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第30章 第30章

嘉興林家經過昨夜一場,算是變了個小天。老爺子隨口一句「林家以後還是要靠你們兄弟倆」,也是宣稱了林凈寧的地位,給他回林家做好鋪墊。到底當年他獨自出去創業,不是沒道理的。

林凈寧那晚睡在酒店,翌日回了林家。

老爺子已經吩咐人備好早點,林凈寧去的很早,家裡其他人已經坐下了,他拎著十里糕鋪的桂花糕,放在桌上,笑道:「剛好經過,買了一盒。」

周櫻隨即道:「還是凈寧有心,您說是不是啊老爺子?」

老爺子抬了抬眼,似笑非笑。

林淮說:「都動筷吧。」

本來就不親密的家庭關係,在此刻有些多餘的尷尬,這樣的畫面似乎是這個大家族的常態,都不怎麼說,說了也是留三分,不知道真假和情誼。

林之和道:「昨晚我和周櫻商量了一下,剛好明年在芬蘭那邊有個項目,可能要待一段日子,這樣正好凈寧回來幫爸爸。」

老爺子半晌點頭。

林凈寧看了一眼林之和,聽到周櫻對老爺子道:「我可是和您立過軍令狀的,今年一定讓您看得到二少爺帶個女孩子回林家,就看凈寧給不給嫂子這個面子。」

周櫻這一招玩的好。

林凈寧玩味笑了:「大嫂這麼上心,凈寧豈敢不從。」

周櫻很快回道:「那我可當真了啊,改天去宜城你可別推著不見,這一回爸媽和老爺子作證,我可要告狀的。」

林之和推了一下周櫻:「吃點東西。」

林淮接著道:「玉珍昨晚回了慶州,春林腿還沒好,估摸著還得在醫院養些天,到時候他的事我再和溫家談。「

老爺子吃了口小菜,道:「溫老一向與世無爭,這門親事大概不好談,春林那邊現在就知道畫畫,不學無術,溫老怎麼會把自己孫女嫁給他?」

林淮:「您是說——」

老爺子擺擺手,不打算再說。

用過早餐,老爺子回屋休息。林淮也沒再說什麼,與林母先後走了,周櫻自己開車去公司。林之和故意走的晚,提出開車送林凈寧去機場。

林凈寧沒有拒絕,只是說:「我開吧。」

林之和笑。

難得有這樣的時間,林之和坐在副駕駛,伸了伸攔腰,道:「你開車技術一向好,要是去參加個什麼賽道准能拿獎。」

林凈寧扶著方向盤利落轉彎:「我開車還是你教的。」

「怎麼會忘。」林之和道,「你小子那時候就一身膽。」

林凈寧笑笑。

林之和道:「這就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林凈寧偏頭看了一眼:「怎麼這麼感慨?」

車子開的好,快,卻也穩。

這也是林凈寧做事的方式。

林之和緩了一會兒才道,「周櫻說的話你別往心裡放,她掀不起什麼場子,不過是為了討老爺子歡心,說到底也是為了我。」

林凈寧沉默半晌。

林之和道:「你和爺爺是真像。」

「是嗎?」

「很像。」

林凈寧沒說話。

林之和輕道:「這些年我身體就這樣不上不下,姑姑又強勢,周櫻兩面為難,爸一向比較疼姑姑,還好爺爺這回處事果斷,我們都覺得你也該回來了。」

「所以就放任你老婆?」

林之和挑眉:「你都三十多的人了,就不想結婚?退一萬步講,她現在必須得先站在老爺子那邊。不管怎麼說,你別搭理就行了。」

林凈寧哼笑:「我可不敢。」

「臭小子。」林之和說著,又嘆氣道,「就是這回讓姑姑難辦了,她插手的事實在是太多了,爺爺也是沒辦法。」

林凈寧開著車,摸出一支煙。

林之和忽然想起了什麼,拍了一下大腿,皺眉道:「這兩天都差點忙忘了,你飛機著急嗎?要不把我放路邊,我自己打車過去,有個拍賣會還挺重要。」

林凈寧:「什麼地方?」

「丹麥清河酒店。」

林凈寧沒有猶豫,直接將車倒轉,從右邊的高速岔路口往江橋大道開去,拐過彎才道:「你什麼時候喜歡這個了?」

「周櫻看上了一個物件,我找了很久才看到消息,說這次的拍品里有,提前一個月就聯繫好了,聽說這回拍的人不少。」

林凈寧問:「都有什麼藏品?」

「一些宮廷瓷器,古畫,玉石什麼的。」

林凈寧沉吟片刻,笑了。

二十分鐘后,車子到達酒店,有侍應生過來泊車。林凈寧穿的襯衫西褲,也沒有打領帶,從車上下來。

林之和訝異:「你不去機場了?」

林凈寧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隨意一笑道:「你這麼惦記這場拍賣,總歸有點好東西,我不得進去瞧瞧。」

