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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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事的頭一件事就斷指，不知道是幾歲了，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我隨哥哥去村南看打井，幾十個木頭圍上一圈，圍成一個支架。幾十個人推，上面是一條鋼絲繩彺北延伸好幾米，地上放一個滑輪，鋼絲繩就繞在上面，幾十個人一推，鋼絲繩順著滑輪往上送，送到支架的頂上，就這樣，十幾個人推推停停，我就在人們停的間隙去摸那個滑輪，然而，不知什麼時候滑輪竟又動了，一下子，我的兩隻手被絞到裡面去了，我「哇」地一聲哭了，那推木頭的人趕緊停了下來，然而，我的兩個小指頭已經不見了，鮮血染紅了我的整個手面，正在記工分的父親抱著我就往醫院裡跑，鮮血染紅了父親的白襯衣。一個東南方向的河溝通向醫院，高低不平的，父親了不顧被絆倒的危險，快速地跑著，他的手緊緊抓著我那受傷的手，不讓血流出來，然而，他的手已經被我的血梁紅了。
傷是治住了，可是兩個小指頭沒有保住，我記得那是一個下午，我坐在家的院子里，西屋的影子已經落下一兩米寬了，正好把我遮在裡面，旁邊坐著我的奶奶，西院的大娘老岳。我的整個右手都是藍藍的，是用碘酒塗上的，老岳大娘說，昨天還見那兩隻小指頭擱在地上，要是趁熱血還能接上去。可惜，已經幾天過去了，恐怕再無接上去的可能了。
一天，媽媽在和別人說話，說是住在村西南角的慶妮，在鍘草時，被鍘切去了兩個指頭，右手，母指和食指，比我的嚴重得多，我的是食指和中指，能自由活動拿東西，他的卻只能靠三個指頭了。當時，我在旁邊聽著，不知媽媽是故意在我面前說，讓我寬心的，還是無意的，反正我聽后，心裡真的很寬心。想著，世上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有這樣的遭遇，還有其他人，也有這種痛苦，真是，後來我聽到過好多這樣的事情。而且，一有這樣的事情，就特別的關心，我的一個本家叔在磨面時，被機器截去一根母指頭。更重要的是一個外姓人隊長，愛喝酒，一喝就醉，一醉就打孩子老婆，摔家裡的東西，醒來后，一切忘凈，家人，街坊鄰居就勸他，別喝了，喝酒傷人傷已，托的是什麼呀？於是就發誓，再喝剁我一根指頭，由於有這個誓言，他好長時間未喝了，然而，狗改不了吃屎，沒有過多長時間，他竟又開始喝了，又喝多了，在酒桌上，有人開玩笑說，你以前不是說，再喝酒剁指頭嗎、怎麼又喝起來了？他一聽，站起來去廚房了，拿著一把菜刀出來了，在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啪」的一下，左手食指被剁了下來，人家趕緊把刀奪過來，把他送進了醫院。我聽說這件事後，真替這位惋惜，喝灑再多也不能剁手啊，，沒有了手指頭還算個正常人嗎？我要是有兩雙健全的手指頭該多好啊，竟會有人不珍惜？
除斷指，還有一個令我煩惱的缺陷，那就是我的兩雙眼。
我只知道，一集中住一點看東西時，只要時間一長，就覺得眼前的東西都是晃的，實際上是我的眼球在晃，隨之頭也是晃的，這只是我自己的感覺，慢慢地，從別人對我的反應，我知道的自己的缺點。
