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小溪正在燒火做飯。老五死後,家裡沒有一個全勞力,母親身子孱弱,幹不了重活,兩個妹妹給隊里割草放牛,掙的工分自己也養不活。
一天亮,幾張嘴就嗷嗷待哺,一家子的擔子全壓在了小溪身上。
自從那天從周君辦公室出來后,她心裡就一直發慌,沒有主意。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但她已經19歲了,多少知道了男女之間的事情,在農村,人們對女孩的貞操看得非常重要,男人先入洞房,后擺酒席證明他有本事,而女人如果第一夜不見紅,男人則會認為自己撿了雙破鞋,做了王八,被戴了綠帽,這個女人一輩子在她丈夫面前也抬不起頭來。
在小溪看來,周君也許並不算一個非常好的選擇,但他也不算壞。周君不像小溪的父親一輩子唯唯諾諾,窩窩囊囊,半天放不出一個屁,周君很壞,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反而讓小溪覺得他有安全感,一個真正的男人就像一頭猛獸一樣,長著壯實的胳膊,寬廣的胸懷,發出洪亮的聲音,時刻亮出尖利的犬牙。
「看到火,泥菩薩!」小溪娘見她一個勁的往灶里加柴,火舌都舔出來了。
「想什麼呢?火大也不知道站開點嗎?」
小溪娘正說著,周君推開了們。
「還沒吃呢?」
小溪見周君進來,緊忙躲到了內房。
「泥菩薩,跑哪裡去呀」小溪娘一邊數落小溪,一邊招待周君。
「正在做呢,周書記一起吃吧。」
周君擺擺手,揭開鍋蓋。
「這是做什麼呢?」
「紅薯飯。」
「這是紅薯粥吧」
「人多嘴多。」
「小孩子正在長身體,煮點乾的吧。」
「誰不想煮干點呢?」
「哎」
小溪和妹妹都睡下了,周君還一直和小溪她娘說到半夜。
最後留下一句:「讓小溪和我過吧」。
小溪娘一夜沒有睡。
雖然俗語有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把婚姻說得很神秘充滿了宿命感。但其實很多人的婚姻都只是在一種樸素的生息繁衍進程中完成了。女的不過是抱著一點點淡淡的對未來的希望,找了個依靠,而男的不過是完成他們傳宗接代的職責。牛郞織女和天仙配只是戲曲和傳說。
她知道周君的家底,這些年周君在村裡管生豬買賣,管糧油上交,過手沾油,沒少賺錢。小溪跟著他倒是吃喝不愁。可是他比小溪大一輪,又剛剛才死了老婆,他怎麼敢打這樣的主意呢。
「是誰給了他這樣的膽子。」小溪娘心裡恨恨地說道。
可是繼而她就軟了下來,是這個家,這個家讓小溪沒有了正常少女的資本,這個家讓二婚的老男人上來提親還覺得是看的起她。她恨她自己,可是又無能為力。
第二天一早,小溪像平時一樣,早早就起來了。
其實,前一天晚上周君和娘的話她都聽見了,她只是裝睡。她還聽到娘親夜裡嗚嗚哭泣的聲音。
面對這個幾近崩潰的家,小溪娘作為家裡的頂樑柱,田地里的農活自己拚死累活也養不活這個家,她能怎麼辦呢?
小溪家門外就是從山頭流下的一條溪流,河流緩慢、河水清澈,她拿了一條小凳子,手上一把梳子,水面就是一面鏡子,小溪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頭烏黑的秀髮,瓜子臉,柳葉眉,兩隻眼睛又大又圓,她站起來,豐乳肥臀,少女的青春像是要從那挺拔的胸脯里洋溢出來,她對著「鏡子」一邊梳著頭髮,一邊看著水不停歇的往前邊流去,不知不覺就眼淚就掉到了河裡。
過了許久,水面突然有魚跳出來,噗通一聲又掉下去了,嚇了小溪一跳。也把她的思緒帶了回來。
小溪回屋對娘親說:「就按周君的意思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