拍賣會場有人出來迎接。

嘉興的林之和自然是有不少人認識的,只是很少有人見過林凈寧,都是匆匆打個招呼,他倒是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樣子,就像是過來看個熱鬧,坐在那兒,翹著個二郎腿,點了支煙。

拍賣會很快開始了。

這次的藏品大概有十幾件,林凈寧看了兩眼都沒什麼興趣。當拍賣師開始介紹到「琺琅彩花卉紋瓶」的時候,林之和對他說了句:「就是它。」拍賣價格不菲。

林凈寧側頭低聲:「看不出來,你對周櫻真是好。」

林之和嘆了口氣,無奈一笑:「女人有時候就是得哄,最實質有效的辦法就是給她買東西,越昂貴就代表對她越重視,當然這是大部分情況,這些你以後就知道了。」

是這樣嗎?林凈寧低頭笑了笑。

身側有人與林之和說話,林凈寧則百無聊賴的抽著煙,目光落在台上。這場拍賣會場面不小,在這之前定然是有預展。他本來無意,卻在不經意間聽到身後有人討論:「一會兒有個玉,品相都很不錯,很適合收藏。」

一會兒的功夫,林之和拍下了那件瓷器,據說是乾隆年間的,起拍一百萬,落槌價一千七百萬。這個價格已經不算低,但總歸是拍到手了。

這件瓷器拍賣結束,拍賣師開始介紹下一個物件。林之和看了一眼時間,對林凈寧道:「不著急趕飛機了?」

聽見拍賣師道:「這件藏品目前世間少有,很是罕見,大家可以猜一猜,我要介紹的這個藏品,會是什麼?聽說它帶有奇特的香味。傳說夸父追日的時候,他的妻子化作一塊美玉,芳香四溢,他的妻子系與胸前,精力充沛,不知疲倦,忘我追日。這玉是吉祥之物,可逢凶化吉。」

接著屏幕上出現了一塊玉。

2004年tv的鑒寶節目里,也出現過一塊金香玉原石,石頭不大,有淡淡的奶香味,非常罕見,又有「有錢難買金香玉」之說。倒是與屏幕上這塊有些相像,但這塊雕刻精緻,有鏤空的飛鳥紋樣,質地很好,透明飽滿,產於春秋戰國年間,傳聞衛庄公的夫人庄姜曾佩戴過此玉。

林凈寧想起溫渝,他親她的時候,總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體香,像奶味,又很清爽。手機這時候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沒有在意。

彼時已經有人不斷抬價,因為極其稀少,樣式又難得,抬價的人不少,價格已經高出了本身不少。林之和看了一眼林凈寧,似乎是察覺到他有這個想法,湊近道:「你慎重一點啊。」

林凈寧笑:「這不是和你學的嗎。」

「我這有用。」林之和道,「你是要做什麼?」

林凈寧:「拿來玩玩。」

他說的漫不經心,下一秒便抬了價,一時間抬得過高,沒有人敢接拍,很快落槌到了林凈寧手裡,落槌價以美金計算。就在林之和還在為之大吃一驚的時候,林凈寧淡淡一笑。有那麼一個瞬間,林之和以為,這塊玉是林凈寧買給許詩雅的,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

