭理自己。
老爹如今喜怒無常,萬一多說,不和他的心意反而不好,於是也就沒有再說什麼,連忙退了出來,他準備等到和劉髆約好的時間,再一起奏請老爹。
走出殿外的他與金日磾擦肩而過。
金日磾連忙行禮,「燕王殿下!」
可劉旦此刻內心很是得意,根本不予理睬這位打招呼的紅人,在他眼裡,這人就一伺候主子的奴才。
金日磾倒也不在意,笑著搖頭進了殿中。
「怎麼樣?有沒有查清楚最近有哪位朝中大臣和鉤弋夫人母子走得比較近啊?」
「回陛下,
我已經派人查過,並無朝中哪位大人與他們來往密切!」
劉徹站起,走到了金日磾的旁邊,鄭重地又問了一句,「調查準確嗎?」
「千真萬確,除了查閱進出宮的名籍,還專門在少府調查了。」
劉徹聽完,似乎很是欣慰,隨即又冷笑了一聲,「你剛進來一定遇到燕王了吧!看到了沒有,朕的兒子可不比朕操心的少啊!」
皇帝自然是氣憤劉旦跑來詆毀兄弟,即便劉徹自己也懷疑了,還特意讓人去查,但是絕不允許兒子們有這樣的想法,在他看來,誰主動,誰就有竊取儲君位的野心。
金日磾嗅到了皇帝的不滿,「陛下,燕王也只是擔心罷了!」
「你不用寬慰朕了,朕的這些兒子,朕心裡都清楚!」頓了一下,「去把劉弗陵給朕傳來!」
「諾!」
現在已經查了,沒有重臣來指導這對母子,那這兩天愚笨痴兒的表現與之前天壤之別,到底是什麼情況?
在劉徹心裡,這個問題一定要找到一個答案,而直接召來劉弗陵,和這孩子聊聊就能知道一二,因為孩子是純真的,不會騙人的。
不多一會兒,劉弗陵就在一個侍從的帶領下進入了劉徹的殿內。
此時的劉徹到是沒有剛才見燕王時的散漫態度,而放下了竹簡,面露笑容,多了一份久違的慈愛。
「父皇!」
劉徹伸出手,召喚起來,「來,坐到父皇身邊來!」
劉弗陵倒也不膽怯,蹦蹦跳跳地走到了劉徹身邊。
沒等皇帝問話,劉弗陵倒是先開口了,「父皇最近憔悴了好多!父皇要注意身體,不要太操勞了!」
「哦!」劉徹先是一驚,隨後笑了兩聲。
奶聲奶氣的關懷,讓他倍感欣慰。
但是孩童會如此?
幾日前還是個貪玩,耍小性子,不愛學習的人,怎麼現在如此乖巧。
「你的母親最近教導你不少啊!」
「母親都是教我要孝敬父皇,要好好學東西,長大為父皇分憂!」
「哈哈哈!」劉徹笑了,「等你長大還要十幾二十年,那會父皇都不知道在不在人世了!」
這些忌諱的字眼,在孩子面前,劉徹倒也沒有迴避,誰會不死呢?近幾年,明顯感覺身體大不如從前了,相比爺爺漢文帝和老爹漢景帝五十不到就崩了,這會自己六十多已經很長壽了。
「不會的,父皇是萬歲!」口氣里滿是不舍。
「呵呵,你最近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劉弗陵一聽這話,忙看抬頭看了看老爹,眼神犀利,充滿了殺機,剛還慈眉善目,這臉變得實在太快了。
他也明白了,皇帝這是在對自己起疑,包括剛才問的母親教導的事情,必定開始懷疑有人在暗中教他說話做事,從而奪嫡。
如果接下來自己說的話出一點岔子,讓老爹進一步生疑,小則失去奪嫡的機會,大則是殺頭的死罪。
看來必須忽悠一下他才能過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