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各自選擇

「我回來了。」幸村在玄關處換上家居拖鞋,提著包裝盒回到自己的房間。

房間有些安靜。

幽雅灰白陶瓶斜插著幾支含苞待放的鮮花，配色清新淡雅,嬌艷的花瓣上晶瑩露水在搖擺晃蕩著。

一番洗漱后,幸村用毛巾擦拭著濕發出來，他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桌上的鞋盒，手上動作一頓。

光影聚合,他凝眸,片刻地回憶起午睡的夢境。

胸口仍存有微微的悸動。

「精市，有空過來茶室一趟。」房間門被敲響，打斷了幸村的思緒。

「好的,父親。」

幸村一家習慣性每天晚飯後,聚在茶室閑聊一天的發生的趣事,非常新穎的家庭互動。

今日幸村晚歸，會談也稍微延後了些。

「哥哥給我講睡前故事。」家庭會議散去時，幸村理繪拉住幸村的衣擺。

幸村健吾卻開口道,「爸爸有事要和哥哥說,明天再讓哥哥給你講故事。」

「今天是媽媽給你講好不好？」幸村香織耐心安慰小女兒。

手掌輕輕地拍了拍妹妹的頭髮，幸村柔聲道,「理繪醬,明天哥哥再陪你。」

一通操作下來，茶室終於陷入了寧靜氛圍。

「是有什麼心事嗎？」幸村健吾看著面前經歷過一番病痛的兒子，正是經歷過苦澀的離別，才讓他無比珍惜家人的相處時光。他鄭重其事說道，

「我也希望可以幫助到你。」

幸村和父親的關係亦師亦友，他們周日可以一起去音樂廳欣賞，可以拋掉輩分傾心交談一些想法。

所以幸村並不打算瞞著父親，他沉吟片刻坦誠道,

「有一條僻靜的道路，世人對此有些偏見。」

正如晨曦引起鳥鳴，繁花沾惹蜂蝶，「這條路對我來說，充滿了誘惑。我無力拒絕。」

「我要走這條路嗎？儘管他是艱辛的。」幸村抬眸看著對方，「父親，我有些許猶豫和茫然。」

選擇康庄大道還是偏僻小道，哪一條的選擇，才是人生正確的道路。

「這樣啊。」幸村健吾緩緩道，他靜靜地深思了一會兒，開口道，「你現在還小，說一輩子還太早。」

「不過，年輕的好處就是，有的是試錯機會。」可以不斷突破圍困，拼湊出成長。

幸村健吾儒雅的眉宇閃過一絲釋然，「所以可以大膽無畏地嘗試，遵從本心就好，人活著，不是為世俗而活。」

說著像是陷入了回憶，幸村健吾輕笑道，「小時候看魔術團表演時，你可是一直堅信地反駁那位魔術師，球不會憑空消失，只是被隱藏了起來。」

「是嗎？」

「所以一如既往地遵從內心就好。」

父母總是希望孩子在自己的羽翼下慢慢地，茁壯地成長。

兒子病痛的變故，並未讓幸村健吾收攏自己的羽翼，讓孩子更加謹小慎微地生活在無菌的玻璃罩里。

比起縮短活動界限，幸村健吾更願意讓兒子不留遺憾地感受世界，全力去開拓求索。

翩翩自在地翱翔就好。

雛鳥離巢，翱翔於天際，羽翼可以肆意伸張。

向蒼穹的深邃處奔赴。

「自己的人生吶，哪怕到臨死去那一瞬，而選擇的正確道路，也不算晚。」

父親的聲音悠長緩緩。

幸村抿唇點頭道，「我明白了，父親。」

那份心意由淡薄而濃郁，他會從心終始，不渝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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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晚安。」葉梧看著床邊那一團地鋪，提醒了一聲便關掉了燈光。

