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陰謀
寧都城裡有三個大佬,令尹劉長安、佑民使荀雲以及執器使咸朗。
這三人都是胎息境強者,其中名義上劉長安最大,但是荀雲掌管民生和工事,咸朗掌管兵刑。
令尹有多少權利全看自己在佑民和執器二部中有多少影響力了。
劉司戶是劉長安的親弟弟,被他安排在佑民部的戶科掌事,咸朗的兵科、緝科水潑不進,但是刑科的掌事趙司刑則是劉長安的親信。
表面上看,劉長安和咸朗各掌兩科,荀雲掌一科,是三大佬中最弱的存在,但是張驥知道戶科下面三署的署理都是荀雲的人,草包劉司戶白白坐在司戶的位置上但是實際上卻被荀雲架空了。
實際上劉長安真正握在手中的,只有基本上沒什麼作用的刑科罷了。
平日里三人表面上還是和諧的,在當前南朝的體系之下,這兩人只是為官一任罷了,在其位謀其政,旁的心思這小小一城的兩個胎息境修士是沒資格生的,所以荀雲和咸朗非常尊敬令尹劉長安。
但是在形勢發生巨大變化之後,難免有人生了其他的心思。
凶獸圍城下,咸朗手中的兵權突然變得無比重要,他要求提高軍隊的物資供給,但是劉長安卻以民生為借口拒絕了他。
在劉長安看來,寧都城穩如泰山,甲士們負責城內治安,在已經保持戰時狀態的情況下並不需要過多供給。
這次叛亂中甲士之所以出動的那麼慢,就是咸朗在敲打劉長安。
但是一向不太懂這些道道的劉長安不僅沒有安撫咸朗,還以他出兵速度太慢呵斥了他。
於是咸朗生怨,一向野心十足的荀雲看準機會聯合咸朗發動叛亂,在半個月後偷襲了劉長安。
接著他手下的兩員大將劉司戶和趙司刑被斬殺,荀雲和咸朗分掌軍民,王署理也在荀雲的提拔下成了新的佑民使,成為寧都城新的一方大佬。
所以之前張驥壓根不怕得罪黃四郎,他的靠山以及靠山的靠山都撐不了多久了,他區區一個黃四郎還能囂張到幾時?
送禮給劉司戶不但是肉包子打狗,還容易被牽連。
反而是王署理,未來會連升兩級成為新的佑民使,才是真正需要巴結的存在。
張驥在得到強制歸化的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將荀雲或者咸朗歸化為藍星生命,但是想到一則傳聞,他猶豫了。
傳聞劉長安在面對荀雲和咸朗兩人的偷襲時,在臨死時突破境界,達到觀照境,給荀雲和咸朗二人以重創。
所以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寧都城沒有一個可以站出來主事的胎息境強者。
在凶獸攻城失敗后,他們不但沒能有效組織反擊,反而沒能維持戰果,讓那個巨大的豁口在兩個月的時間裡磨掉了寧都城八成的甲士,直到咸朗傷愈才堪堪維持住了局面。
張驥判斷劉長安乃胎息境巔峰強者,荀雲和咸朗則弱上一線。
既然劉長安能臨陣突破,那是不是代表著他本身就即將突破,只差臨門一腳?
如此強者死在內耗中實在可惜,若是把他歸化為藍星生命,那麼在不久的將來,藍星是不是就可以擁有一個觀照境強者?
只不過原本的歷史中劉長安是失敗者,現在荀雲和咸朗應該早就有所勾結,若是選擇荀雲或者咸朗是穩贏,但是選擇劉長安則有些冒險。
但是富貴險中求,選擇了荀雲或者咸朗也有在襲殺中被劉長安反殺的可能,那麼不如一開始就選擇最強的劉長安,
助他贏了這一場。
張驥的眼神逐漸堅定。
怎麼接觸令尹是個大問題,想到已經被大卸八塊,躺在冰窖裡面的那隻挖洞小能手,他覺得有些可惜。
如果可以挖一個直通令尹府的地道,那事情就方便了許多。
當然,這只是想想罷了。
按照情況來看,令尹只有半個月好活了,他必須要抓緊才是。
張驥仔細想著腦海中關於劉長安不多的信息,最終想到了一個關鍵詞——紅綉院。
在最初公布劉長安死訊的時候,滿大街流傳著一則消息:荀雲和咸朗誅劉長安於紅綉院。
之後隨著鞏固統治的需要,劉長安的一些小愛好也被公諸於眾。
譬如他日日流連紅綉院,夜御七女,還葷素不忌就連丫鬟小廝也不放過。
譬如紅綉院的那個老鴇也是劉長安的姘頭,伺候他的次數最多。
譬如在和小廝們胡鬧的時候,令尹居然還是被動的一方。
譬如令尹在全城缺糧的時候,一頓要吃一百零八道菜,大多數動都沒動就被倒掉了……
最後這些小道消息匯聚成了一個鐵一般的事實。
那就是在寧都城被凶獸圍城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裡,身為令尹的劉長安不顧民生和災情日日流連紅綉院,百姓們大片大片的餓死而紅綉院的血食卻多的吃都吃不完,最後只能倒掉。
在這種時候,這麼做相當於殺民,引起了全城人的民怨!
更讓人憤怒的是,據傳將士們在戰後需要血食恢復身體,而劉長安卻說喝米粥已經很好了,把大量的血食調撥給紅綉院的妓女享受也不肯給將士們分毫。
劉長安的「罪證」,佐證了荀雲和咸朗誅殺他的正義性。
對於這種勝利者的說辭,張驥一向是聽聽就算了。
原本這和張驥半毛錢的關係也沒有,劉長安的小故事他只是當作茶餘飯後的閑話來聽。
但是現在,因為要對劉長安實施強制歸化,這個小故事和他有了一塊錢的聯繫。
不說別的,剛剛打完的寧都城保衛戰到底有多少收穫一目了然。
那上百萬隻凶獸不夠將士們吃,只能讓他們喝米粥?
呵呵,血食多到連民眾都能領血食當凡食吃,何況軍隊。
至於這些東西都進了紅綉院就更可笑了,紅綉院的人得有多大的胃,才能吃得下那數萬噸的凶獸肉!
這無非就是給紅綉院安上一個罪名,給荀雲和咸朗盡屠紅綉院諸人一個合理的借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