我家的西鄰是我的老賴大伯家，他的爺爺跟我爸爸的爺爺是親兄弟，他爺爺是老大，我爸爸的爺爺是老二，老賴大伯在縣紙廠工作，在農村人眼裡是一個幹事的，有本事人，也許是人家都是看得起吧，大隊就讓他的妻子大娘老岳當了婦女隊長，整天領著全隊的婦女去地幹活，很是受人尊重，他們在五個孩子，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兒子叫長林，比我大六七歲，二兒子叫長安，跟我同歲，三兒子比我小五六歲，大兒子長林愛說愛笑的，一見我，就說，看，飛機。剛開始，我還以為真有飛機，往天上看看沒有，覺得奇怪，他就笑了起來，慢慢地我就覺得他是在戲弄我。另一個人是外姓人，住在街中間，跟我們住得很遠，他見我，就叫仰臉，於是，我知道，我平時總是仰著臉走路，跟別人不同，別人都是平視前方的。
我也試過，如果也象別人一樣平視前方時，眼睛會學得吃力，跟集中一點看東西一樣，腦袋會晃的，我不適於平視，這是我的一大煩惱，我因此對這兩個人恨之入骨，可是他兩年齡都比我大，打架是打不過人家的，只好忍下來。
爸爸遇見一個醫生，讓他給看看我的眼，他說，這是眼球震顫，要做手術的，又問，俺家上輩是否有人也在眼病，我爸爸說，沒有。我知道，爸爸說了謊，他不想說出媽媽，媽媽也是有眼疾的。
媽媽的命也夠苦的，她還沒有出生，我的姥爺就意外傷亡了。
姥爺那在給隊里蓋房子，早上出門還是好好的，中午人就被抬回來了，不知道怎麼回事，人站在房子上正在施工，房子就埸了，把姥爺砸在下面了，當被扒出來時，已經沒有氣息了，姥姥看到一個活生生的頂樑柱就這樣埸下來了，怎能不悲痛萬分？是因為姥姥悲痛引起的，還是其他原因，媽媽一生下來，一隻眼眼就有點半失明，姨姨也才四五歲，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改嫁吧，兩個孩子，要有一個后爹了，對孩子的成長不利。在農村，一個婦道人家拉扯兩個孩子過日子是很艱難的，常言道：寡婦門前是非多，誰敢去幫忙？萬般無奈，姥姥就找了一個算命的先生算了一卦，先生說，你這一輩子要穿三條白裙，意思上說姥姥命硬，要妨死三個男人，姥姥心怯了，只好把改嫁的事放下了，幸好，姥爺還有一個哥哥，已娶妻生子，時常扶持姥姥母女三個。
姨長大了嫁了一個教師，媽媽在公社林場做事，爸爸也在林場做事，經人撮合，兩人確定了關係，剛開始，爸爸有些不樂意，回來跟奶奶一說，奶奶說，人家一隻眼不好使，你的臉上不是有麻子嗎？人家不是也不嫌棄你呀，經奶奶這麼說，爸爸的心也就定下來了，兩人又同在一個單位上班，人們常常見兩個人在一起的身影，他們戀愛了，在當時的農村，都是經人說媒，確定關係，平時是不約會的，爸爸媽媽在當時的常常見面的做法，算起來還是很新潮的。
父母結婚後關係很好，沒有吵過架打過架，我記得只有一次兩人磨嘴，還是因為媽媽與大娘的對罵。
我們這一家子，我是手眼不行，爸爸是臉上有麻子，媽媽是一隻眼半失明，還有一個哥是耳朵不行。
打我記事起，哥哥的耳朵就有些聾，只是不太嚴重，別人只要聲音大些，是可以聽到的，所以上學總是把他排在前面，大概在他初中時，得了小瘟疫，成天冷，成天打青霉素，結果，病好了，耳朵卻更聾了，有一個表大伯叫柱妮的，奶奶是他的親姑姑，他的兒子在省城醫學院里工作，去看也看不好，配了個助聽器。也不行。爸爸所在的林場有一個下鄉女知青，懂醫術，爸爸就讓也給哥哥看，於是哥哥三天兩頭往林場跑，可是還是看不好。因為哥哥的耳聾，引起了同齡孩子的欺負，有的孩子想著他聽不清楚，就低聲罵他，別人一跟他說有人罵他就怒火萬丈，去跟人家打架。