那天的流程走得很快,林凈寧拍賣結束就拿到了金香玉,又像是隨手把玩一樣,將玉放在西裝口袋,嚇得林之和緊張道:「你也真是隨意。」

林凈寧笑了,說了兩句便離開。

他坐的飛機剛好那天晚點,趕在傍晚到了宜城。江橋開車過來在機場外等候,看著林凈寧風塵僕僕走出來,手臂上搭著西裝外套。

江橋走了上去,喊了聲:「老闆。」

林凈寧一下飛機就點了支煙,拿在指間,迎著傍晚的風直接道:「上飛機前你發的郵件,具體什麼情況?」

江橋說:「好像是從京陽過來的檢察部門,最近一直在查一些部門運作的情況,明天可能會來公司。」

「可能?」

江橋:「聽說這個女檢察官做事情雷厲風行,行蹤不定,目前不太好確定,宜城有幾個單位已經被強制執行了。」

林凈寧皺眉:「女的?」

江橋:「是。」

林凈寧坐上車,將外套搭在一邊,降了半邊車窗,那個時候已經是六點半,天邊的夕陽晚霞明亮如火,他緩緩嘆息一聲,默默吸了一口煙,沒再說話。江橋心知肚明,車子一路飛馳,開到了楊慎的夜場外。

他撈起西服,下了車。

楊慎不知道什麼時候等在門外,興許是剛送了客戶出來,恰巧看見林凈寧的那輛黑色奧迪,站在門口的招牌下,笑了又笑,也不吭聲。

林凈寧咬著煙,皺了皺眉頭。

楊慎話裡有話道:「我說這麼著急下了飛機就趕來我這,原來還以為是來消遣,現在,嘖嘖,少爺,您這金屋藏嬌的本事真他媽絕。」

林凈寧抬眼:「你他媽給我滾。」

楊慎「呦」了一聲:「嘉興又被誰給氣著了?」

林凈寧抬腳往夜場走,臉色一時看不出來喜怒,到了包廂,要了瓶酒,隨意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夾著煙往後一靠,弔兒郎當的少爺樣子盡數顯現。

楊慎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說:「別不說話啊,好事壞事?」

林凈寧冷哼了一聲。

楊慎:「催婚了?」

林凈寧只是抽煙。

楊慎:「要你回嘉興?」

包廂里只有他倆,氣氛凝重。

楊慎又猜:「公司有事?」

林凈寧嗤笑了一聲,將煙頭沉在酒杯里,嘆了口氣,抬頭看向著急的不行的楊慎,緩緩低聲說了兩個字:「都有。」

楊慎差點跳起來:「都有?!我操。」

林凈寧倒是不在意了,鹹淡笑笑。嘉興那邊的要求剛落下,宜城這邊就有檢察官找上門,看來爺爺還是擔心他會食言,多走了一招,想讓他騎虎難下,只能回嘉興。

楊慎急了,先問道:「公司什麼事兒啊?」

林凈寧吸了口煙。

這幾年宜城的致遠文化能發展的如此之快,真要細查起來,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免不了要讓他喝一壺。一時之間,楊慎也沉默了。

林凈寧撣了撣煙灰:「怕了?」

楊慎還是心虛,嘆氣一聲:「你家老爺子真夠絕的,這回了一趟嘉興,像是進了個三連環套,到底是老爺子,棋高一著啊。」

林凈寧淡淡勾唇。

他那晚喝了不少酒,其實在楊慎那兒並沒有待多久,只是心情不大好,走的時候拎著西裝,裡面掉出來一塊玉,楊慎好奇拿過來看:「呦,這可是好東西。」

林凈寧笑了,隨手拎回來。

他從夜場後面拐進了旁邊的院子,剛進去門就自己關上了。院子很乾凈,有香樟樹的葉子搖搖晃晃,斑駁的樹影打在牆上,裡面的屋子有燈亮著。

林凈寧進屋的時候,溫渝睡著了。

他倚在門框上,看了她一會兒,才走進去,結果發現這姑娘睡得挺熟,一點都沒有要醒來的樣子,那張臉小小的,皮膚白皙,脖頸處的睡衣微微鬆弛,可以看見裡面的春光,睡著倒挺乖的。

林凈寧眸子深了幾分,沒有猶豫,將西裝隨手扔在地上,直接俯身過去,去親她的脖子,還是想象中的甜膩,他喝多了,這一下幾乎把持不住。

溫渝半睡半醒,聞到他身上的酒味,下意識地去推身上的人,睡裙已經被撩上去,肌膚上他那隻手的觸摸讓她有一些恍惚,嚇得不知所措,扭著腰輕哼了一聲,下一秒便聽見林凈寧壓低了嗓子:「溫渝,是我。」

她瞬間清醒。

林凈寧真的喝醉了,他的眼睛都有些紅,只顧著撥弄身下的人,手上用了力氣,很快又將臉埋在她頸彎,喘著氣呼吸著。溫渝察覺到他的狀態似乎不太對,也沒有說話,忍著疼由著他擺弄,有時會輕輕叫出聲,這總會取悅到他。這一夜是真的漫長啊,漫長到醒來天還是黑透的樣子。

