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博弈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

沈丹萍一直沒有聽到可怕的聲響，不由好奇瞪大的眼睛。眼前的情景令她又驚又喜。映入她眼帘的卻是張沖坦然自若站在那裡，而齊宏遠卻面無血色，那條舉槍的胳膊無力垂下來，表情是一片死灰。再看那位冷血特工，表情更是呆若木雞。

張沖率先打破沉寂：「齊老頭這回該確定了吧？真正愚蠢的人是你！」

齊宏遠的表情一副黯然，失聲道：「這···這到底是咋回事？」

張沖冷笑道：「你知道手槍比那把精緻的水果刀更有殺傷力，所以選擇丟刀藏搶，可惜你太蠢了，並不清楚槍械知識，居然不知道手槍里的子彈已經被退出去了。」

隨即，張沖信手從口袋裡摸出一把子彈頭，握在手心捏了幾下，才繼續講道：「而我，早年參加過軍訓，而且參加過射擊培訓，懂得如何讓一把殺人武器淪為一塊廢鐵。」

齊宏遠臉色陡變，驚愕道：「你···你早就知道是我殺了蓋爾？」

「沒錯！」張沖點點頭，「當我看到蓋爾被殺的現場，就推斷他肯定是被熟人所害。在旅行團成員里，能夠讓他不設提防的，也許就是你齊老頭了。就在你偷偷溜出去找喬森通風報信之際，我已經返回駐地，並有意接觸你的后老伴，借故跟她聊起了家常，趁她不備，就從她的包裹里摸到一件硬邦邦的東西。我立刻全明白了，趕緊摸出來退出手槍里的子彈，再原封不動送回去。你的后老伴絲毫沒有覺察。實際上，你把手槍偷偷藏在她的包裹里，同樣令她毫不知曉。她確實夠糊塗的。」

齊宏遠聽罷張沖道明真相，雖然氣得咬牙切齒，但他就像斷翅的老鷹，在『獵物』面前，徹底失去主動權，在沮喪之餘又難掩內心的困惑，不得不質疑道：「小張，你既然已經識破了我，為啥不當面揭穿我，還要繼續『演戲』？」

張沖冷笑道：「通過判斷是你殺害了蓋爾先生，我便斷定你是一個有特殊身份的人，並且一定與這樁交易有關，可我還不能斷定你就是范同志要找的『火鳥』，一旦當眾揭穿你，恐怕會刺激到這位喬森先生，從而影響范同志的任務。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只能把手槍放好原處。當然，不會讓它成為你繼續行兇的工具。」

張沖的一番話不僅折服了范明輝，同樣讓沈丹萍佩服的五體投地。她的眼神里充滿了崇拜目光，可一旦想到當初自己冒失的行為，不由難過地垂下了頭。

齊宏遠不由深吸一口氣道：「小張先生，我還是小看你了，你真是一個人才。如果與我合作，我和喬森先生不會虧待你的。你將來定會飛黃騰達。」

張沖被他這番恬不知恥的言論氣樂了，不禁嘲諷道：「齊老頭你真是大言不慚。如今你們千方百計搞到手的情報是假的，已經在你們主子面前沒有任何籌碼了。而我在國內擁有一大筆產業，會丟下它們跟你們一樣淪為喪家之犬嗎？」

他不由瞥了沈丹萍一眼，又補充一句：「就算我不愛財，也不會割捨我心目中最珍貴的女孩。」

沈丹萍渾身如同滾過一道電流，令她的那顆深藏的芳心百感交集，並再次淚崩。

此刻的齊宏遠那副發窘的臉龐就像斗敗的公雞，在年輕的張沖面前已經沒有半點資本，不得不氣急敗壞道：「那好，既然如此。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張沖一看眼前這個老頭轉身要逃，不由笑道：「我說齊老頭，難道你想全身而退？到底是誰給你的底氣？」

齊宏遠不禁渾身一顫，不得不再次回頭面對張沖道：「難道你想留住我？」

「錯了。不是『留住』，而是『扣押』！」

「你···」齊宏遠求助的目光不由投向近在咫尺的喬森，隨即威脅道，「你別逼人太甚！別忘了我還有一位得力的幫手。難道你真想拼個魚死網破不成？」

張沖向對方嗤之以鼻道：「齊老頭有點天真了吧？你現在對你的老闆已經沒有半點利用價值了，還指望人家幫你嗎？」

喬森正躍躍欲試，他之前領教了范明輝的厲害，雖然在搏鬥中沒有受傷，卻在人家的刀鋒下險象環生。他已經評估目前的形勢，單單是這位假『楊哥』，都搞不定，更何況又多一個生力軍？不過，張沖的話倒是點醒了他。他犯得上為一個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火鳥』去拚命嗎？

齊宏遠清楚自己手裡的傢伙一旦變成一塊廢鐵，那他本人在這場交鋒中並沒有啥戰力，一切都要依靠這位身手不凡的特工。於是他沖對方商量道：「喬森先生能解決他倆嗎？」

喬森遲疑一下，才慢吞吞回答道：「當然能。」

齊宏遠露出殷切的目光，趕緊敦促道：「請喬森先生趕緊動手吧！」

不料，喬森冷眼一翻道：「我的任務是獲取情報，並不是跟人家拚命的。」

「可是···咱們不拚命，他們是不會放過咱們的。」

喬森冷笑道：「『火鳥』先生此言差矣。他們是不放過您，而不是我！」

齊宏遠驚愕道：「喬森先生您···您這話是啥意思？」

喬森這時很放鬆，不再搭理齊宏遠，而是與張沖商量道：「張先生，我們之間還有必要拼個你死我活嗎？」

張沖淡淡一笑道：「喬森先生，咱們這一路上合作很好，可以說是同甘苦共患難過了。如今，咱們之間已經不存在任何利益衝突了。如果再拼個魚死網破，那簡直太傻了。」

喬森陰森的臉色慢慢放晴，欣然道：「那好。我可以走了吧？」

張沖點點頭道：「好的，祝你好運能走出去。」

喬森鼻孔一哼道：「假如不是為了情報，我早就走出去了。不過，我不能再幫助你們了。」

「我知道。今後咱們之間井水不犯河水。」

「喬森先生您不能不管我···快回來！」齊宏遠此刻面如死灰，眼看喬森揚長而去，不由又氣又急，沖著對方背影大呼求助。

喬森僅僅側一下頭，回了一句：「『火鳥』先生，我是幫不了您了，祝您好運吧。」

齊宏遠眼看對方的背影越來越遠，眼神中充滿了絕望。他想撒丫子逃命，可惜他的身子骨並不支持他這一行動。如今，他儼然成為一個待宰的羔羊。

張沖快步走到前女友面前，先是深邃的目光深情凝視，再道一句，「萍萍，讓你受委屈了。」隨即轉到她的身後，慢慢解開她的綁繩。

沈丹萍已然無法剋制自己情緒了，一旦身體獲得解脫，便情不自禁撲倒在前男友的懷抱里，盡情放聲大哭，並一發而不可收，彷彿要把這一年多的種種思念和糾結徹底得到釋放。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自己對前男友的感情壓根沒有放下過。

張沖內心亦是百感交集，但他保持一個男人應有的矜持和柔情，要盡量哄好懷裡的女孩。

於此同時，范明輝一步步逼近齊宏遠，手裡依舊握緊那把匕首。

齊宏遠從對方的眼神里讀到了憤怒，驚懼得一步步後退。他清楚自己今天在劫難逃了。