我們村裡沒有現成的學校，就在村東一個廟裡設了教室，有一年級有二年級，我哥哥由於耳聾的緣故，上學晚，我上一年級，他上二個級，村東頭的幾個孩子想欺負哥哥，就商量好，一個先小聲地罵，別人對他說，有人罵你，只要哥哥一動手，幾個人就一齊動手，把哥哥打一頓。當時，一年級學生坐前排，二年級學生坐後排。我正在前排坐著，就聽到後面板凳、課桌在噼里啪啦地響，一扭頭，就看見幾個人在跟哥哥打架，明顯地哥哥處於劣勢，被揍的次數多，如果我前去幫忙會好些，可是我天生膽小，怕打架，當時竟嚇傻了，只知道哭，不敢上前去幫哥哥的忙，最後，哥哥寡不敵眾，被人家揍了一頓，哭著背著自己的板凳回家了，我也背著板凳哭著跟著哥哥往家走。
那次打架，媽媽找到了學校，老師把那些打哥哥的學生都呵叱了一頓，有一個叫劉玉的孩子，是我們的本家，但是早早地家搬到村東頭去了，和西頭的孩子沒有來往，但必竟是親的，媽媽就把他訓了一頓，說，都是親的，你不幫這邊，還幫人家，說得劉玉臉一紅一紅的。
哎，俺家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姐姐在六七歲時得了中耳炎，常常流膿，流著流著，耳朵竟也有些聽不清楚聲音了。還有大伯家的二兒子，也是在十歲左右，耳朵開始有些聾了。這是怎麼回事呢？難道上輩子有人是聾子，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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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事的頭一件事就斷指，不知道是幾歲了，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我隨哥哥去村南看打井，幾十個木頭圍上一圈，圍成一個支架。幾十個人推，上面是一條鋼絲繩彺北延伸好幾米，地上放一個滑輪，鋼絲繩就繞在上面，幾十個人一推，鋼絲繩順著滑輪往上送，送到支架的頂上，就這樣，十幾個人推推停停，我就在人們停的間隙去摸那個滑輪，然而，不知什麼時候滑輪竟又動了，一下子，我的兩隻手被絞到裡面去了，我「哇」地一聲哭了，那推木頭的人趕緊停了下來，然而，我的兩個小指頭已經不見了，鮮血染紅了我的整個手面，正在記工分的父親抱著我就往醫院裡跑，鮮血染紅了父親的白襯衣。一個東南方向的河溝通向醫院，高低不平的，父親了不顧被絆倒的危險，快速地跑著，他的手緊緊抓著我那受傷的手，不讓血流出來，然而，他的手已經被我的血梁紅了。
傷是治住了，可是兩個小指頭沒有保住，我記得那是一個下午，我坐在家的院子里，西屋的影子已經落下一兩米寬了，正好把我遮在裡面，旁邊坐著我的奶奶，西院的大娘老岳。我的整個右手都是藍藍的，是用碘酒塗上的，老岳大娘說，昨天還見那兩隻小指頭擱在地上，要是趁熱血還能接上去。可惜，已經幾天過去了，恐怕再無接上去的可能了。