這兩天溫渝一直待在這,哪兒都沒去。

這個院子給了她久違的寧靜和從容,好像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以懶惰,消極,偶爾樂觀,任性的給他打電話,開他玩笑,有時撒嬌。這一切的變化,大概就是從他們第一次上床開始的,按道理來講,這是好事。像侯孝賢的電影,這就是最好的時光。

林凈寧醒來也是在半夜。

他拖著沉重的身子下床,酒味很重,他偏頭看了一眼溫渝,她閉著眼睛,被子只拉到胸前,脖頸上還有他留下的痕迹,時而輕時而重,她愣是咬著牙很少出聲。

林凈寧看了一會兒,去洗澡。

回來的時候,溫渝醒了。她裹著被子,側著頭看他。林凈寧被她盯得好笑,甩了一下濕潤的頭髮,走到床邊,低聲道:「怎麼醒了?」

溫渝伸了個懶腰,露出雪白的肌膚,林凈寧一時眼熱,生生壓下心底的火,用手將被子拉上去,只見溫渝輕輕在笑。

林凈寧往床邊一靠:「勾引我?」

溫渝抿唇:「別自作多情。」

林凈寧從床頭拿了一盒煙,抽了一支出來,用牙咬著,也不著急點燃,只是笑了笑說:「那當我看錯了。」

溫渝莞爾:「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林凈寧想了想說:「大概是你做春夢的時候。」

溫渝抬手打他:「亂講。」

林凈寧揉了揉她的的手,端詳著看了一會兒,說:「南方女孩子就是不一樣,詞兒都說的這麼矜持體面。」

溫渝被他逗笑,抽出手拍他胳膊。

林凈寧低頭看她:「學校不忙?」

溫渝遲疑了半晌,搖頭,又道:「最近有個秋季運動會,我可能明天得去開會,估摸著能忙幾天吧。」

「想去哪兒玩嗎?」

溫渝將頭枕在他腿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側趴著,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好地方:「在這就挺好的。」

林凈寧笑:「還挺知足。」

溫渝用手指扒拉著他的浴巾,一下一下的,弄得林凈寧心裡發毛,她卻很是淡定,一口港腔,說著不太標準的廣東話,還是那句著名的tvb台詞:「做人最重要就是開心嘛。」

林凈寧偏頭悶笑。

她從他腿間抬眼:「有那麼好笑嗎?」

林凈寧咬著煙,看她。

溫渝羞愧,仰起頭去拿他嘴角的煙,胸前白皙一片,林凈寧趁機抹了一把,手感好的驚人,軟軟糯糯,像她的聲音。溫渝卻紅了臉,用被子擋住。

林凈寧逗她:「擋什麼?床都上了。」

溫渝:「………………」

林凈寧說:「這幾天我可能有些事要做,你要是無聊就來這,晚上有時間我就回來,有要緊事兒就找江橋。」

溫渝很乖的點了點頭。

林凈寧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打趣道:「怎麼今天這麼乖?」

溫渝:「有嗎?」

林凈寧:「嗯。」

溫渝蹙眉:「我以前不乖嗎?」

這倒把林凈寧問住了,他想起最開始見面的那幾回,她都聽遲鈍的,還有點文靜,後來熟稔起來,也會有女孩子的撒嬌樣子,哭起來也是小聲啜泣,他見過那麼多女人,很少有她這樣,很奇怪的,相處在一起,總會讓他覺得平靜。

「還湊活吧。」他是這麼說的。

溫渝急了,直接起身撓他癢,殊不知被子落下來,旖旎一片,盡數落在林凈寧眼裡,幸好她眼疾手快,趕緊拉起被子捂住,只露出一個腦袋,這一貫動作行雲流水,林凈寧都來不及回味。

他表情一時凝固,臉色不太好。

溫渝:「你怎麼了?」

林凈寧咽了咽嗓子,低頭看了一下她手壓著被子的位置,又抬眼瞧她,一臉的無辜,只好低聲隱忍道:「溫渝。」

「幹嗎?」

他說:「你壓著我了。」

溫渝:「………………………」

她匆忙之間垂眸,扶著被子的左手剛好掖著一角,壓在他的腿間,這會兒只感覺到那裡鼓了起來,驚得她趕緊鬆開手,一時無處安放起來,臉更紅了。林凈寧偏偏喜歡這樣逗弄,特別是看到她臉紅的樣子。