窗戶月白光線照耀著，葉梧小心翼翼回到了床上。

「吶，小梧你現在有談戀愛嗎？」突然一道關西腔聲線清晰響起。

葉梧睜開眼，瞪著眼睛望著天花板，「沒有，我還小呢。」

「沒有就好，談戀愛很麻煩的呀。」被窩中，宮侑扭動身子，十分高興道，「你要是談戀愛了，就沒空和我一起玩了。」

「所以是小治談戀愛了，導致你生氣了嗎？」葉梧直接思維發散。

宮侑粗聲嘲諷自己的同胞兄弟，「哈，當然不是了，那小子的臭屁模樣不配擁有女朋友。」

我看你也不遑多讓。

葉梧側身看向地面，耐心問道，「那麼，你倆因為什麼原因吵架？」

除了空調工作發出持續的振動雜訊，房間陷入一陣靜寂。

良久，宮侑瓮聲瓮氣道，「他說，高中畢業后不打算打排球。」

隨即不由提高聲線，「這個叛徒，膽小鬼！」

「不就是IH亞軍，來年春高再戰就是了。」

「我一輩子都不想原諒小治！」他伸手將被子蓋住頭頂生著悶氣。

黑暗中，葉梧輕嘆一口氣，「你怎麼知道小治是因為輸了比賽才不想打排球了？」

宮侑一躍坐起，「肯定是！」

「小治的愛好是什麼？」

「吃飯和排球。」宮侑不假思索。

「你的愛好是什麼？」

「排球！」

「這麼一對比，阿侑對排球的熱愛，要比小治要熱烈些。」

宮侑抱臂得意地點了點頭，「那是當然了。」

「正是因為小治的愛沒有你那樣熱切，所以他有別的道路要走，不應該阻撓他才對。」葉梧循循善誘，

「你看，我小時候和你們一起打排球，後來選擇打網球的時候，你們不也是很贊同嘛...」

「嘛，確實是。」宮侑摩挲下巴思考，卻還是下意識道，「但是，小治拋棄了排球，就是不可原諒！」

「阿侑才是膽小鬼吧。」葉梧毫不客氣指出，「一直是兩個人一起朝著目標前進，以後只剩下你一個人了，所以害怕孤單了。」

「我沒有！你偏向小治。」宮侑氣急敗壞，語氣中透露著一絲被看透的心虛。

窗外一陣風動，風林樹葉發出稀疏的簌簌聲。

「儘管我選擇網球，你選擇排球，小治選擇其他的，大家都在不同的道路上前進。但是只要在各自的領域燦爛輝煌，不就行了，每個人都要獨特綻放，哪怕是雙胞胎也一樣。」

鳥同翼者而聚居。拍動相同翅膀的鳥兒，也終會聚在一起。

宮侑不爽，「小梧你在裝大人。」

「你仔細想想，咱倆都是運動領域，而且你打排球，學校友人以及對手，你都是那麼熟悉，這麼一算，你並不是一個人。」

「而小治要獨自探索一個新的領域，他才是更孤單，更慘才對。」

「欺負小治不懂行，是新手，所以霸凌，忽悠，使喚小治跑腿....」葉梧越說越誇張，已經是滿嘴跑火車了。

「嗚嗚。」宮侑眼含淚花，「小治確實很可憐呀。」

「嗯，所以明天回去兵庫跟他道歉。」

第二天一早，在宮侑準備告辭時，野崎家門鈴聲響。

野崎夫婦不在家，葉梧開門問候，「好久不見，小治。」

「好久不見。」宮治自然地與其寒暄著。

宮侑拿著行李走到玄關處時，看到宮治時，道歉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對方一腳踢飛，

「混蛋東西，自己做錯事，還要我過來接人！」

「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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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開學。