一天，媽媽在和別人說話，說是住在村西南角的慶妮，在鍘草時，被鍘切去了兩個指頭，右手，母指和食指，比我的嚴重得多，我的是食指和中指，能自由活動拿東西，他的卻只能靠三個指頭了。當時，我在旁邊聽著，不知媽媽是故意在我面前說，讓我寬心的，還是無意的，反正我聽后，心裡真的很寬心。想著，世上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有這樣的遭遇，還有其他人，也有這種痛苦，真是，後來我聽到過好多這樣的事情。而且，一有這樣的事情，就特別的關心，我的一個本家叔在磨面時，被機器截去一根母指頭。更重要的是一個外姓人隊長，愛喝酒，一喝就醉，一醉就打孩子老婆，摔家裡的東西，醒來后，一切忘凈，家人，街坊鄰居就勸他，別喝了，喝酒傷人傷已，托的是什麼呀？於是就發誓，再喝剁我一根指頭，由於有這個誓言，他好長時間未喝了，然而，狗改不了吃屎，沒有過多長時間，他竟又開始喝了，又喝多了，在酒桌上，有人開玩笑說，你以前不是說，再喝酒剁指頭嗎、怎麼又喝起來了？他一聽，站起來去廚房了，拿著一把菜刀出來了，在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啪」的一下，左手食指被剁了下來，人家趕緊把刀奪過來，把他送進了醫院。我聽說這件事後，真替這位惋惜，喝灑再多也不能剁手啊，，沒有了手指頭還算個正常人嗎？我要是有兩雙健全的手指頭該多好啊，竟會有人不珍惜？
除斷指，還有一個令我煩惱的缺陷，那就是我的兩雙眼。
我只知道，一集中住一點看東西時，只要時間一長，就覺得眼前的東西都是晃的，實際上是我的眼球在晃，隨之頭也是晃的，這只是我自己的感覺，慢慢地，從別人對我的反應，我知道的自己的缺點。
我家的西鄰是我的老賴大伯家，他的爺爺跟我爸爸的爺爺是親兄弟，他爺爺是老大，我爸爸的爺爺是老二，老賴大伯在縣紙廠工作，在農村人眼裡是一個幹事的，有本事人，也許是人家都是看得起吧，大隊就讓他的妻子大娘老岳當了婦女隊長，整天領著全隊的婦女去地幹活，很是受人尊重，他們在五個孩子，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兒子叫長林，比我大六七歲，二兒子叫長安，跟我同歲，三兒子比我小五六歲，大兒子長林愛說愛笑的，一見我，就說，看，飛機。剛開始，我還以為真有飛機，往天上看看沒有，覺得奇怪，他就笑了起來，慢慢地我就覺得他是在戲弄我。另一個人是外姓人，住在街中間，跟我們住得很遠，他見我，就叫仰臉，於是，我知道，我平時總是仰著臉走路，跟別人不同，別人都是平視前方的。
我也試過，如果也象別人一樣平視前方時，眼睛會學得吃力，跟集中一點看東西一樣，腦袋會晃的，我不適於平視，這是我的一大煩惱，我因此對這兩個人恨之入骨，可是他兩年齡都比我大，打架是打不過人家的，只好忍下來。
爸爸遇見一個醫生，讓他給看看我的眼，他說，這是眼球震顫，要做手術的，又問，俺家上輩是否有人也在眼病，我爸爸說，沒有。我知道，爸爸說了謊，他不想說出媽媽，媽媽也是有眼疾的。
媽媽的命也夠苦的，她還沒有出生，我的姥爺就意外傷亡了。
姥爺那在給隊里蓋房子，早上出門還是好好的，中午人就被抬回來了，不知道怎麼回事，人站在房子上正在施工，房子就埸了，把姥爺砸在下面了，當被扒出來時，已經沒有氣息了，姥姥看到一個活生生的頂樑柱就這樣埸下來了，怎能不悲痛萬分？是因為姥姥悲痛引起的，還是其他原因，媽媽一生下來，一隻眼眼就有點半失明，姨姨也才四五歲，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改嫁吧，兩個孩子，要有一個后爹了，對孩子的成長不利。在農村，一個婦道人家拉扯兩個孩子過日子是很艱難的，常言道：寡婦門前是非多，誰敢去幫忙？萬般無奈，姥姥就找了一個算命的先生算了一卦，先生說，你這一輩子要穿三條白裙，意思上說姥姥命硬，要妨死三個男人，姥姥心怯了，只好把改嫁的事放下了，幸好，姥爺還有一個哥哥，已娶妻生子，時常扶持姥姥母女三個。