他感慨道:「你應該去一趟西藏。」

話題轉的如此之快,溫渝沒有反應過來,問他:「為什麼?」

林凈寧忍著笑:「實在有點像原住民。」

溫渝:「……………………」

於是她一隻手捏著被子,一隻手氣的掐他,林凈寧往後躲開,咬著煙凝視著她,手指撥了撥她的被子,笑說你這就是欲蓋彌彰。

溫渝氣的冷哼,別過頭不理。

林凈寧:「生氣了?」

溫渝:「沒有。」

這嘴上說著沒有,動作上還叫著勁,背對著他,低頭玩被子,林凈寧好話哄道:「被子有什麼好玩的,給你看個更好玩的。」

溫渝梗著脖子:「不看。」

「那我掀被子了。」

溫渝瞬間回頭:「你敢。」

她歪著脖,臉頰上還有未曾褪去的紅潤,這些看在林凈寧眼裡,都是少女的嬌羞,他甘之如飴,抬手滑了一下她的脖子,指腹的溫度讓溫渝往後一縮,聽見他聲音低了:「好像少點什麼。」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緊接著像變戲法似的,從手裡掉出一根玫瑰金的鏈子,鏈子的盡頭是塊玉石,玲瓏剔透,晶瑩飽滿。

林凈寧放在她胸前比了一下。

溫渝的呼吸都輕了,愣愣的看著他。林凈寧卻微微側身,將鏈子繞道她頸后,給她戴上了,輕聲笑道:「很適合你。「

她半晌才出聲:「這就是你說的好玩的?」

林凈寧:「不好玩嗎?」

溫渝細聞:「還有香味。」

林凈寧低笑:「沒騙你吧。」

玉石冰涼,還有淡淡的香味,古樸淳厚,柔和細膩,不像是普通的玉,只是外表看起來樸實無華,貌不驚人。她想起小時候和爺爺去聽揚州評彈《梨花放》,說書人手裡也把玩著一塊玉,也有淡淡的香味,但那香味和這塊不一樣,這塊好像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香。

溫渝問他:「這玉你哪兒買的?」

林凈寧隨口亂騶:「路上瞧見的,給你買來玩玩。」

這話要是林之和聽到了,大概會一腔熱血無處拋灑。這玩意兒雖然比不得乾隆年間的文物,但貴在稀有罕見,又雕琢精緻,對於收藏家來說價值連城。現在卻被林凈寧當個玩物送給溫渝,對女人他實在是大方。

溫渝摸著玉,觸手生溫。

她抬頭看林凈寧,他好整以暇的樣子,嘴角似有似無的笑意,溫渝心裡一時情動,鬆開捏著被子的手,俯身朝他湊過去,去親他的臉頰,卻被林凈寧反手一抱,壓在身下,就在她以為要做些什麼的時候,林凈寧只是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輕道:「那會兒不是喊疼,還想要嗎?」

溫渝:「……………………」

林凈寧笑了一聲,給她拉上被子,捋了一下她臉頰上的頭髮,看著她的眼睛,聲音又輕又低:「睡吧。」

後來有一次拍賣會上,有人喊住溫渝。

那人問:「溫小姐,實在冒昧,想知道您戴的這塊玉,我好像幾年前在一次拍賣會上見過,很是喜歡,打聽了好久都沒消息,原來您就是買家。」

溫渝一怔。

那人說:「確實和您相襯。」

溫渝以為這話是恭維,那人卻又道:「金庸老先生曾經也寫過此玉,說有眼不識金香玉,其實這玉還有個別名,您做這行,應該比我清楚。有書法家揮毫作解,『金香玉,塞寶珠。踏破鐵鞋無覓處,高人慧眼有緣分,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玉她後來只戴過那一次。

哪怕她從事這一行,接觸過那麼多的文玩,後來了解過多少玉石珍寶,卻始終不曾想到,林凈寧會送她這麼珍貴的東西,她一度以為,這真的只是他路上遇見,買來給她玩的。

於是她問那人:「別名叫什麼?」

「聞香玉。」

溫渝腦子轟地一聲炸開,漸漸連眼神都變得木訥起來,好像都看不清遠方,只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沒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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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便是渡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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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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