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識浩然氣
面前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田野,青禾搖曳,春光漫山遍野。
在田野的遠處,是一片清濛濛的群山,其間雲霧繚繞,神秘莫測。
田野的另一邊,則是一望無際的湖水。湖岸邊有一座城偉岸聳立,即便湖水再怎麼朝著岸邊拍擊,也無法撼動城牆分毫。千百年過去,城依舊穩如泰山。
田、城、山、湖所組成的畫面,勾連成了一股恬淡自然又浩然渺遠的意境,震懾方洛的心神,讓他心中彷彿也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要與這片天地融為一體一般。
「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
不知不覺間,方洛挺身聳立於這片天地間,腦海中也隨之聯想到了這首詩的記憶,油然將其吟了出來。
這已經不是方洛第一次,浮現出這些奇怪的記憶了。彷彿他只要看到一些特殊的事物,就能浮現出有關的信息似的。
「這莫非就是『心即理也』?心有所感,便能模擬天地萬物,從而源源不斷地調用天地元氣?」
方洛正思忖間,突然他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從田野上來到了湖水旁,一個正在垂釣的老叟,正微笑地看著他。
心有所感之下,方洛便拱手一揖,不卑不亢道:「老先生,請問此處是何處?」
「此處,是我處。」釣魚翁笑道,「倒是我要問你,從何處來?」
「從我處來。」方洛會心一笑道,他心想,這老頭真有意思。
釣魚翁卻微微地點了點頭,陷入到了沉思。
方洛倒也不打擾,而是望著他釣魚的樣子,以及微風蕩漾的湖面,和遠處青黛群山與白霧,另有一座城在湖邊亘古長存,他忽然心有所感。
一股浩然之意,自胸腔當中油然而生。心很小,但內心的世界卻很大,可容納天地萬物,則為浩然氣。
與此同時,魚兒也咬了鉤,釣魚翁嫻熟地收桿,一條肥碩的大魚,也就被甩在了岸上。
望著在岸邊不斷地跳躍的魚兒,方洛對釣魚翁說道:「老人家,我會了,謝謝您教給我浩然氣。」
釣魚翁一邊將肥魚裝進了自己的簍子里,一邊淡笑道:「不是我教的你,也不是你會了,而是你悟了。這些,是你本來就會的。」
把肥魚裝好了以後,釣魚翁便是提起魚簍,看樣子滿載而歸,要回城了。
方洛卻突然叫住了釣魚翁,問道:「還未請教尊師大名。」
「孟浩然。」
釣魚翁頭也不回地離去,方洛聽到這三個字卻如同內心世界里一道霹靂閃過,緊接著整個世界瞬間破碎。
再次睜眼時,方洛便是發覺自己回到了安樂堂自己的房間當中。
此時,正至午時。
窗外的陽光透過了窗紙灑在地面上,散發出來的自然氣息,讓方洛心頭微微觸動,這竟然和方才他所領悟到的不可言說的浩然氣有異曲同工之妙。
體內的浩然氣與水德才氣也交相輝映,不斷地吸收著陽光當中所蘊含的浩然之氣,居然讓其數量緩慢地增長著。
這是一種很玄妙的狀態。水與火本來互不相容,卻沒想到在浩然氣的作用之下,居然可以相互轉化。這等奇妙的體驗,讓方洛彷彿置身於另外一種世界一般。
「啪。」
這時,門被粗暴地推開,打斷了方洛的沉思頓悟狀態。
方洛體內的浩然氣與水德才氣逐漸地平息下來了。
他也便是有些惱怒地看著那手裡拿著托盤端著飯菜的翠紅走進來,沉聲說道:「翠紅,進來前怎麼不敲門一聲?如此不知禮數,難怪被貶到安樂堂當一個雜務宮女。」
方洛當然有些生氣,如果不是翠紅突然打擾,指不定他的浩然氣就能領悟到更深的層次,浩然劍的威力自然增加。而且,水德才氣的數量也會得到長足的進步,說不定就突破到立道修為,便可達成殿前作詩的目的了。
想要作出一首能獲得先儒承認的詩篇,所需要耗費的才氣,自然越多越好。
若在去到文華殿前,突破到立道修為,那麼方洛自然百分之百有把握,可以引動先儒才氣臨身!