姨長大了嫁了一個教師，媽媽在公社林場做事，爸爸也在林場做事，經人撮合，兩人確定了關係，剛開始，爸爸有些不樂意，回來跟奶奶一說，奶奶說，人家一隻眼不好使，你的臉上不是有麻子嗎？人家不是也不嫌棄你呀，經奶奶這麼說，爸爸的心也就定下來了，兩人又同在一個單位上班，人們常常見兩個人在一起的身影，他們戀愛了，在當時的農村，都是經人說媒，確定關係，平時是不約會的，爸爸媽媽在當時的常常見面的做法，算起來還是很新潮的。
父母結婚後關係很好，沒有吵過架打過架，我記得只有一次兩人磨嘴，還是因為媽媽與大娘的對罵。
我們這一家子，我是手眼不行，爸爸是臉上有麻子，媽媽是一隻眼半失明，還有一個哥是耳朵不行。
打我記事起，哥哥的耳朵就有些聾，只是不太嚴重，別人只要聲音大些，是可以聽到的，所以上學總是把他排在前面，大概在他初中時，得了小瘟疫，成天冷，成天打青霉素，結果，病好了，耳朵卻更聾了，有一個表大伯叫柱妮的，奶奶是他的親姑姑，他的兒子在省城醫學院里工作，去看也看不好，配了個助聽器。也不行。爸爸所在的林場有一個下鄉女知青，懂醫術，爸爸就讓也給哥哥看，於是哥哥三天兩頭往林場跑，可是還是看不好。因為哥哥的耳聾，引起了同齡孩子的欺負，有的孩子想著他聽不清楚，就低聲罵他，別人一跟他說有人罵他就怒火萬丈，去跟人家打架。
我們村裡沒有現成的學校，就在村東一個廟裡設了教室，有一年級有二年級，我哥哥由於耳聾的緣故，上學晚，我上一年級，他上二個級，村東頭的幾個孩子想欺負哥哥，就商量好，一個先小聲地罵，別人對他說，有人罵你，只要哥哥一動手，幾個人就一齊動手，把哥哥打一頓。當時，一年級學生坐前排，二年級學生坐後排。我正在前排坐著，就聽到後面板凳、課桌在噼里啪啦地響，一扭頭，就看見幾個人在跟哥哥打架，明顯地哥哥處於劣勢，被揍的次數多，如果我前去幫忙會好些，可是我天生膽小，怕打架，當時竟嚇傻了，只知道哭，不敢上前去幫哥哥的忙，最後，哥哥寡不敵眾，被人家揍了一頓，哭著背著自己的板凳回家了，我也背著板凳哭著跟著哥哥往家走。
那次打架，媽媽找到了學校，老師把那些打哥哥的學生都呵叱了一頓，有一個叫劉玉的孩子，是我們的本家，但是早早地家搬到村東頭去了，和西頭的孩子沒有來往，但必竟是親的，媽媽就把他訓了一頓，說，都是親的，你不幫這邊，還幫人家，說得劉玉臉一紅一紅的。
哎，俺家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姐姐在六七歲時得了中耳炎，常常流膿，流著流著，耳朵竟也有些聽不清楚聲音了。還有大伯家的二兒子，也是在十歲左右，耳朵開始有些聾了。這是怎麼回事呢？難道上輩子有人是聾子，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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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是治住了，可是兩個小指頭沒有保住，我記得那是一個下午，我坐在家的院子里，西屋的影子已經落下一兩米寬了，正好把我遮在裡面，旁邊坐著我的奶奶，西院的大娘老岳。我的整個右手都是藍藍的，是用碘酒塗上的，老岳大娘說，昨天還見那兩隻小指頭擱在地上，要是趁熱血還能接上去。可惜，已經幾天過去了，恐怕再無接上去的可能了。