「豈可修！記錯時間了。今天是真田委員長值班檢查！」幾個男生瞧見校門口的風紀委員的面容，趕忙蹲校門牆角一陣搗鼓儀容儀錶。

「啊嗚，真田前輩怎麼還不卸任。」

「要挨到12月才行！」一般最高學年的前輩，一些校職務以及社團活動，都是在第二學期的12月份卸任。

「幸村，領帶不規範！調整下。」真田攔住領帶系得鬆鬆垮垮的幸村，哪怕對待幼馴染依然嚴格指出。

「好的，一會兒就處理。」幸村從容點頭，和其餘人打了下招呼，微笑離去。

「幸村部長好猛！直面真田副部長的黑臉，居然面不改色。」

一旁的柳生如常道，「真田君，又被幸村部長糊弄過去了。」

「太鬆懈了！」真田低吼道，嚇得不遠處的幾位後輩瑟瑟發抖。

幸村來到教室，葉梧一反常態地早到，正望眼欲穿地盼望著同桌的到來。

「精市！」葉梧驚喜地朝教室門口的幸村勾了勾手。

幸村自然懂對方這副態度是為了什麼，他步伐加快來到桌位前，將作業本掏出來遞給對方。

「謝天謝地。」葉梧二話不說開干，暑假作業抄得風生水起。

幸村托腮看著對方，手上動作幫忙翻頁，輕聲道，「所以說，暑假過來我家一起做作業不就好了。」

「美好的青春不應該浪費在暑假作業上。」葉梧盯著作業本，手下草草勾畫。

「浪費在家吹空調？」

「溫馨鹹魚的時光不多了，我只是在溫存我剩餘的時光罷了。」

幸村秒懂，「俱樂部要開始忙練習賽了嗎？」

「我要去德國。」葉梧意簡言駭。

翻頁的指尖微頓，幸村不動聲色地繼續翻動書頁，自然詢問道，「是去練習賽嗎？去德國多久?」

「嗯，是和俱樂部去德國練習賽，現在還在辦理許可文件和護照。」葉梧手上動作一停，轉悠著筆思索道，

「大概海原祭過後，10月中旬出發，過去德國兩個月。」

「那還不錯。」幸村語氣雀躍了些，「德國強手如雲，能夠過去切磋打磨也是好的。」

「卧槽，鯰魚老師來了。」

『鯰魚老師』是立海學生給這位體育老師，根據其留著四根長長的鬍鬚而起的外號。體育老師也有檢查儀容儀錶的責任，此人要求極為嚴格認真，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惹得總多學生不耐，漸漸的，便有了這個外號。

班上有人望風，走廊上，這位體育老師正在檢查隔壁班級。

葉梧急忙把筆一扔。

椅子推動發出清晰的雜訊，他迅速起身，站到幸村位置身後。解開對方鬆鬆垮垮的領帶。

身體微微傾腰，葉梧腦袋將近靠在幸村的肩頭，粉色的碎發掃到幸村的臉頰。

微微的癢意，還有心跳那一瞬間的紊亂。

幸村甚至聽到對方淺淺的呼吸聲。

葉梧手上動作靈活，幫著同桌快速系好了一個完美的溫莎領結。

「好了。」葉梧說道，隨即坐回座位上。

熟悉的氣息隨之離去，只留下清淡的香氣縈繞身旁。

教室門口，體育老師那凌厲的目光掃視教室一圈，揪出幾個系帶不規範的學生在走廊外教育著。

「嗚哇，野崎君下次也幫我系一回。」前桌的小森田一朗撫了撫壯碩的胸肌，心有餘悸道，「每次只幫助幸村君系領帶，也幫我一回呀。」

「時間來不及，而且你自己系還算可以。」葉梧轉悠著筆又準備抄寫作業，「而且我不會幫人系領結，我只會第一視角。」

「我說你怎麼每次都是從身後抱著幸村君系領結。」

幸村被提及，微笑著翻動著書頁不搭腔。

另一前桌竹川回頭，推了下眼鏡語氣曖昧道，「男生一般只會第一視角系領帶，面對面幫忙別人打領結一般不大熟練。這種視角一般是未來老婆才會學這個東西。」

「初中生少妄想老婆不老婆的。」葉梧懟著前桌，「趕緊轉過頭，別耽誤我抄作業。」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海原祭，我不打算寫話劇，我卡童話舞台劇的思路好久，實在不會寫，打算寫別的。

【考據】據我公式書所知，幸村和仁王的家人關係讓我非常感興趣。

如文中，幸村經常和家人晚上分享趣事（公式書），和父親欣賞音樂會（公式書），所以我猜測家庭非常和睦，他的父親不是傳統的嚴父，而是非常開明，和幸村亦師亦友的關係。

而仁王，一家子都愛演戲（公式書），家庭氛圍估計很有趣。

仁王小時候離家出走，留下一張紙條后騎在橋的欄杆上，上面寫著「我要去旅行」。他離開父母在四國的家，前往本州。不過最後還是餓了，晚上就回家了。（公式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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