但是現在翠紅一進來打斷了他的修鍊進度,無疑是損失比較大的。
「皇長子,奴女給您送飯了!」
翠紅也是羞惱地將托盤往桌子上一拍,沖著方洛喊道:「你是皇長子,我們做奴婢的怎麼敢不知禮數?飯,奴婢就放這了,皇長子記得趁熱吃,奴婢告退了……」
話音剛落,突然方洛大手一揮,一道浩然劍氣迸發而出。
翠紅瞳孔一縮,立刻口誦女德經的真言,於身前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蛋白護罩,欲要將浩然劍氣阻擋在外。
砰!
浩然劍氣如同真的劍一樣,準確地落在了翠紅身前蛋白護罩上,卻似以石擊卵,在皸裂了無數道細紋之後,應聲破碎。
噗哧!
翠紅體內的女德才氣因此而受到牽連,氣息翻滾間,氣血逆行之下,便口吐一道鮮血,就像是箭矢一樣,準確地落在了地面上的白石磚上,綻放開了一朵血色之花。
「皇長子饒命,是小的錯了!」
此刻,翠紅瞳孔驟然間放大了數倍,難以置信地望著面前的方洛。
方才方洛所透露出的氣息,讓她感到心生恐懼。
漸道修為,巔峰!
可這怎麼可能?
明明今早她偷窺方洛時,他才剛剛入道啊?
一股嫉妒之意,從翠紅心中升騰而起。
要知道,翠紅可是苦修了三年,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她居然還比不過一個只修行了半天的廢物皇子?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方洛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可惜,你今日必死!」
說著,方洛直直地站起身來,向著翠紅逼近。
翠紅見此,心中震撼之下,怕被責罰,便是轉身,欲要逃跑。
卻在這時,被他放置於床上的浩然劍也隨著他的意動而起,分化出十幾道劍氣,霎那間封鎖了翠紅的所有退路!
宛如被水籠籠罩,被方洛囚禁。
水無常形,卻因此而變化無窮,能隨心而動,變成枷鎖於翠紅身上的水籠,使得她無處可逃。
除非翠紅能以遠超於方洛的暴力毀滅掉,否則便只能受困於此水籠,失去了自由。
「你放開我!」
此刻,翠紅心中陡生懼意,根本逃不出方洛的手掌心了!
這下慘了,她以下犯上,死罪一條!
即便在背後有關貴妃撐腰,但若是方洛在安樂堂里將她殺了,身在宮中的關貴妃也救不了她啊!
「不放又如何?」
方洛嘴角露出了一絲輕笑之意,腦海中也浮現出了有關於這位翠紅宮女的一些信息。
之前方洛就已經知道,關貴妃屢次在他身邊更換宮女,但是萬變不離其宗,都是她專門安插在他身旁監視著他的人。
自然,翠紅可並不會真心地侍奉他這個被打入冷宮的皇子,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比如……
方洛看了一眼桌子上那有些凌亂的碗碟,只見其上灑落的一些飯菜當中,似乎混合著一些可疑的藥材。
見此,方洛冷笑地問翠紅道:「你不會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我平日的飯菜里下了葯,讓我身體燥熱,虛不受補,活不過二十?」
此言一出,翠紅頓時嚇得癱坐在了地上,瘋狂地搖著頭說道:「不是啊,皇長子,奴婢不是要害您,奴婢都是為了您的身體安康啊!」
「你覺得,我信嗎?」方洛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此女,若是留在身邊,始終是一個禍患。
但他不著急將她殺了。
他得知道,是誰指示她在對他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