一天，媽媽在和別人說話，說是住在村西南角的慶妮，在鍘草時，被鍘切去了兩個指頭，右手，母指和食指，比我的嚴重得多，我的是食指和中指，能自由活動拿東西，他的卻只能靠三個指頭了。當時，我在旁邊聽著，不知媽媽是故意在我面前說，讓我寬心的，還是無意的，反正我聽后，心裡真的很寬心。想著，世上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有這樣的遭遇，還有其他人，也有這種痛苦，真是，後來我聽到過好多這樣的事情。而且，一有這樣的事情，就特別的關心，我的一個本家叔在磨面時，被機器截去一根母指頭。更重要的是一個外姓人隊長，愛喝酒，一喝就醉，一醉就打孩子老婆，摔家裡的東西，醒來后，一切忘凈，家人，街坊鄰居就勸他，別喝了，喝酒傷人傷已，托的是什麼呀？於是就發誓，再喝剁我一根指頭，由於有這個誓言，他好長時間未喝了，然而，狗改不了吃屎，沒有過多長時間，他竟又開始喝了，又喝多了，在酒桌上，有人開玩笑說，你以前不是說，再喝酒剁指頭嗎、怎麼又喝起來了？他一聽，站起來去廚房了，拿著一把菜刀出來了，在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啪」的一下，左手食指被剁了下來，人家趕緊把刀奪過來，把他送進了醫院。我聽說這件事後，真替這位惋惜，喝灑再多也不能剁手啊，，沒有了手指頭還算個正常人嗎？我要是有兩雙健全的手指頭該多好啊，竟會有人不珍惜？
除斷指，還有一個令我煩惱的缺陷，那就是我的兩雙眼。
我只知道，一集中住一點看東西時，只要時間一長，就覺得眼前的東西都是晃的，實際上是我的眼球在晃，隨之頭也是晃的，這只是我自己的感覺，慢慢地，從別人對我的反應，我知道的自己的缺點。
我家的西鄰是我的老賴大伯家，他的爺爺跟我爸爸的爺爺是親兄弟，他爺爺是老大，我爸爸的爺爺是老二，老賴大伯在縣紙廠工作，在農村人眼裡是一個幹事的，有本事人，也許是人家都是看得起吧，大隊就讓他的妻子大娘老岳當了婦女隊長，整天領著全隊的婦女去地幹活，很是受人尊重，他們在五個孩子，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兒子叫長林，比我大六七歲，二兒子叫長安，跟我同歲，三兒子比我小五六歲，大兒子長林愛說愛笑的，一見我，就說，看，飛機。剛開始，我還以為真有飛機，往天上看看沒有，覺得奇怪，他就笑了起來，慢慢地我就覺得他是在戲弄我。另一個人是外姓人，住在街中間，跟我們住得很遠，他見我，就叫仰臉，於是，我知道，我平時總是仰著臉走路，跟別人不同，別人都是平視前方的。
我也試過，如果也象別人一樣平視前方時，眼睛會學得吃力，跟集中一點看東西一樣，腦袋會晃的，我不適於平視，這是我的一大煩惱，我因此對這兩個人恨之入骨，可是他兩年齡都比我大，打架是打不過人家的，只好忍下來。
爸爸遇見一個醫生，讓他給看看我的眼，他說，這是眼球震顫，要做手術的，又問，俺家上輩是否有人也在眼病，我爸爸說，沒有。我知道，爸爸說了謊，他不想說出媽媽，媽媽也是有眼疾的。
媽媽的命也夠苦的，她還沒有出生，我的姥爺就意外傷亡了。
姥爺那在給隊里蓋房子，早上出門還是好好的，中午人就被抬回來了，不知道怎麼回事，人站在房子上正在施工，房子就埸了，把姥爺砸在下面了，當被扒出來時，已經沒有氣息了，姥姥看到一個活生生的頂樑柱就這樣埸下來了，怎能不悲痛萬分？是因為姥姥悲痛引起的，還是其他原因，媽媽一生下來，一隻眼眼就有點半失明，姨姨也才四五歲，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改嫁吧，兩個孩子，要有一個后爹了，對孩子的成長不利。在農村，一個婦道人家拉扯兩個孩子過日子是很艱難的，常言道：寡婦門前是非多，誰敢去幫忙？萬般無奈，姥姥就找了一個算命的先生算了一卦，先生說，你這一輩子要穿三條白裙，意思上說姥姥命硬，要妨死三個男人，姥姥心怯了，只好把改嫁的事放下了，幸好，姥爺還有一個哥哥，已娶妻生子，時常扶持姥姥母女三個。
姨長大了嫁了一個教師，媽媽在公社林場做事，爸爸也在林場做事，經人撮合，兩人確定了關係，剛開始，爸爸有些不樂意，回來跟奶奶一說，奶奶說，人家一隻眼不好使，你的臉上不是有麻子嗎？人家不是也不嫌棄你呀，經奶奶這麼說，爸爸的心也就定下來了，兩人又同在一個單位上班，人們常常見兩個人在一起的身影，他們戀愛了，在當時的農村，都是經人說媒，確定關係，平時是不約會的，爸爸媽媽在當時的常常見面的做法，算起來還是很新潮的。
父母結婚後關係很好，沒有吵過架打過架，我記得只有一次兩人磨嘴，還是因為媽媽與大娘的對罵。
我們這一家子，我是手眼不行，爸爸是臉上有麻子，媽媽是一隻眼半失明，還有一個哥是耳朵不行。
打我記事起，哥哥的耳朵就有些聾，只是不太嚴重，別人只要聲音大些，是可以聽到的，所以上學總是把他排在前面，大概在他初中時，得了小瘟疫，成天冷，成天打青霉素，結果，病好了，耳朵卻更聾了，有一個表大伯叫柱妮的，奶奶是他的親姑姑，他的兒子在省城醫學院里工作，去看也看不好，配了個助聽器。也不行。爸爸所在的林場有一個下鄉女知青，懂醫術，爸爸就讓也給哥哥看，於是哥哥三天兩頭往林場跑，可是還是看不好。因為哥哥的耳聾，引起了同齡孩子的欺負，有的孩子想著他聽不清楚，就低聲罵他，別人一跟他說有人罵他就怒火萬丈，去跟人家打架。
我們村裡沒有現成的學校，就在村東一個廟裡設了教室，有一年級有二年級，我哥哥由於耳聾的緣故，上學晚，我上一年級，他上二個級，村東頭的幾個孩子想欺負哥哥，就商量好，一個先小聲地罵，別人對他說，有人罵你，只要哥哥一動手，幾個人就一齊動手，把哥哥打一頓。當時，一年級學生坐前排，二年級學生坐後排。我正在前排坐著，就聽到後面板凳、課桌在噼里啪啦地響，一扭頭，就看見幾個人在跟哥哥打架，明顯地哥哥處於劣勢，被揍的次數多，如果我前去幫忙會好些，可是我天生膽小，怕打架，當時竟嚇傻了，只知道哭，不敢上前去幫哥哥的忙，最後，哥哥寡不敵眾，被人家揍了一頓，哭著背著自己的板凳回家了，我也背著板凳哭著跟著哥哥往家走。
那次打架，媽媽找到了學校，老師把那些打哥哥的學生都呵叱了一頓，有一個叫劉玉的孩子，是我們的本家，但是早早地家搬到村東頭去了，和西頭的孩子沒有來往，但必竟是親的，媽媽就把他訓了一頓，說，都是親的，你不幫這邊，還幫人家，說得劉玉臉一紅一紅的。
哎，俺家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姐姐在六七歲時得了中耳炎，常常流膿，流著流著，耳朵竟也有些聽不清楚聲音了。還有大伯家的二兒子，也是在十歲左右，耳朵開始有些聾了。這是怎麼回事呢？難道上輩子有人是聾子，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